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兴奋之余,也有疑惑。第一个疑惑是,晴天明明是围绕着“毒舌”打主意,怎么歪打正着地,打中“冷漠”这一点?第二个疑惑是,为何增加15点?既然是两次,为何不是一个整数,10或者20之类的?不过晴天不打算在此多费脑子,只要生命值增加了,就说明系统对她的言行表示认可,也就是说,她前一个月的努力,大方向是对的,所以,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继续对尹子陌“言传身教”。

相贤赶紧上前把尹子陌手中的托盘接过来,一一放在桌上。乐若安一边摆盘一边说着:“我说不用二少爷帮忙,二少爷说闲着也是闲着。来来来,快坐下,折腾了半天,不知道好吃不好吃呢?”

原来今天是尹程氏特意安排的!可是,她记得真珠说过,尹家不让女子踏足瓷窑,为何要带她这个外人来?晴天心中疑惑更甚,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还礼道:“有劳。”

“相公,您看,这原本是一块纯白的绣布,就好比人与人初见时,对彼此的认识都是空白的,只能从眼睛里看到对方身高几尺、样貌几何,仅此而已。但是,随着进一步的了解,双方逐渐在对方心里留下影像。有的人留下的影像比本身的样貌好看,有的人留下的影像比本身的样貌难看,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呀,构成一个人在他人心中的影像的,不仅有他本来的样貌,还有他后来的言行举止。如果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得当,对方就会认为你是一个君子,在心里为你加分,也就是说,会在那块纯白的绣布上,描上好看的一笔。如果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失当,对方就会心生厌烦,在心里为你减分,也就是说,在绣布上,描上难看的一笔。今日一笔,明日一笔,久而久之,这个人的影像就逐渐清晰,成为绣布上一幅清晰的画,固定在对方的心里,代替了他原先的样貌。当旁人再想起他时,不会想起他原来的样貌,而只会想到心中的那个逐渐描绘出来的影像。

尹子陌想了想,说:“有可能。周锦荣失踪一事,的确和她无关。而且,依据你刚才所说,沈春娘如果是女魔头,没有必要执意让毛贼去向衙门说明她的清白。”

洛婉心莞尔,她放下茶杯,坐到尹子陌身旁,一手拨弄他的腰带,眉眼间满是柔情:“你倒想得开,来这儿修身养性了。”

到底是小孩子,一听大人关心他的情绪,哭得更凶:“二婶,都怪耀祖,祖母为了耀祖,才会摔伤的,耀祖害怕,害怕祖母她——”

“不去。”

“——小媳谨遵娘亲教诲。”晴天站起身,恭敬地行礼。

尹子陌对晴天一惊一乍的反应似全没在意,自顾自脱去红衣,挂于屏风之上。

明邦挣扎着,单手扶着墙壁站起来,另一只手的食指伸出去,划了个圈reads;天后之娱乐帝国。

晴天对他的这个安排也表示认可:“嫁入尹家,我名义上是尹家二少夫人,我也会如你所说,尽心尽力地侍奉尹夫人,可是,你每天要有足够的时间与我相处,不能在外面随意留宿,让我受人耻笑。”如果与他成亲后,他天天不回家,天天不和她说话,她这个亲成来有什么用?其实晴天还想说,不能碰她,可是又一想,npc是不会啪的,说了,反而不合理。

“还好,桃子日日来上药,恢复得很快。”

尹夫人微笑:“哪里。姑娘是否要解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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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膳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头,身材矮矮胖胖,为人挺和气,一笑起来,两个眼角下垂得厉害。

“尹、尹少爷,我明白,你昨晚那样做,是在替我解围,如果不是你,我这会儿估计就蹲在衙门的大牢里了。可是、可是——”晴天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怎么说,人家都是帮了自己,总不能现在反过来指控人家坏了自己的名节吧。

晴天也没吃早饭,拿来蒸笼里的馒头、热粥和酱菜,和明邦同桌而食。

可是晴天高兴之余,又为沈春娘的前景感到担忧:“据说,西岭山毛贼凶狠异常,凭你一人,如何能够制服真正的女魔头?”

就像我说的,除了她,我不会娶别人,可是,这仍不能说,我的内心就是满足的。

茂密枝叶间,隐约可见一抹彩色。

晴天轻手轻脚地打好地铺,合衣躺下。

明邦再一次仔细查看大门是否关好后,把布袋解开,一个身着红衣红裤的妇人随着一堆烂布破褥滚落出来,妇人满脸污垢,双目紧闭,面色苍白,鼻息微弱,似乎昏迷过去。

“没有!”

这时,正逢课间,尹耀祖蹦蹦跳跳地从书塾跑出来仰头拉住男子的手,甜甜叫道:“二叔。”

乐若安相当不服气:“你哪里瞧出来我身无长处了?”

“一个姑娘也是客。只要姑娘愿意听,杨某人就要说下去。”男子理直气壮,继续说道:“选举在即,皮尹两家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争相扩窑,丝毫不敢怠慢。皮家誓要一洗多年耻辱,尹家誓要守卫多年荣耀……”

明邦了然地笑道:“原来乐姑娘怀疑的是这些,明邦可以解释。我是以乞讨为生,可是我天生力大无穷,别说一个乐大哥,就是两个,也能背得动。另外,今个儿说来也巧,刚把乐大哥送到医馆,洛家小姐也出现在医馆,是她出钱,为乐大哥付的诊费。”

周锦荣抬起头,简单答道:“要看旧布的质料如何,一般来说,是三尺换一尺。还有,得是店里指定的布料。”

就在她踏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曲儿,一只手指勾着荷包下的彩绦打转转时,乐极生悲的事情发生了。

乡绅言辞恳切,众人纷纷附和。

“济安堂趁人之危,非医者所为。”

“爹,你要做什么?”晴天阻止他。

白发老者看见二人,示意学童抄写,然后双手背后,迎出来。

路建起一动不动,眼睛紧盯着屏幕。

乐乐表示认同,即使在游戏里,也有基本的价值观。

沈春娘泪眼汪汪,娓娓将被抓之事道来。

晴天听完,气愤不已:“高大人和洛师爷,全是道貌岸然的,居然使用如此诡计reads;星星的孙子!春娘,你摆明就是被冤枉的,刚才常姑也说了,周老板之事和你根本无关,你如今就要坐在这里等着公审吗?你可知,公审只是走个过场,高大人既已将你捉拿,是不会轻饶你的。”

沈春娘倒显得坦然许多,她轻叹一声,倚着木栅坐下:“习武之人,素来都知成王败寇的道理,如今,既然被囚,只能说我沈春娘技不如人,我也当然知道,等着我沈春娘的下场是什么。”

晴天心中不忍:“春娘,你就打算在这里——等死吗?”

沈春娘苦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囚服:“自打穿上这身囚服以来,我就知道了我的下场。或许,等不到公审之日,我已经不属于这个古镇了。可是我不想再做什么,我受的苦够多了,流的眼泪也够多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不如索性结束。”

晴天再次握紧了沈春娘的手,哽咽道:“春娘,别这么说,你要振作——”

沈春娘显然不想再和晴天聊她被囚一事,她抽出一只手,抹去眼泪,故作轻松地一指晴天身后的饭笼:“看来我今晚有口福了!说实在话,来古镇几个月,最舒服的,还是在乐家那几日,日日有你照顾,临走前,若是能再饱餐一顿,当是不错。”

晴天忍住悲痛,吸吸鼻子,打开饭笼:“说来惭愧,晴天如今虽为尹家二少夫人,言行却不及往日自在。尹家讲究,进门前曾央大仙为晴天算过一卦,说是晴天命中有一火劫,要远离生火之地。于是,尹家禁止晴天踏入灶房半步。晴天原本想亲手再为春娘做上一顿饭,也不能成行,只好假借厨子之手,不知合不合春娘的胃口。”

说完,晴天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既是骂自己,也是骂可恶的现实,她刚才为沈春娘哭,是真的,可是,她马上就要对沈春娘“下手”,也是——真的。

晴天从饭笼里,拿出一只热乎乎的馒头,递给沈春娘。

沈春娘接过馒头,笑了起来:“这只馒头,做得相当有趣!”

晴天也笑了:“是么,是有趣。一只馒头,分成上下两半,中间夹了肉饼和青菜,还抹上了酸甜酱汁,尹家的厨子说,这叫做汉——”说到这里,晴天停下来,盯着沈春娘的眼睛。

沈春娘全没在意,边吃边问:“汉什么?”

“汉——包!”

沈春娘笑笑,没有多说,咬了一口,赞道:“味道不错。”

没反应?!晴天又从饭笼里拿出一只碟子,盘子里全是金黄灿灿长短不一的小指粗细的棒棒。

“这是用土豆,切成条,先闷熟,再炸制而成的,尹家的厨子说,这叫做薯——”说到这里,晴天又停下来。

沈春娘一边吃“汉包”,一边拿起一根棒棒放到嘴里品尝:“薯什么?”

“薯——根儿!”

……

还是没反应?!晴天第三次从饭笼里取出一只盘子,盘子里是张大饼,大饼上洒满了肉丁和红红黄黄的菜丁,还有白色的黏酱。晴天简单介绍过做法后,说:“尹家的厨子说,这叫做披——”

沈春娘仍旧好脾气地配合道:“披什么?”

“披——饼!”

“哈哈哈。”晴天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常姑的笑声:“尹家的厨子当真幽默!汉包、薯根儿、披饼,好奇怪的名字,回头一定要见见这位厨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