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宾客有些不满,愤然而起,“你!”

哼。江安冷哼一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他背于身上,女子轻叫一声,便抓紧了他的衣衫。墨若薇急促的呼吸声传进他的耳畔,气息如兰,呵上他的脖颈,十三岁的少年心里微微悸动,而她却像一只出生不久的小鹿,用着对一切事物均好奇的眼睛,东张西望。

失神之时,却听沐夕轻扣房门,进来行礼,恭敬唤一声,"公主。"她放下幻音笛,回头一声,"何事?"

秦岚一反往日悠闲,背着双手,立于窗前,平时伴于身侧的琴香此时也被屏退,江安步入王g之时,东莱王没有回头,他请安许久之后,方长叹一声,让他起身。

琴香轻声,“大王何故忧心?”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了这样的八个字。“哼。”他冷笑一声,细细吹开杯边的茶叶,呷了一小口。

“王兄!”紫苏望见水晶球里的人影,惊呼一声,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挣扎着劈手去夺那水晶球,冰凝雪略微转身,闪过,紫苏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伤口撕裂,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她全身抽搐。她回首咬牙切齿,“王兄被你擒住,”她忽的闭上眼睛,心里掠过绝望,大喊一声,“天亡魔族,天亡魔族啊!”

一切,如预先设定好了一样,朝着无可挽回的结局发展,顺理成章。魔王不顾众多大臣的反对,强令太子从水族撤兵,从此和佳人芙蓉帐暖,常伴春宵。而那令水族一时偏安的妖娆女子,竟有一个如此纯洁的名字——冰凝雪。

青弗立于门前,正欲进去,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住,他笑笑,从身上掏出一枚金色的令牌,那些侍卫对视一眼,心想穿着如此普通的人竟有花影月来的令牌,想必是哪家贵公子微服出巡,态度马上转为恭敬,连声道,“公子请。”

他闭目趴于床上,听门前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青弗自当一生待师父如父。”

那些创世之神的传说,那些跨越千年的等待,原本并没有人去论及它们的真假,只是在那一个月色明媚的夜晚,堪称世外桃源的尘夜谷,等来了命中注定的魔星。

听他如此说,江安的心头一痛,拱手道,“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儿觉得呢?”,东莱王的嘴里吐出了这样的几个字,仿佛是被这些国务折磨的身心疲惫,他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双目紧闭,身边的丫鬟琴香轻柔地捏着他的肩膀。

听他如此问,她倏地飞红了脸,搓弄着衣角,再也不好意思回答。

从初春细雨说道冰封三尺,从亭亭少女说到凤冠霞帔,说到父亲母亲,圣女一脉,再到水流觞,水若依。她突然想起,自从那日水若依持剑而出,便再也没有见过他,想想,也有好几个月了。

此等力量,此等力量……海神的力量……水若依来不及多想,飞身退后,躲开又一发攻击。白莲出手,招招毙命,气劲之强,水若依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断水横于腰间,手握剑柄,却始终不忍对她拔剑。“慕容!”他一边闪身躲避,一边连声呼唤,试图唤回那失去了理智的女子。

“哦?”幽无影推开身侧的女子,抬手示意她们下去,女子欠身行礼,便垂首退下,他站起身来,笑道,“真不知,你这是夸我,还是讽刺。”

水若依大惊,忙接过涟嫣手中的药汤一饮而尽,疑惑道,“不知那名黑衣女子是何来历,似乎与千年前凤凰一族有关,武功身法竟至此!”

白莲王后抬手抓住她的胳膊,目光流转,笑笑,摇摇头。

闻得内室师父的轻唤,本来还在疑惑王后为何愁容满面,那守在门外的小童一个激灵,忙往内室,垂首,“师父。”

听得此话,骷髅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可记住了,她是与我同g同源的海神。”

一句话未及说完,那双眸子蓦地失去了光彩,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如同飞灰,慢慢消失,天上一声闷雷,竟下起红色的大雨。

“你战不胜我,你一辈子也战不胜我。”黎析一步步走向重伤的天神,语气轻蔑,“三百年前如此,今日亦如此。”

黑布之下,一具骷髅席地而坐,也许是时间久远,那白骨竟变得有些发黄。

“此卷,因何名汐?”

“哦?”他看她挣脱了自己的怀抱,也不再强求,只是转头望向平静湖水,思绪万千。

微风习习,夜色如水般寂静,那夏日满城烟雨,如云层洒落的珍珠,叮叮咚咚零落水面,滴在湖中荷叶上,墨绿上滚起灵灵明珠,滚了几滚,倏忽落入水面,湮灭无痕。

湖中漾起一页扁舟,随着流水兀自漂流,细细看去,那船边站着一男一女,耳g斯磨,软语呢喃。紫苏转身推开环上腰肢的手,顺势转了一圈,轻摇裙摆,紫衣绫罗,细雨中浅笑盈盈,一如那一日,墨若薇于花间旋转,燕舞莺歌,蓦然回首,轻问一句,“穆宇哥哥,美不美?”

“美。”江安一时失神,口中竟喃喃如此念道。那一刹那的失神,紫苏看在眼里,顿时身影一顿,苍凉笑了一声,她离他五步,一方丝巾掩嘴而笑,眼中泛起悲戚的神色,“倘若我说紫苏原为一族公主,国破之下无奈流落,花影月来栖身,只为等得一人归来,王子信不?”

她忽的俯身,笑的弯下腰来,抬手轻指江安,“若我说紫苏为人所胁,无力回天,深恩负尽,坏事做绝,花影月来栖身,只为圆一个惊世的谎言,王子信不?”

“哈哈哈,”江安抚掌而笑,抬手拎了酒壶,于手中再翻出一只金杯,蓦地扔向面前俯身的女子,紫苏目光一凛,骤然转身,纤手翻转,巧妙接住,她抬头,对上江安的目光,“猜得不错,你果然不是普通的舞妓。”江安目光流转,盯了她一小会儿,方才移开,徐徐道一句,“本来我还想着你能说出怎样凄惨的身世,遭人掳劫,或是家贫抵债,”他骤然长叹一声,“不料竟是这般惨烈至极。”

“哦?”紫苏略微诧异,一步上前,抬手问一句,“王子竟是信了?”

江安向舱中迈了几步,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惊诧,重新躺倒,自言自语地说着,“如姑娘般绝美女子,实在不堪流落风尘,本想着偷偷送你离开,如今看来,此等想法,着实可笑了,”他双眼微闭,一阵寒意袭来,竟是略微咳了咳,“你武功身法,足以独挡一面,又何以需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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