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景昭叹口气,温言道:“罚了什么?你莫哭,我与潘相说情便是。”彩袖哽咽道:“罚、罚跪……”

景昭垂目道:“不怪你。事有蹊跷,还须从长计议。先下去吧。”常予溪起身行礼,箭步离开。

景熙薄唇微抿,一双鹰眸闻言看过来。一厅静寂,不知是不是幻觉,耳中仿佛听到了许多重叠的呼吸声。

剩下的两人对着一席残羹剩酒无言坐着。景昭看着潘濯转着指间的小酒盅,缓声叹道:“子渊,好大的回礼。”

潘濯皱眉道:“何事?”景昭却微笑道:“不急,也等等吧。阿濯取了何字?”潘濯垂首道:“子渊。”见景昭推了纸笔过了,便在砚上抿了抿笔尖,将那两字写下。

到了门口,引路的婢nv悄声道:“濯少爷,您进去吧……”说罢转身提了裙角跑掉了。

至于吃的什么,说了什么,长什么样子,早已不记得了。

红罗帐里,隐约两个人影翻来滚去,引得帘幕激荡。不多时,似苦楚又似欢愉的呻y渐起。

四周红纱低垂;中间一张圆红木桌,层层叠叠堆了不少菜se,都是吃了小半的;又数个杯盏,零散在两人面前。白琚端了杯子面无表情地发愣,似是压根没看见门开了;潘濯捏着个不知在哪个花娘髻上拔下来的银簪子,叮叮地慢敲杯沿,见他进来只抬了下眼。

呆书生张口结舌,状元为何忽然和我搭讪,这、这是要我对诗么……?忙搜肠刮肚苦思对策。还好一旁的探花开口解了围,只是对的诗似乎和上句没什么承接?

j人到了桌前又叩拜了一番,这才小心起身落座。坐定之后,方敢抬头看看天子龙颜。

吃饭

如此一番之后,殉江才成了洵江。

刘逢春楞了一下,扭身看去。

白琚细长的眼睛瞪了瞪,问:“这不是你去年挑了进献的么?宫里失窃了?”转念一想,不对啊,于是又道:“你遇见宫里人了?”

两人相让着落座,灰衫的年轻人目似沉潭,缓声道:“在下赵景,今日之事,确是烦扰公子了。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潘濯忙摆摆手,笑道:“在下潘濯,恰与公子意趣略同罢了,说来也是有缘。”心中暗道:满洛京能买得这屏风的世族,就没一个是姓赵的,你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

景昭猛然蹙紧眉头。是他看错了吗,这种事可能么。方才众人皆观舞姿美态,他却盯着舞姬五指,想看出些究竟。眼见二姬一路舞来,瞬间取杯皆是侧掌托杯,偏偏到了皇帝这杯,是三指扣杯,食指指尖似乎在酒中点了一下?顿时冷汗急出,内腑冰凉。

皇帝举杯祝词,眼看酒至唇间。景昭迅速看向景熙,只见景熙执杯缓举,眼神僵冷,竟也在看着自己。

瞬间明了。景昭骤然站起,急道:“父皇!”

这一声急唤却像极了摔杯之号,话音未落,左右两姬快如鬼魅折身扑至。涂丹纤指拔下髻上花钗反手刺来,钗身竟是一柄狭刃!

右边一nv瞬间扑至景熙身前,握钗疾划,景熙躲闪不及,肩上顿时血涌,却是反手一掌将那舞姬击开数步,滚到地上,被禁卫擒住,略一挣扎,便没了动静,只口里涌出黑血来。左侧舞姬本在景昭身侧,却闪身避过景昭,寒光直刺天子,园中禁卫合身扑至,一把腰刀隔开花钗,下一刀划开了舞姬的脖子。

鲜血激s十数尺,满座王公尽染腥红,呆若木j。

争机

亥时将至,潘濯倚在床头闭目揉额,莫名有些心绪不平。

忽听门外侍卫道:“大人,容在下通报。”白琚的声音冷然回道:“不必。”话音未落已推了门,满面寒霜走向床边。

潘濯盯住他双目不语。白琚直截了当道:“宫内有变,景昭已入宗正寺。”潘濯顿时心脏好似被捏住猛拽了一把。

三言两语道清始末,又道:“一nv当场毙命,一nv被擒自尽,已是死无对证。医官当场验酒,只有陛下与景熙杯中有毒。景熙一口咬定有人弑君篡位,陛下惊怒shubaojie以致昏厥,景昭难脱g系。”

潘濯默zhaishuyuan然道:“其余诸人呢。”“座上王公多留宿宫中以求安妥,光禄寺卿已下大理寺。景熙扣住景昭,当即令龙城卫入靖王府缉拿巴单郗,现下怕是已将靖王府翻遍fanwai了。”

龙城卫是京畿三卫之一,卫尉首领一向听命景熙,j可算作他的s卫。

潘濯朝门外道:“赵远、李祁连!速去整装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