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水芙一路上,如同出笼黄莺般欢快,虽是不能啾啾言语,却依旧皓腕翻转,如同花间彩蝶翻飞。那跟着她的侍女,见公主如此欢快,心中也不由的一阵欢喜。

红香连连流泪,上前叩头道,“薛夫人崔锦娘!”

有多少花零落,尘埃碾不见?

经年几过,历史尘烟,终究无人再记得两万年前,苍龙野上的那场大战。创世之神手握天劫刀,决战海神黎析。那日,海神最后一句,“人间既成,自有定数,除了灭世,神灵何用?”如同利剑一般,深深刺进了天神的内心。宿命的轮盘运转,其中之人置身其中,步步牵制,步步制约,最终向着注定的结局慢慢走去。宿命,既称宿命,又怎可容忍他人改变,又怎可容许那天地不容的力量存在!那日,折了芷君,天神了无生愿,倾尽毕生功力,以天之印封印黎析,催动自身混沌之力,将神祗,灵一系所居住的皓连古都沉入地底,除了在魔族、水族、龙族王陵与姑儿山开下天梭通道相连之外,绝了月华和皓连的通路。那四方天梭通道,则分别由各个族系的王族与姑儿山幻王把守,万年来,无人可越。然而,那日水族祭司水若依踏入天梭通道,“叛逃”月华,则是开启了另一番篇章。

碧衣?红香听罢,一时愣住,目光恍惚流转,良久方才低下头去,答得一声,“好。”

黎明时分,不见太阳从云端探出头来,青弗便一如往常,来到公主金帐,欠身请安。不及抬头,便见帐中侍女掀帘,浅笑盈盈,“青弗大人,公主昨夜去了将军处,一夜未归,大人不知否?”

“***。”横之人瞪了她一眼,煮熟的鸭子眼睁睁飞了,实在是惋惜,只可惜,这鸭子太过名贵,此等小兵,吃了可是要噎着的。他有点愤怒,一把掀了帘子,一边骂娘,一边出去了。

江安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疑惑道,“你知道我是谁?”

江安伫立江边,嘈杂之声不绝于耳,望一眼挥舞皮鞭吆喝流民的兵士,心里不禁一厌恶。问天一句,生于何时何地,岂是我等能左右!我等生来皆平等,谁敢高高在上!

红香对上她那可怖的眼睛,转过头去,悄悄抹了几把眼泪。抓上夫人的手,惊觉她十指坚硬如铁,又不免一阵心酸。琵琶弦涩伤手,常人弹起,须戴护指,而锦娘,从那日容貌毁尽之后,即便是指尖血痕斑斑,便再也不曾戴过护指了……长久以来,昔日葱葱十指,到了今日,竟是疮疤遍布,坚硬如铁。

见他窘迫神色,江安心里一笑,也不再去作弄他,问一句,‘何事?’望向修杰,只觉他的眸子清澈透亮,恍如初生婴儿。他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看神色,应该是还小自己几岁。

她嗔怪一声,揉了揉被他捏红的脸,转过头去,一脸怨恨地看着他,嘴里嘟囔着,“谁不会吹,谁不会吹!”她愤恨地看了他一眼,抓着他的衣角,努力去抢他手中的笛子,他站起来拿高,任由她跳着跳着,挣扎着就是抢不到,她有点生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别过头去,再也不和他说话,江安有些不忍,于是扳过她的脸,将笛子晃于她的眼前,说一声,“诺,”她咧开了嘴,想要去拿,江安却一把背到身后,看着她愠怒的小脸,又看看天,说一句,“你给我吹一曲,以后就不欺负你了。”

天下未定,一颗赤诚之心,半生奔波,半生劳。而今天下未定,却是镜中发先斑!此等局面,让人怎能不自嘲?

身后有白衣女子纤手拨帘,撑了竹伞,向前一步,抬手微吟,‘公主,帐外风大,还是进帐吧。’

左世坤抬手轻指晏青松,爽朗笑了一声,打趣道,“是我新吾怠慢贵客啊!”只见他略微抬手,于空中击掌三声,掌声未落,便见几名女子轻纱遮面,身姿轻盈,袅袅婷婷端着膳食徐徐而上,跪于几人案前,摆好晚宴,柔声道一句,“大人,请。”江安打量了跪于面前的女子一眼,一把扯下她的面纱,她略微受惊,本能地向后缩了一下,江安转眼望着左世坤,微笑道,“居于万州之时,便听人说起南国的女子,面容姣好,各个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果真绝色。”左世坤吃了一口面前的膳食,大手一挥,朗声道,“王子若是喜欢,今夜留下侍寝便是。”江安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女子,见她眼神中掠过一丝慌乱,摆摆手,轻笑一声,“罢了罢了,长途跋涉,披星戴月的,今夜实在是乏了。”那韩奕一把搂过面前的女子,哈哈大笑,“王子乏了,本将军神可好得很哪!”晏青松暧昧地看了韩奕一眼,嘴角轻笑,接过身侧女子递过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案前坐着一人,翩然白衣,清秀出奇,宛若林间仙人。只见他此时羽扇轻摇,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左世坤看了他一眼,料得此人应是王子旧部谋士,名唤晏青松者,传闻此人一介儒生,面相俊美,善设妙计,本为山中隐居高雅之士,笑傲王侯,看淡功名富贵。昔年江安王子求贤而至,竟是请得其出山辅佐王室,之后多年,随着王子东征西战,巧计连环,履立奇功。左世坤自然不敢怠慢,忙拱手行礼,“这位想必就是

点将台上,东莱兵士列队整齐,东莱王立于台上,目光炯炯望向东莱将士,看了匆匆而来的江安,咤了一声,“此时才来!”江安拱手拜倒,“父王万岁!”秦岚冷眼打量着他,目光凌厉,道一声,“安儿,我东莱王朝,寸土不让,这次,”东莱王顿了顿,目光转向整装待命的东莱将士,徐徐说着,“这次,不惜任何代价,本王都要东莱胜。”他目光略微倾斜,轻轻说道,“安儿,你可记住了?”

江安接过糕点,拍拍她的肩膀,微微一笑,“半秋半夏先下去吧。”两丫鬟虽是一愣,半秋抬手还想要说些什么,被半夏拉住,只好行了礼,默然退下。清心殿内室里,便只留下江安和洛杉二人,江安于内室踱了踱,停在窗前,眼望窗外亭台楼阁,落花流水,良久道一句,“若是我不归……”

“哎!”见状,江安额头,叹一声,“这可真是令我尴尬啊!”

紫苏起身,立于他身后,掩面而笑,“若是将领有心,背水一战,士气高昂,可以一当十,以一当百,若是将领泄气,便是三万,三十万j锐,又有何益?尚未出征,王子便认为必败?如此士气,必然落败!”

,岂不白白浪费?”他的嘴唇触到那软软的脸颊,便感到她的身体本能的后缩,他用力将她抱于怀中,只是一笑,便沿着那散着香气的小脸一路亲下,直到脖颈,他喘了口气,忽的翻身覆上她的身体,只觉她身体柔软,如卧棉上,紫苏心里一惊,未料到他如此动作,一时紧张,略微挣扎,江安抬头看她,嘴角轻笑,便径自翻身下来,抓起案上的酒杯,把玩一番,回首道一句,“你不是舞妓。”

众人惊诧,那富商亦是惊诧地合不拢嘴,只好摊开手掌,悻悻一笑,“看来,还是王子魅力非凡,既然姑娘早有意中人,那……”

“别人?”仿佛有些生气,江安停了下来,瞅她一眼,“你还跳给别人看?”

一日之后,传说中的花魁紫苏夫人紫纱遮面,乘着车马,来到万州城花影月来,出轿之时,花影月来主人亲自上前迎接这棵摇钱树。前几日花影月来于万州城散遍金榜,帝都之内,上至东莱王秦岚,下至街头流浪乞丐,都曾听闻花魁现于帝都,众多王公贵族,不惜一掷千金,一睹伊人芳容。

江安冲他摆摆手,指着瑶华公主府,示意他不要进去,“阿瑶心思细,那是心病,紫涵出事,一时间想不开,”他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秦凌烟,关心道,“伤好了?”

只见秦岚的目光蓦地转冷,唇边划过一丝冷笑,“果真如此。”

他顾不得看眼前的路,只是漫无目的的向前,冷不防撞上面前的来人,那人被他撞到,倒在地上发出“啊-----”的一声呼喊。

“怎样?”冰凝雪望着她,笑得妖媚,笑得残忍。正在这僵持之中,却见方才昏迷过去的沐夕忽的跃起,手中的剑一把横上冰凝雪的脖颈,不顾周身涌出的鲜血,向着紫苏声声嘶吼,“公主快走!公主快走!”

琴师一曲终罢,紫苏抬眼,握紧了手中的金杯,舞女依旧浅笑频频,粉裙轻扬,如同落花飘摇逐水,柳絮三月翻飞。众人无心,眼光只盯着公主手中的金杯,只要金杯坠落,便一跃而上,格杀冰凝雪。此等佳人,若不是心如蛇蝎,在此处香消玉殒却是可惜了。

听得屋里主人发话,林间的侍卫收回兵刃,隐没林间。

秦凌烟见她埋怨,只是垂着头闷闷傻笑。也不知何故,从长大以来,他看见这个堂妹,便是经常无缘无故傻笑。

“你早就知道了。”青弗冷笑一声,对方坐于床上,非但没有任何攻击,甚至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青弗知道眼前之人的实力,持剑在手,生怕自己有半分疏忽,眼前的人便忽然跃起,直取自己x命。

那样的情景,定格在他的脑海里,如高山上千年的积雪,经久不化。

一股冷气从江安的脊梁窜了上来,使得正欲起身的他又踉跄着跪了下去,他哑然失笑,“莫不是有人在父王面前说儿臣起了异心?”

抬眼见江安也站于身前,忽的拍了他肩膀一把,畅快笑道,“王子原也在,哎,王g戒备森严,不得随意出入,”他拱手,“可是许久不见了!”

道长微微一笑,“是,小道今日未曾见过公主。”

双脚一踏入内室,便闻到了血的味道,床榻上的白莲王后安静地躺着,怀中婴儿熟睡,如同天下间所有的婴儿一样,甜甜地睡着。

“是你们要杀了我儿子,是你们……”白莲眼中寒光乍现,丧失理智地大声呼喊,指着面前的两人,脚步一寸寸向后挪去,声音凄厉如鬼哭狼嚎,“是你们要杀了我儿子,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