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六十来岁的样子,皮肤黝黑,像个非洲土著一般,一看就是个常年在外打渔的渔户,可他呢,偏偏穿得又是那种剧务的衣服,上上下下全是鼓鼓囊囊的口袋,头上还戴了顶西部牛仔帽,一副深度眼镜儿,度数高得离谱,玻璃片厚得跟瓶底似的,难道是来此选景的导演?

然而,这些螃蟹根本就没打算要走的意思,它们攻不上来,又三五成群的爬到船舷上,用大螯夹起了船板。它们要干吗?这分明是要把我往死里整了。

往下一看,在浑浊不清的浮尘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正从我的脚下疾驰而过,一股强劲的水流袭来,把我荡得老高,幸亏我死死地拽住了绳子,不然很可能会被它卷走。

“要不这样,我们往东北方向划,绕个大圈登陆咋样?”

“快走!这儿全是行军蚁!”我转过身,猛推了二胖子一把。

首先,海警发现了尸体,应该立即保护现场进行调查,可他们倒好,直接就把尸体运出来埋了,这不是帮龙尾煞毁尸灭迹吗?

二胖子也惊住了,捋了捋那条管子,不是其他东西,就是一条尾巴,“我的娘啊,这东西完全不是人类啊!倒像一只被剥了皮的猴子。”

就在我百思不解的时候,突然,肩膀上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什么东西,我毛根子一下子炸了,举起手电往头顶一照,我的亲舅丈母娘的熊,狗日的竟悄悄地倒挂在天花板上,张着嘴,伸出长舌,粘哒哒的吐沫正不停地往下掉。

我率先钻了进去,刚好可以容一人爬过,可没挪了几步,就传来了二胖子嘀嘀咕咕的埋怨声,“我草!这洞没法钻啊。”我回过头,只见二胖子正在龇牙咧嘴的晃着身子,使劲儿往前拱。

走到铁箱前,我们在正面发现了一只杠杆,二胖子使劲压了压,“咔哒”、“咔哒”响了两声,被扳倒了最底部。

想想之前,那一张张诡异的表情,显然是中了这见血封喉树的剧毒?而龙尾煞在树下的动作,应该是在往刀上抹毒,然后杀人。

然而,身后的声音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吵,我心说完了,无论你爬得再快,也没人腿利索。

可我们累得大汗淋漓,也不见有通道之类的构造,挖到尽头除了铁洞还是铁洞,从整体外观来看似乎是个巨大的排水系统,还有一大截儿陷入了山体之中。

于是,我们决定再上龙尾岛,当即从各家商店搞来了一大堆装备,什么大功率手电,折叠铲、匕首、望远镜、呢绒绳,应有尽有。

晚上,有个叫田三的民工出帐小解,看到海边有个模糊的女影正在奔跑,看样子是在逃命,觉得十分怪异,心说这孤岛上也没见过有住户啊,怎么突然冒出个女人来了呢,难道这鬼魂又来捣乱了?

“难道那个老板就不忌讳龙尾岛的传说?!在上面开发旅游项目,恐怕鬼都不会来一个。”

就这样,我们仨把王丽丽的尸体放进后备箱中,在附近的老林子里找了个空地把她埋了。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那块空地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

“风……风哥,那人就……就是你!”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去,往一辆车的底盘看去,我草!在手机屏一闪一闪的亮光中,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板寸男正张大嘴巴瞪着眼冲我冥笑。

“发誓?胖爷我可以一分钟发七七四十九个毒誓,还一个字儿不重。”说着,砰砰又是一片拳响。可这荷官被打得满脸是血就是不招,抗击打能力那是相当的好啊,结果竟把施打的二胖子累趴下了,“狗……狗日的,这小子练过!”我心说这荷官难道真不知道?

我和二胖子找了位子坐下海侃起来,从中我了解到二胖子早在两年前就退了伍,一直在广东跑货运,但他爹嫌那工作不够体面,又托关系把他搞进了县政府,当了一名司机,每月靠千把块钱工资过活,至今仍是单身贵族。

这……这怎么回事?难道它是游泳过来的?而且烧成灰还能复活?一百里的距离,对于生性怕水的猫来说,哪根本就不可能。除非……除非它是人为带过来的。我越想越诡异,正要伸手去逮它,只听那猫哇呜一声破土而出。一道刺眼的亮光射了进来,让我睁不开眼!

我接起电话,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好,你给我打过电话有事吗?”于是,我就把卖老宅子的事儿说了下,问问他什么情况。

手电照过去,那黑猫瘫软在地上,四肢还在不停地抽搐。

这吴兴邦本就是一个粗人,加之性情急躁,也等不得警方破案了,非要上龙尾岛一探究竟,可这一去就没回来。

于是,在这种暧昧与误会中,我恍恍惚惚地来到了那女人的住所——帝豪商务酒店。

“别别别……别忙!我马上去借钱,赌这最后一次大!”我捂住荷官的手,示意等我来了再摇筛。

妈的,我辛辛苦苦地干上一个月,才能勉强挣十来万,这些家伙居然十几分钟就赢了那么多,这也太容易了吧。不行,老子也得玩两盘,不管输赢,把这几百块整完就走凤殤,此生不为妃。

现在想来,我爹让我开书店估计和他年轻那会儿的小资情结有关。

还记得她出院那天,我特意乘车去市里给她买了一大捧鲜花,来到她的床前,我将鲜花放进了她的怀里,冲着她顽皮地做了一个鬼脸,“宝贝儿,今天是你出院的日子,记得开心点。”

可头刚探出去,一阵冷风夹杂着雨点儿就迎面扑来,这儿是旅馆的顶楼,足足有二十来米高,跳下去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不会……不会有事的……他找不到这儿的……”说着,我拉着聂婷就往楼下跑。

“秦风,看来这事儿另有其人,你觉得会是谁,曾经得罪过人吗?”聂婷疑惑地问道。

“我问你,你们这儿到底是个啥鬼地方,为什么我在我房间有血字儿啊?”我盛怒未消,指着老板的鼻子要个解释。

按常理讲,一个嫌疑犯被抓,当你给他照相的时候,绝对是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而且女人脸皮子薄,还总是用头发啊、低头什么的来遮羞。

“那你这些血字又是从哪儿来的呢?!你是不是在故弄玄虚,想借此蛊惑人心,到底什么目的?!还有龙尾岛一直有人报人口失踪,是不是都是你搞的鬼!”显然,警官对我的语塞,大为不满,一股脑地把自己那些先入为主的想法冲我爆了出来,竟还认定我就是龙尾煞本人。听到这种冤枉话,我委屈得要死。

回到寝室,我半宿没睡,如同等死刑宣判书般难受,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而我却不能出寝室大楼半步,按校长的指示,没等学生们回来,我最好别出去,只管等消息就成。

这会儿,聂婷从方子豪的手中挣脱出来,脸蛋羞得红一阵,青一阵的,“方子豪!你干嘛啊,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害臊。”说完,看了看周围火辣辣的眼神,捂着脸就跑了。

而且,有关鬼岛的传说也开始在我的意识里变得越来越真实,它常常笼罩在我的心头,成为一段挥之不去的恶梦半盒烟txt下载。

但这始终没有打消陈晓倩的顾虑,二胖子就说:“小倩同学,你也别担心,这家伙经常不来学校很正常,说不定正在岛上玩猪八戒找媳妇儿呢,没准那个时候就回来了。”

我敲了敲门,等了好久,冯老爷子才打着哈欠出来开门,见汪海脏兮兮,臭烘烘的样儿,忙问出啥问题了,我们自然不敢说实话,只说在附近迷了路回来晚了,汪海不小心摔进了泥沟子里。

我低头一看,一个黑漆漆的影子正拖着一截儿树枝样的东西,从土包子里窜了出来,径直往我们这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