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哥哥!我们在那儿憋了半天,你倒好,吃饱了竟说不知道?”

没多久,就传来二胖子骂骂咧咧地叫声,我放眼看去,还好,他已经在船上了。可也不知为啥,他老一个劲儿地在船上摇来荡去的,好像就没打算把船划过来。

原来是一只硕大的耗子,身子足足有半米长,头也不回地蹿进了草丛里。

当时在讨论布点的时候,我老担心溜小狗发现不了这帐篷,后来二胖子叫我放心,按溜小狗同学的智商和眼神儿老远就能看见,还不至于给他在地上标注箭头的地步。

“二胖子,相信我行不,我真看到了一个黑影闪了一下。”我还想争辩,却又被二胖子数落了一番,“回去洗洗睡了吧你,就你这胆子,看来还真得上岛练练,否则我以后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你是我哥们儿。”没办法,二胖子打死也不信,我们只得往二叔家赶。

起初,陈晓倩一听,啊了一声,表示不可思议。我心说这肯定不行吧,让校花干这事儿,我都觉得恶心。

谁知,二胖子呵呵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鄙视,“我说风风啊,我得说说你了,现在都啥年代了,你还抱着这些封建迷信不放?咱们可是伟大的无神论者,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汪海这主意,我看不错,也就是借鬼岛吓唬吓唬溜小狗,让他转学。放心!不会出啥事儿。”

最后,三个臭皮匠嘀嘀咕咕半天,谁也没个主意。汪海平时点子多,但也摇头无语,只说为了大家好,最好别轻举妄动,只能智取不宜强攻。

大男孩儿冲我笑了笑,迅速用手指着渡船外,说:“你瞧,哪是什么?”

那人猛地回过头,露出一张狰狞的脸,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扑哧一声喷出一团东西,砸在了阿公的脸上,黑乎乎,黏哒哒,用手一抹,竟全是些肉沫子,再看看陆师爷血流不止的耳根子,全明白了,“这……这不是那个老头儿吗?”

“外乡人,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那地方邪着呢。”说着,老头儿便讲起了五天前的一件怪事儿。

可这常五爷不懂那西洋科学啊,本来生性就多疑,见陆师爷不支持这事,竟冤枉陆师爷图谋不轨。这陆师爷深知常五爷的秉性,一时半会也来不及科普了,一旦失去了他的信任,这师爷也算混到了头。

从此,这常五爷就混进了革命队伍,还第一个带头剪了辫子,以示与大清国划清界限,要与革命为伍,为民造福。这一举动被当时广西的一个张姓军阀相中了,于是收他做了小弟,在里面当了个督军。

经过一番擦洗过后,这人才醒了过来。原来是位躲避战乱的白面书生,姓阮名常。等阮常的伤痊愈后,王小五也算是情至义尽,给他准备了些盘缠要打发他走。

那会儿,陈晓倩一见到我们,神情已不像以前那么镇定自若了,说话总是打结,“要……要不,我们几个再去鬼岛找找,或许能找到他,好不好?”

“不~~好~~”二胖子拖长了语调说:“这会儿说不定岛上全是公安局的人,一上岛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哪公安局的人会不会来找我去问话呢?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啊,我一个女孩子家家进那种地方,传出去这脸还往哪儿搁啊。”

“这个你放心,按现在的局面来看,这溜小狗挺守信的,还真的就没把这上岛的事情和其他人说,如果说了,你这会儿早拉去问话了。”

“你就听我一句话,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一样,谁问你都别说就行了。”我见陈晓倩的状况有点失控很不放心,赶紧补了一句。

“哪现在怎么办?就这么等下去?”陈晓倩说着说着站起了身,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完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儿。

“等就等呗,我就不信溜小狗真能出什么大事儿。”当时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禁大骂自个儿,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按鬼岛那番经历来讲,溜小狗不出事才怪呢。

为此,我十分的懊恼,要是我们能在渡轮站那会儿让他别去该多好,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按溜小狗的性格,你叫他不去,他偏偏就得去,而且人家正交着桃花运呢,不去能成吗?哎,看来这性格决定命运算是说对了。

如果说,这些天我们的日子过得如同年关一般。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可以用心如刀绞来形容。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这溜小狗再也没了音信,虽然寻人启事被贴传得满天飞,可就是不见这小子的影子,也不知是生是死。

那会儿,刘晓谋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在学校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大闹,结果这校长也待不下去了,据说被教育局调走了。

我们当时的心情也是极其的复杂,一开始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大快人心,可到了最后,我们三个的负罪感油然而生,如果溜小狗真的为龙尾煞所杀,那也是因为我们害得,也就是说,我们也是间接的杀人凶手,还连累了无辜的陈晓倩,让人家寝食不安。

而且,有关鬼岛的传说也开始在我的意识里变得越来越真实,它常常笼罩在我的心头,成为一段挥之不去的恶梦半盒烟txt下载。

后来,我们又去了一次万家港,那儿却出乎意料地平静,也没我们想象中那种警察满街的景象。就这样,过了三年,溜小狗因我们的这场闹剧又成为鬼岛的一个“无头案”。

此时,我们的高中生活也告一段落。高考后,同学们也就各奔了前程。陈晓倩因高考失常,考得一塌糊涂,只中了个三流的大学,后来又不知怎么的,进学校没几天就开始变得神叨叨的,最后听说因病退了学。

二胖子呢,因他叔是军人的缘故,没有继续念书,而是去部队当了兵。

汪海则考入了北京大学继续升造,刚开始的那会儿我和他们俩还有书信来往,但后来却因工作变动、地址变迁的缘故也杳无音讯了。

而我则考上了市里的一所师范学院就读,虽说没汪海那么显摆,也没二胖子那么实在,但按我的底子能进师范读书,也算是发挥了正常水平,再说端铁饭、碗吃皇粮一直就是我爹的梦想。圆了老爷子的梦,自己以后当个人民教师也算不错。

在师范学习的四年当中,我的日子过得十分平淡,甚至可以用枯燥来形容。整天两点一线地忙活儿,不在阅览室就在教室,不是读书就是考试,似乎这一切成了我生活的全部。虽然我的生活很充实,但我却一点儿不快乐。

论朋友也都是些学问朋友,圈子仅限于班级之内,能交心的朋友基本上没有,或许这和那个时代的烙印分不开,那会儿人人都以读书为荣,只要学习好就能遮百丑,万事无忧,所有的人感觉都长着一张面孔,一个理想,一种生活。

有时候,我都在怀疑,这用功劲儿假如用在高考那会该多好,说不定也能整个清华北大的得瑟一回。其实,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其实我并非是因为爱学习而学习,而是只能如此。

那会儿,根本就不像现在有那么多娱乐八卦可嚼,也不像现在偶像多得跟菜市场的白菜一样任你挑任你选。唯有些港台歌星可崇拜,什么邓丽君啊,小虎队之类的,除此之外只能以读书为乐,打发时间,就算你不喜欢学习,不努力用功,也会被周围的学习气氛所带动,除了读书,你压根儿就没有第二条路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