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馨的责备是含有爱的成分的。谁都能听得出,那不是责备,那是喜欢。因为,她体会出丈夫罗西河已经接受了这个别人的女儿,而且把女儿罗小卉看成了自己的孩子。这是很了不起的。一个能接受侮辱的男人,如果没有卑鄙的想法,那绝对是一个可以依托终生的好伴侣。而女儿罗小卉对罗西河来说,正是他被侮辱的标志。但现在,他正伏在地板上当有一匹心甘情愿的马。

我想问姜书记,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告诉?但我没有问,因为我已经收到了我所需要的信息。姜书记说,等我接了县长以后再告诉我。这就是说,她是支持我接替杨县长的。

由于经济开发区有了大批高科技大企业的不断加入,康桥镇的财政税收打着滚地往上翻。截止到年底,康桥镇一个镇的税收居然占到了康桥县全县的60%以上。

馨的事终于成功了。市委张副书记做事的速度真够快的。当我在厕所里听到曲先发要去城关镇当党委书记的时候,我以为,张副书记还没有和姜书记进行通气,现在看来,我显然是多虑了。

到会议散场的时候,杨县长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春节的时候是不是该请我们几个喝几杯了?

于是小护士就说,你爱人对你真好!接着又说,好了,请你把体温计夹在腋下。

又过了一段时间,“叶子”发了一个短信给我。我把她的短信原文摘录到这里,让我的所有朋友和读者都看一看,因为这是一个心理测试。短信如下:这是荷兰著名心理学家史帝芬波特一项研究!选一下我在你心中是什么天气1晴天2多云3小雨4大雨5微风6阵风7大雪8小雪9涨潮10海啸注:单选。我选了“9涨潮”。很快,“叶子”就给我发来了答案:1敬佩的人2密友3爱你的人4知己5未来的老公或老婆6厌恶的人7情人8敌人9帮你的人10朋友。这测试很准,“叶子”确实是个帮我的人。可我告诉“叶子”我后悔没有选3、5、7,“叶子”立时沉默zhaishuyuan。

杨县长指示,镇政府要不惜一切代价平息事态的发展,该隐瞒的不要随便往县里报,至于县公安局方面,县政府会打招呼不使事件扩大化。

事情就是这样子的。幸好死的这一家人是徐家营村的独户,在村里没有近亲,也没旁支,所以也就没有人会出面帮他们打官司。民不告官不究,况且因为收提留造成的死亡,一旦在社会上传播出去,康桥镇和康桥县的领导们那就不仅仅是面子上的问题了,弄不好就会被追究领导责任。所以杨县长要求馨要想尽一切办法,掩盖事实真相,不使事态扩大化。没想到事情过去了这么久,竟然又有人往上面写举报信。

“是谁投的匿名信呢?”

馨像似自言自语,又像似问我。我说,幸亏这是匿名的信,不然的话上级部门不会把信转下来的。很明显市里领导也是不想进行追究的。馨说,不管追究不追究,这总是一个隐患。说实话,我对窦二刚一家是报同情态度的,特别是他们家那四个孩子,不明不白就这样被自己的母亲给害死了。这个窦二刚的妻子心也太狠,怎么能对自己亲生的孩子下得去这样的手呢?我说,可能是跟某种势力在抗争吧?不然的话,窦二刚媳妇也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

“对这件事,你想怎么办?”

我问馨。馨叹了一口气,说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已经全部离开了康桥镇,再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两三年了,我总不能再把它给搅和起来吧。

你不想搅和,有人要搅和,不然这个人写这封信干吗?总不至于是闲得发慌,没事随便找点事干吧?我说。

馨认为我的话有道理,说这倒是,写信的人肯定有他个人或者是他们一伙的目的。按这样的推理,我感觉这不是某一个人想主持正义,为窦二刚一家喊冤屈。这信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图谋,但是这图谋又是什么呢?

馨太疲倦了,她坐到了沙发里想考虑问题,眼皮却一直往下塌眯,大有时刻要睡过去的样子。我劝她回去休息一下,她把手摇得像扇动的小蒲扇,说没事没事。我说,去吧去吧,眼睛都睁不开啦,还没事没事。我打电话让何康过来,让他喊一声馨的司机刘原,马上把馨送家去。

馨的司机刘原跟着何康小跑着进了我的办公室,我守着他们俩个的面命令馨回家休息,至于工作我对馨说,今天你的工作就是回家休息,别的什么都不要考虑。

馨是个很懂官场规矩的人,她点头说,王县长,这可是你说的啊,我真回家休息了。难得领导开恩,给我放一天假。

我说,快走吧,列宁同志早就说过: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

馨和她的司机刘原走了,何康也跟着走了。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在我办公室的门外消失,我开始想馨和我说的事情与那封举报信的关联。其中有一个细节,让我印象颇深。那就是徐家营村的那个村支书。

如果村支书不打窦二刚的媳妇,窦二刚媳妇会在自己家人的饭里下老鼠药吗?我认为可能直到现在还在外面像狗一样流浪的村支书,才是这起惨祸的根源。有些村的村干部素质太差了,动不动就打人骂人,如果不进行素质培训,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给你弄出一些事来,然后给你个一走了之,就像徐家营村的村支书一样,在异乡做一只流浪的狗。。。

第三十一章你的泪水我的疼痛

到康桥县工作一转眼的工夫就是三四年了,在这三四年里我的职务变了三次,升职是够快的,可是工作成绩呢?什么都没有。工作上没有建树,生活和感情倒不算贫乏。我拥有了馨。正是因为拥有了馨,我的感情才不再缺少贫乏。但我同时还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总不能只沉浸在感情的圈子里吧?所以当我想象到那个在外边像狗一样流浪的村支书,我就坐不住椅子了。我想振作精神,做一番事业。

我打电话让何康过来,问何康关于徐家营村窦二刚的事情。

何康听我问窦二刚的事,似乎很惊讶,但却有点不以为然。他说,这事呀,都是一两年前的事了,怎么忽然提起这事了?

“你不要管我为什么提这个事,你只管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

何康说,那行。接着就把窦二刚的事情跟我讲述了一遍fanwai,果然和馨说的没有二致。我问他,徐家营的村的那个村支书有没有回来过?何康说,没有听说他回来的消息。我在家赋闲的那些日子,听一个钓友说,有人在荒芜山市见过他,好象是在一个什么建筑工地上干活。我问,现在徐家营村的村支书是谁?何康说,好象徐家营村没有村支书,只是由村委会主任主持工作。我说,那村委会主任不是被派出所抓起来了吗?何康说,当时没过多久就被放了,再说主持打人的又不是他。他一出来,镇里就指定他暂时先主持村里的工作,但没有让他担任村支书。

我还想问关于康桥镇的一些情况,但没有来得及问,就被一个十分意外的电话给打断了。电话是姜书记从省城打来的,听声音很急。她问我身边有别的人没有?我捂了话筒,打手势让何康出去,并要他帮我把门带上。等何康出去以后,我说,没有人了,你说吧姜书记。姜书记说,市委将去考察牛卉馨,你替我先告诉她一声,市里已经决定让她出任新一届市妇女联合会主任,请她先有个思想准备。我这边学习也要结束了,等我回去再和她细谈。

我说好好。放下电话,我就坐到椅子上发愣。并且还从抽屉里找了一颗烟点上,我居然抽烟了。由于不会抽,被点燃的烟只能在两个手指之间燃烧。后来不断有人到我办公室来,其中有知道我不抽烟的,看到我手指头夹着一支烟,很奇怪。再后来,秘书科长小庞过来告诉我,该去开会了。我这才想起来,有一个会需要我去讲话。

到了第二天,我见到了馨。我把姜书记的电话内容告诉了她。她听了既没有感到高兴,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她脸上的表情像一张平展的白纸。我问她怎么啦?她不说话。

整整一天,她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样子很是让我郁闷。

又过了一天,市委组织部来人考察馨。姜书记不在家,我负责接待了市委组织部的人,陪同接待的还有县委副书记李之方。考察组是由市委组织部江副部长带的队。我和江副部长很熟,他见我面就打趣我,说士别三日,该不该对我寡目寡目?我说,有啥可寡目的,我的脸上既没有多个鼻子,也没有多个嘴巴。

江副部长说,话不能这么说,你脸上要真多个鼻子出来,那就不仅仅是寡目了,看到你我会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我说,好了好了,江部长,别打趣我了,谈正事吧。

江副部长说,我们这次来是带项来的,主要是为市妇联考察主任人选,在你们这里考察的对象只有一位,就是你们的县委副书记、县政府副县长牛卉馨同志。程序是这样,先考察她本人,然后再听取你们康桥县委的组织意见,最后再进行一下民主程序。市委领导指示,这次考察要把所有预备项一次性完成。

我转头对李之方副书记说,麻烦你去喊一下牛副县长,对即将高升的同志我们得高看一线呀。李之方爽快地答应了。看得出他对馨的调离是保持愉快的心情的。

江副部长与馨的谈话是在县委小会议室进行的,大约谈了一个半小时的话。谈完话出来,馨向我汇报谈话的情况,我看到馨的表情还是像昨天一样,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样子依然是一在张白纸。

馨心里一定有事!等没有别人在场的时候,我对馨说,晚上我请你吃饭。记住晚上八点半,我在市里那个大酒店等你。馨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地点了点头。有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更能使人心意相通。

整整一个白天,我都是忙忙碌碌。上午陪市委组织部江副部长忙了一上午,又陪他吃了午饭,好容易送走了他,下午又接连开了两个会,第三个会我让胡可信胡副书记替我去讲了话。

我在市里的那个大酒店足足等了馨半个多小时,馨才姗姗而来。

我把馨迎进我订的房间,房间的门刚刚关闭,馨就扑进了我的怀里。她的双肩不停地抖动,我轻轻地拍抚她的瘦俏的背脊,让她振作起来。马上都是市妇联的主要领导了,怎么还能像个小孩子?

我把馨抱起来,放到席梦思床上。床“吱”的一声陷下去,接着又“吱”的一声弹上来。馨拉了我一下,我和馨

我很吃惊,馨和何康也和我一样,因为我们的嘴几乎同时吐出了上面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