安妮围坐在一起扯上一、两个小时的闲话,带着他的老婆散散步,给她一个表示友好的吻,便又掉头而去了。

“什么?在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咱们安排一个舒适的家之前吗,卢克?在我们甚至还没有一个家之前吗?”

“我禁不住想看看在你的梳妆台上是不是放着一罐金粉。你知道吗?你是我见到过的唯一的一个睫毛上实实在在发着金色的姑娘。”

鲍勃摇了摇头,惊恐地说:“不,谢谢你啦。在跳舞方面我们不太灵。”

都盯着她。给她机会,让她在比这更欢快的气氛中和他们相见。”

弹。四面还在下着雨,那持续的嗒嗒雨声盖住了其他响声。但是,野猪却听到了枪

羊群被剪去五、六英寸的羊毛,炎热的夏季一到便会长出来。但是,正如帕迪非常

围场大门的时候,她耐心地等待着。把牛聚拢到一起赶走要难得多,因为它们又踢

玛丽·卡森的写字台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东西,丑陋不堪。写字台上有一部电话,

蜘蛛变着法缠着他。然而,那不过是梅吉,正在耐心地等待着他回来。她穿着马裤

地位,也许比我猜想的还要强大。那封信里写的是什么?玛丽是多么愿意引诱我啊!

与他们一起马上扬鞭。怎奈梅言既没有拒绝,而自己也再不能翻身上马了。眼下看

认识他时;他在剪全毛;噢,信儿快快飞去!

柚木反被洗成了陈旧的骨头色。菲和梅吉想在上面撒一层据末,于是斯图尔特便仔

她仪态庄重地和谁打招呼,他就得对谁陪笑,谈上几句,当她给“基兰博杯”的获

他常常来看他们,并且定期让他们留住在神父宅邸里。他决定用精美的苹果绿

有一间供牧场新手住的临时工棚,一个屠宰场,以及一些木料垛。

“看来她是怕孤零零地死去,”他说道,既是为了使自己、也是为了使菲更相

穿过一片黄杨树和桉树,最后一道大门已经在望了,汽车颤动了一下,戛然停

了一个多钟头了,但梅吉还坐在凳子上,没敢动窝。菲手拿剪子站在凳子边上,注

了沉闷的沙沙声。梅吉意识到大家都在瞪大眼睛望着她,她的心似乎都快沉到底了。

菲奥娜收拾起餐桌上盘碟,从墙上的钩子上取下一只大马口铁盆。她把盆放在

兴地玩着她哥哥们丢下的哨子、弹弓和玩旧了的兵偶,两手弄得肮里肮脏的,靴子

“唔,清醒。了不起的小东西,既没有叫喊,也没有抱怨。依我看,最好的人常常时运最不济。她一个劲儿问我拉尔夫是不是到这儿来了,我不得不向她乱七八糟地瞎编了一通。我想,她丈夫的名字叫卢克吧?”

“是的。”

“嗯——!哦,也许这就是她为什么要问这个拉尔夫了,不管他是谁。卢克不是个能使人得到安慰的人,对吧?”

“卢克是个坏种。”

安妮向前一探身,两手扶在了外廊的栏杆上。从邓尼的路上正开来一辆出租汽车,拐了一个弯,爬上了黑米尔霍克的斜坡。她的好目力一下就辨别出汽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个黑发男人。她松了一口气,高兴地嚷了起来。

“我无法相信我亲眼看到的事情,不过我想,卢克终于想起他还有个老婆了!”

“安妮,我最好还是回到她那儿去,让你去对付他。在没有搞清是否是他的情况下,我不会向她提起有人来了。倘若是他的话,就给他一杯茶,把不中听的话留着过一会儿再说。他需要听听不顺耳的话。”

出租汽车停了下来。让安妮大为吃惊的是,司机爬下车来,向后门走去,替他的乘客打开了门。经营邓尼仅有的一辆出租汽车的乔·卡斯梯哥赖思通常不是这样谦恭有礼的。

“黑米尔霍克到了,大人。”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

一个穿着长而飘逸的黑法衣的男人走下本来。腰间缠着一条紫红色的罗缎圣带。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有那么一阵工夫,安妮糊涂了,以为卢克·奥尼尔和她玩了一个精心安排的鬼戏呢。随后,她看到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男人,足足比卢克大10岁。我的天哪!当那优雅的身影一步两级地登上台阶的时候,她想道,这是我所见到过的最漂亮的男人!是一位大主教,一点儿不错!一位天主教的大主教怎么会想起了象路迪和我这样一对老路德教1教徒呢?

1是16世纪德国宗教改革运动的倡导者马丁·路德(1483…1546年)所创立的一个基督教新派——译注

“是穆勒太太吗?”他她双冷淡的蓝眼睛含着和善的微笑低头望着她,问道。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他将要见而尚未见到的什么东西,而已在极力控制着旧日的感情。

“是的,我是安妮·穆勒。”

“我是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大主教,教皇陛下驻澳大利亚特使。我听说,有个卢克·奥尼尔太太和你们住在一起吧?”

“是的,先生。”拉尔夫?拉尔夫?就是这个拉尔夫吗?

“我是她的一个老朋友、不知我是否能见到她?”

“哦。我相信她一定很高兴的、大主教。”——不,不对,人们是不说大主教的,而是说大人,就象乔·卡斯梯歌赖恩那样——“在正常的情况下她会高兴的、可是眼下梅吉正在分娩,正难受着哪。”

这时,她发现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只不过他把这种感情约束在思想的深处,变成了一种深深的凄楚罢了。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湛蓝,她觉得自己能淹没在她双眼睛里,眼下她从这双眼睛里看到的表情,使她搞不清梅吉到底是他的什么人,而他又是梅吉的什么人。

“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头了!有很长时间,我就感到有些不对头。可是,最近我的担心变成了一种无法摆脱的感情。我不得不亲自来看看,让我见见她吧!如果你希望有一个理由的话。那么我是一个教士。”

安妮根本就没打算拒绝他。“来吧,大人,请从这里过去。”她架着双拐、拖着脚缓缓往前走,脑子里还在转着:房子里干净整洁吗?我灰尘满面吗?我们把那个发了臭的陈羊腿扔出去了呢,还是留在这地方到处散着臭味呢?象他这样一位重要人物登门来访,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路迪,难道你就不肯把你的肥p股从拖拉机上挪个窝,进来看看吗?这年轻人老早就看到你了!

你连理也没理跪在床边的史密斯大夫和那个助产士,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似的,他的手向她伸了过去。

“梅吉!”

她从那缠身的恶魇中拔出来,忧患全消。她看着那张她所热爱的脸紧挨着她的脸。他那依密的黑发已经是两鬓微微染城了,那漂亮而高雅的脸庞上略有一些细纹。要是说他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他显得更坚韧,那双监湛湛的眼睛充满了爱和渴望盯着她的眼睛。以前她怎么会把卢克和他混在了一起呢?世上没有一个人象他,对她来说,也永远不会再有了。她背叛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卢克是镜子的背面,而拉尔夫却象太阳那样灿烂,那样遥远。喔,看到他有多好啊!

“拉尔夫,帮帮我吧。”她说道。

他动情地吻着她的手,随后把她的手拉到了他的面颊上。“我会永远帮助你的,我的梅吉,这你是知道的。”

“为我祈祷吧,为这孩子祈祷吧。如果说谁能救我们的话。那就是你了。你比我们离上帝近得多。没有人想要我们,以前就没有人想要我们,连你也不要。”

“卢克在哪儿?”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他的哪儿。”她闭上眼睛,头在枕头上摇动着,但手指却紧紧地攥着他的手,不愿放开。

这时,史密斯大夫碰了碰他的肩头,“大人,我想现在您该出去了。”

“要是她有生命的危险,你会叫我吧?”

“马上。

路迪终于从甘蔗田里回来了,激动得像发了狂似的,因为这里谁都抠不到,他又不敢走进卧室去,

“安妮,她好吗?”当他的妻子和大主教一起走出来的时候,他问道。

“到目前为止没什么事。大夫自己也没把握,不过我想,他是抱着希望的。路迪,咱们这儿来了一位客人,这位是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大主教,梅吉的老朋友。”

路迪比他的老婆会来事。他单膝跪下,吻了一下那只伸向他的手上的指环。“请坐,大人,您先和安妮聊着,我去烧壶水,沏些茶来。”

“这么说,你就是拉尔夫了。”安妮说道。她把双拐靠在了一张竹桌旁。这时,那位教士坐在了她的对面,法衣的衣褶在他的周围敞开,他交叉着两腿,那双锃亮的马靴光可鉴人。这动作对一个男人来说太有些女人气了。但他是个教士,所以没有什么关系。然而,他的身上还是有一种强烈的男子气,不管他的腿是否交叉着。也许他并不象她起初认为的那样老。也许,他也就是四十刚出头。对一个极其动人的男子来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浪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