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一怔,心道一声夫人仁慈。崔锦娘费力地迈上台阶,不觉脚下一绊,竟是踉跄一步,几欲跌倒。红香忙上前一把扶住,关切道,‘夫人小心。’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似有些小心,有些迟疑。一个声音略显稚嫩,问一声,‘王子安好。’

“哦?”江安抬手上她的发丝,她本能地向后一缩,很快低下头去,唤一声,“穆宇哥哥。”

青弗垂首,微微一笑,猜是公主在此处,不好说破,便佯做着急状,‘将军说的是,青弗且往他处一寻。’

“哪里哪里,都是世坤该做的。”左世坤浅笑一声,接过身后女子递上的酒杯,抬手示意,“请。”众人见状,亦是接了酒杯,道一声,“请了。”

韩奕面露愁容,向南而望,“不知那聊小城,能否撑过五天!”江安抬头,“或许可以,来此之前,我便飞鸽传书与那聊城主,令其举火烧尽数十里草木,断栖柠粮源,又留两千兵士于上游锦凉处夜渡横琴,绕于敌军之后,断其补给,五日,应是无碍。”

听得此语,左世坤抬手在横琴江上划过,冷笑一声,“那岂不是遂了栖柠的意?横琴为界,十渡山尽归栖柠?”

她泪眼朦胧,望一眼王兄,眼中满是疑惑,还有几分凄然,“天下大势,书瑶不知,”她抬头喃喃,“所谓的江山,真的那么诱人?”江安一愣,浅笑着她的额头,“当然。”

“愚忠么?”江安哈哈一笑,转头吩咐半秋重新煮了茶叶,抬手将茶水徐徐倒进茶杯,摆手轻描淡写,“不过是一场仗而已,”他抬头自信,“以少胜多的仗,我打得还少么?”

正当青弗

“莫要忧心,此战王子必胜。”紫苏抬眼,望向湖面,目光悠远,转而回过头来,望向江安,坚定不移地说出,“如果,王子愿胜的话。”

紫苏抬眼,望向江安熟悉的面庞,不觉恍然,竟是呆呆看着,眼泛波澜,与江安目光一对,便很快垂下头去,心里念道,穆宇哥哥,你原来是不喝酒的,长叹一句,穆宇哥哥,你真的长大了。

江安愣了一下,此时方回过神来,他一把搂住面前的女子,她没有料到如此动作,惊叫一声,江安看着她,目光温情,“你可愿意?”

“呵。”江安无奈笑笑,便不再管她,径自将那仅剩的一条鱼吃完,独自坐于溪边擦拭追风。墨若薇坐于不远处的草丛之上,把弄着手中的玉笛,偶尔凑近,吹弄两声,正午日光渐强,洒在地上紫衣女子的身上,她拎起裙摆,靠于树荫下,不一会儿,竟打起盹来。

沐夕抬手,仍是欲言又止,“公主怎知他会前来?”她垂下眼,“公主心里也不愿他是好色之人。”

略带玩味的声音传入江安的耳中,一语出后,江安心中早已明朗,只可惜人心自私,纵然他明知是反间之计,此时解释,也只怕东莱王听不进去,便是哈哈大笑起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父王设计儿臣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已身在他人计谋之中?”他凝视着秦岚的眸子,缓缓道来,“江安并非惜命之人,此命为父王所救,父王何时想要,拿去便是,只是儿臣当时短短十三年,却是身负血仇,欠人深恩,”他跪下来拜了两拜,声音凄然,“请恕儿臣此次逆了父王的意,国之大事,寸土不让,即便是希望渺茫,儿臣也将全力以

那梁间的黑影见状,忙于梁间一跃而下,跪于秦岚面前,“大王万岁。”

江安王子,世人皆谓他为江安王子,东莱王一直提防的江安王子,却不知,他从来就只是一个从尘夜谷逃生出来的孩子,江山在他的眼中,只是黄粱一梦。

轻笑,佯作惊诧状,一步步走上前来,抬手轻指,“哦,我忘记了,我是不能杀你的。”她眼中的目光竟掠过一丝无辜,转而咯咯笑了起来,手中的千年冰牢若隐若现,凑于紫苏眼前,狡黠道,“你要死,可以,莫不是,你也不管太子死活了?”手中突然燃起熊熊火焰,将那寒冰渐渐融化。

“哈哈……王后,王后!”她蓦地大笑起来,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到流下泪来,呜咽一声,咬牙切齿,“这可真是王后啊!”

他拱手,朗声道,“青弗求见紫苏夫人。”

他于被子中翻了个身,想要撑起身子,却被秦书瑶一把按住。

他冷笑一声,身影一提,蓦地跳开,与平道长拉开距离。

十三岁,那年,他刚满十三岁。

秦岚听闻,蓦地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示意他起身。

“哼,”江安缓步走到案前,指着东莱王摊开的地图,“若是横琴江为界,那这横琴江南部的聊y小城,十渡山y面,岂不白白与了那栖柠?更何况……”他的声音倏地低沉起来,“那十渡山y坡的紫花落葵……可解百毒,一株便抵得上万金。”

她脸色苍白,手脚冰凉,良久才缓过神来。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定定地立在那里,眼睛一闭,将那签在手中折断,掷于地上,转身向道长柔声道,“今日,本公主什么也没有听到,平道长,你可记住了。”

白莲王后双手按住腹部,几欲扑倒,银翘大惊,忙一手扶住她,朝g里大喊,“太医,太医!”

的袖口,冲她摇摇头,“姐姐,不要。”

闭眼再听,忽听空中涛声碎裂,嘴角冷笑,摇摇头,“他未免高兴地太早。”

白岚笑了一声,摇摇头,“命运的轮盘流转之时,众人身在其中,无人可免,”他抬头望向屋顶,似乎那就是苍天,低头望一眼水若依,轻笑,“神之子亦然。”

如今水王暴毙,王叔水若依以大祭司身份摄政,其身份威望无人可比,族中之人皆无怨言。水族突逢重大变故,即便是水若依,处理族中之事也花去了足足两月时间,他宣布水王留有遗腹子,也免去了族中争夺王位的争端。然而白莲腹中的胎儿,却令他心惊不已。思索再三,两月之后,终于抽身前往姑儿山,寻山中隐士,幻王一探究竟。

白莲王后扬手,漫不经心地喂着水中的鱼儿,不作应答。

“哦?”水流觞斜眼打量它,心里并不想与这样的怪物纠缠下去,便匆匆说道,“那便好,我将如何做?”

黎析退步,于红雨中回头,目光清冷,他摇了摇头,“爱?”他踉跄着向前走去,“你自诩创世,呵呵,方才激战之时,万千生灵飞散,此为创世?为海神一人,而令众族相杀,此为创世?今日哀鸿遍野,万里哀哭,此为创世?”

黎析转头,眼里透出捉定的神色,有些哀伤,又有些疑惑,喃喃道,“今日,你为谁而来?”

话音未落,水王出手,将那沧海之眼挖出,在他的掌心,化为碧色的明珠。那失去了眼睛的眼窝里,竟汩汩流下血来。

言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