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当著大家的面好像很害羞似的,每每到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就这么大胆!

过度惊吓的大脑一时想不出挽救的办法,锤宇明只好傻笑著,企图用笑容蒙混过去。

蜷在另一边看电视的姐姐懒懒地代答道:“他说我们一点都不关心他了,跷家也没人理,缅怀了半天他五岁时离家出走全家出动找他的盛况,决定以再次跷家抗议我们对他跷家的不重视。”

锺宇明第一眼看见那个嚣张跋扈的男人就不喜欢,再看看秦仲坤可怜地缩在他的身后紧攥著他的衣角,叹了口气,很认命地代他出头了。

“这位先生,能不能先麻烦你让一让,再大的事也比不上身体重要,先让秦仲……秦先生把伤养好行么?”

“你算是什么东西?彭怀宇根本不把这个看上去像国中生的少年郎放在眼里,他有的是计划与目标要藉由这个无胆反抗的院长助理实现,找了他近一个月全无著落,骤然在路上遇见了,岂有放过的道理。

“你才是东西!茬肚皮里骂著那个张狂又自大的男人,锺宇明脸上笑得越发灿烂了——时下日正当午,阳光灿烂,壮起人的浩然正气,光天化日下,他就不信还真有人敢公然掳劫。

“你让开!”

显然,有人无视于正义的阳光当头照,伸手就想把秦仲坤拽上车。

“凭什么!”

他以为他是谁呀,还真的打算当面掳人。锤宇明回头瞪一脸惊惶的秦仲坤一眼,以为这是叉一个被他的“男色”迷上的同性。

“你……你放开他……”

看见锤宇明与彭怀宇纠缠成一团,秦仲坤急切下终于鼓起了勇气想上去帮忙,不小心一个趔趄,本就行动不方便的他直冲了上去,重重地撞在敌人的身上,石膏脚成了致命的武器。

“你……”

彭怀宇身子弯成虾公造型,一手捂住是男人被痛击都会xx叫骂、刚刚被重创的重要器官,脸上愈发狰狞起来。

“喂,我要报警了!”

他刚刚在保护他的同时,他也想保护他吗?

相扶持著站稳,锺宇明心中一动。这是第二次了,虽然对一般人来说,男子汉大丈夫替妇孺出头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让实质怯懦的秦仲坤做到是多么的不容易。

“你……你没事吧?”

担心地拉起他刚刚被彭怀宇捉住的手,看到上面的红痕,秦仲坤心疼不已。

“他妈的!”

本来很容易就可以完成的掳劫及威胁工作,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小男生阻止,彭怀宇气急败坏。

“你还想干什么?喂喂喂,你土匪呀?”

奇怪,为什么从认识他开始,自己总是在自觉或是不自觉地保护起他?他才是在这种种奇怪的事件最无辜、最没有关系的“受口者耶!

锤宇明心里大叫著不要去,可是身体却很是自动自发地拦在了秦仲坤的前方,双臂张开的姿势颇有母j护稚之风。

“……”

终于被外面的s动惊扰的朱温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付奇观:阳光中的三人维持著僵持的姿势,幻成的剪影颇象一只小犬保护著钮i胆雄狮,正狺狺地对前方的豺狼狂吠。

“你!”

几次三番想直接近秦仲坤被阻挠回去,彭怀宇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正打算开始诉诸武力,肩上却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你他妈……”

脏话才起了个头,回过头看到的是朱温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心下一惊,忙咽了回去。

“老同学,好久不见,你还是一样的威风呀!”

若有若无地隔在了剑拔弩张的对峙人马中间,朱温以一脸天下太平的笑容对上那张黑煞脸。

“今天给我个面子,别来抢我的病人,0k?”

故意曲解在他诊所门前的争执是医院抢夺病患——虽然医院与兽医院争病患怎么看都多少有点诡异一朱温硬是有本事笑得云淡风清,笑得人心头起毛。

“呃……”

肩上的手已经在暗自加力,半边身子突然麻痹般的动弹不得。彭怀宇看到出来了一个能管事的成年人后,嚣张的气焰也消了不少。再转念一想这个在加拿大留学时与自己同班的校友朱温可是台湾中医界泰斗朱自儒的儿子,虽然后来辗转听说他与家里决裂了,可是毕竟亲情是切不断的,若得罪了他,将来他与家里关系转好了,在老爷子面前告上他一状,朱自儒一恼之下,即便不亲自出马,只动员些个拜在他门下的弟子出手,自己就吃不了兜著走。这叉何苦得罪朱家,在无形中树一个敌人呢?

更何况,他回台湾的时日虽然不多,但医界有几个恒沙泰斗的人物可是耳热能详的,如果日后他能顺利接管了秦岭医院,说不得还要请朱老爷子门下的弟子来加盟医院的中医分院。想到这里,彭怀宇的面色棺霁,很圆滑地顺著朱温给的台阶下:“哪里,老同学,你也知道的,我们院长一直都很关心仲坤,听说他受伤告假,急得跟什么似的,一定要我接他回去好好检查,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来才好。不过既然是你出马,我看是不用担心了!朱家的绝学就是跌打骨折,哪有你治不好的道理……”

打了几个哈哈,火红的房车一溜烟开走了,留下一股带著浓硝味的尾烟,萦绕在这份本是清雅宁静的绿荫下,久久不散。

第五章

中国二干多年前那位孔姓先贤圣儒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那副昂然的身躯怎么说也有七尺之巨,显然离“女子范畴颇远,那自然就该是第二种令人烦心的对象——“小人”了!而且应该是胆小如鼠的人。

锤宇明捧著国文课本,在心里把自己对那句古文的理解注释齐全,忍不住叉叹了一口气。

七天了,从那个人离开这个家已经七天了——呃,准确地说,是在伤好的当天被他强制性踹出这个门已经七天了——居然一次也没回来看望过他。

七天耶,折合就有16s小时,在这七天的时间里,他完全可以有很多机会,用上个感谢或是探望的藉口上门晃一晃的,可是他居然都没有!

把课本一丢,困兽般地在房间里踱起了步,锺宇明开始度秒如年。

唔,也许是因为他在他的家,他的房间里住了半个多月,留下的气息太过强烈的缘故。让他看见熟悉的一景一物都都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个人——他毫不掩饰地说喜欢他、他瞒著他妈妈帮他做作业、两个人一起搂在小小的被子里做一些让人面红耳热的事……当天他是酷酷著脸把他赶出去没错,可是叉没说不许他再来啊!为什么那个人一回去就跟消失了一样,七天了连个电话都没有,学校更是早已辞去了他代理的职务,一是因为新校医只上班第一天就受伤告假,二是因为原来的校医也蜜月旅行回来了。

烦躁,烦躁!

锺宇明用脚丫子把自家的领土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地丈量了十数遍后,再叹了口气,好吧,他承认了,他,想他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无胆雄狮!那个无厘头贮强好犯!

见鬼,他明明是一不小心把“第一次葬送在他手里的受害者,更可笑的是顶多有听说过“处女情结”有谁见过处男情结的?可是,为什么他心底却有一份强烈的悸动是牵著他的?

老天到底是怎么安排他的际遇和缘份的呀?为什么这一刻他却觉得——他……也喜欢他,并不仅仅像他原来认为的,只停留在不讨厌的份上而已。

可是,这是什么天理?

那个人是长得很帅,尤其是从侧面看的时候,近乎完美比例的俊美五官会叫人心漏跳好几拍。

但注意了,再怎么“帅”也不能用“美丽”来形容,他是个男人不是吗?难道自己第一次喜欢的对象会是个男人c:锺宇明突然开始觉得自己的相法可怕起来了,对那个男人,他本来抱的态度是玩玩无所谓,就当是迈人成年之前的性教育·两个男性间再怎么亲密,也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可是,为什么他很有一种不想离开他,现在就要去找他的冲动?

无法否认,他虽然觉得两个男人保持这样的关系有点怪怪的,却不讨厌这种被人重视和珍惜的感觉。

可是,男人跟男人……男人天生就应该爱女人的不是吗?难道说,在这物欲横流的未世纪,亚当的勒骨也被人踹断了?

突来的郁闷让他想大叫,又偏偏找不到一件目前可以让他抒缓心情的事情做,在家人用惊悚的目光注视他团团转了五、六圈后,一句让所以锺家人都耳熟能详的怒吼冲破天际——“我受不了了,我要离家出走!”

吼声惊走窗外槐枝上数只休憩的鸟雀,惊动了平静已久的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