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不解,推推殷芮肩膀,“她们这是什么意思?”

杜逸樊后背靠着围墙,一只腿自然的蜷缩,“你的车如果明天和后天继续停在这里,小芮也会发觉的。”

吃过药,杜逸樊又睡了过去,殷芮不放心他一个人,只好留下来陪他。打电话回去说明缘由,阿笙笑的很奸诈,“小芮啊,杜帅哥这个时候是最人畜无害的,人你为所欲为,怎么鱼肉都随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一个朋友的。”

她觉得自己拿着手机就好了,他却执意送她过去,一直拉着她的手到了有灯光的车厢连接处。

“呐,你忘了一点,杜逸樊那样的人,怎会允许别人在他背后做小动作?该说你爱的方式太伟大还是什么?最终你哪个立场都没做好。”

脑子里盘根错节的脉络却找不到出路,殷芮想也许所有的问题都出在自己身上,也许她生来就不被允许有人陪伴,到底多深的罪孽才要受到这么重的惩罚?她抱着圣经,不断的祷告寻求救赎,却怎么也听不到神谕。

“学院里开招聘会,我负责给何先生带路,那我们走了。”

赵家的人走了,冯锡他们随后也出去了,殷芮想着她是不是也跟着出去,杜逸樊却突然靠在她身上,差点没支住,几乎是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了过来。这人就喝了一杯红酒,不应该醉呀,怎的就一副醉酒耍赖的样子,她试着侧过身子,让他躺怀里舒服点,却听见他说:“小芮,还疼吗?”

越想越气,今天是什么日子?流年不利吗?中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拉着,饿了一个小时,这会又无辜的挨了一巴掌,这个月的家教费还没结呢,到楼道门口看见他们家停着的车时已经再也忍受不住了。从包里掏出一把直尺,用力的划着,速战速决,成果却不错,这要是去喷漆,怎么也得花个几千,殷芮觉得舒坦了,不能被打了不还手。

殷芮刚想反驳,让杜逸樊紧张,是件很可怕的事,门便开了,进来的正是杜帅哥。殷芮瞬间直起背脊,神情高度戒备,莫非这人有灵感,知道我们在聊他?那边号称有“帅哥雷达”的c君仍然毫无所觉的聊着殷芮的琐事,杜帅哥略微停了下看过去,接着便朝殷芮走来,低下头问:“好吃吗?我尝尝。”

阿笙当时与网名叫“开心就好”的结亲本是为了练级,两人搭伴做任务很是合得来,阿笙指挥,觉得“开心就好”领悟能力很是到位。有次两个帮派争地盘,他们加入其中一派,打算浑水摸鱼捞点好处,阿笙指定坐标,却迟迟不见“开心就好”的到来。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点太宠她啦,小心哪天她骑你头上。”

“你们没事吧?”又来了一个穿迷彩服的,两人看过去,原来是冯锡。

“哪个?”

夏末秋初的某一天里,路过体育场的同学都会看到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女孩子头抵着男孩子的肩似乎睡着了,男孩子的背微微弓着配合女孩子的姿势,柔软的午后时光缓慢的流动,像是男孩披在女孩身上的外套,透着暖暖的热度,煨红了她的脸。

“不认识,这女孩很有名,大二建筑系的,入学时的成绩很高,加上长相出众,听说是建筑学院院花。”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故意用高一节的音调,接着道:“更重要的是她和杜大帅哥关系很是密切。”

殷芮有些头疼,她没有惹到他,算起来是他对不起自己,在医院醒来时没扇他两巴掌是她修养好,一直憋着火没发。如今他那一个亲密动作,叫她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原本就很宅的她现在更是没有课坚决不出宿舍,屯了一个星期的粮,尽量不去食堂,更绝对不去人流多的地方。即便这样,在宿舍走廊里碰到了c君,笑的很有内容,拉着她到角落里,小声说道:“姑娘啊,很不厚道啊,内行人不说外行话,帅哥与八卦,资源共享,交换信息。”

“不要脸,图书馆公然亲吻帅哥。”

杜逸樊听了,很有涵养的没有笑出声,看来是饿醒的。

徐朗:“显然不用。”

z君气得说不出话,然后继续哭。五分钟过去了,教官的脸上已经有了汗水,看这场面,如果再持续下去,他都要哭了。阿笙忍不住的要站起身吼坐对面的z君,给她台阶不下,还不依不饶了,结果有人比她更快的站起身。

殷芮:……

射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处于冥思苦想状态,因为按流程,接下来应该是拉练了。据师兄们说,这是真真正正的拉练,从部队到镇上明明只有不到一小时的路程,为了让学生们深刻体会到红军长征的艰辛,珍惜党和人民用生命换来的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响应号召把他们拉到山里去,爬两个山头,姑娘们凑到一块想着怎么逃掉这次拉练。

此时这位二十四孝男友,因为专业不同与殷芮他们分在了不同连队,每天在宿舍楼里大声喊可可的名字弄得教官很恼火。

“小芮,不想回去就不用勉强自己。”

“嗯,我知道。”

送走了阿笙和可可,殷芮一个人在街上游荡,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了,卖春联福字的,鞭炮烟花,每一个上街的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置办的年货。殷芮对过节的概念并不深,端午之类有特色的的节日会应应节气吃粽子,过年无非就是一家人凑在一块吃点好的,却要为了这么个理由忙乎上好几天。路边有卖糖葫芦的,买了一串,边吃边在路边等杜逸樊。

杜逸樊赶到时,殷芮的糖葫芦已吃到最后一颗,看着她脸上粘着的糖,不禁笑了,拿出湿巾,一边帮她擦拭一边问道:“好吃吗?”

“和我家那边的不一样,这里的糖葫芦是用冰箱冻的。”一股冷风吹过,脸上擦过的地方凉凉的,殷芮眉眼弯弯看着他。

会意的解开呢子风衣的扣子,她笑眯眯的抱住他的腰身,将脸埋进他的里怀。杜逸樊包裹住她,用下巴亲昵的蹭了蹭她头顶,“小芮,我们去旅行吧。”

殷芮抬起头,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他,杜逸樊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亲吻了她的眼角。

那天殷芮没有接受杜逸樊的提议,因为想着他爸妈一年到头回国的次数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如果过年的时候将他拐带跑了,还不得恨死自己,最终还是收拾行李回家了。自从那次回来以后,殷芮觉得心境前所未有的平缓,对于这个家不喜欢也不讨厌,觉得大家相安无事也很好,难道是成熟了?外公总说自己懂事的太早,可是真正成熟起来却要用这么长时间。闲着无事,打算窗外的雪停了,回老房子看看。

一个月没人住的房子,空气里飘着冷清的味道,以前外婆家里充斥着饭菜的香味和外公种的杜鹃花的味道。原本摆在窗台上,外公宝贝的盆栽被送人了,如今上面是一片灰尘。殷芮决定来个新年大扫除,将房子里里外外清扫一遍。

这一切做完,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趴在床上,腰酸背痛。殷芮考虑是不是应该将房子租出去,老这么空着也不是办法,琢磨着晚上回家在网上发个出租信息。锁门的时候遇到了正好上楼的李奶奶,这栋楼里大多是好些年的老邻居,互相熟的很,见是她热情的问道:“芮芮回来啦。”

“是啊,李奶奶,我帮您把东西提楼上去吧。”

扶着老人到楼上,又被迎进屋里,拿出干果之类的零食,招呼她吃。

“你外婆走了,我也少了说话买菜的伴儿了。”

老人家的抱怨,殷芮也不知该怎样回答,只能在一旁陪笑。老人像是想起什么,问她到:“芮芮啊,刚刚我在楼下碰到个年轻人,好几天都看见他在楼下转,有一天还跑到你家去敲门了,是不是认识的?”

听见有人下楼的声音,等在楼道口的年轻人回过头,看见走来的人,笑了起来,眼睛里似有琉璃的光。

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殷芮仿佛又回到高中时代,那个少年也是这样笑着,在教学楼下等着她。那时候,她总想触摸他眼里的光。回忆里暖色调的少年,她以为会再也不见,今时今日这种状况的遇见,让她不知该怎样开口,说什么好,却是对方先打破了沉默。

“你回来啦,我就知道在这里能等到你。”

穿着皮靴的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殷芮带上羽绒服的帽子问道:“这么冷的天气,你等在这里做什么?”

徐朗笑着说:“哦,我是来通知你高中同学会的。”

殷芮有些诧异,高中时她沉默寡言,班级里几乎没有朋友,没必要特意过来通知她,看着他冻的有些发红的脸:“我电话没有换,你可以发信息告诉我。”

他只是微笑着看她却不说话,沉默了一会轻声问道:“你好吗?”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句,却不知叫人该怎么回答,殷芮不想就这么牵扯出悲伤的情绪来,微微点着头:“我很好。”

其实无论怎样的回答,都会让徐朗觉得难过,如果她不好,便是自己的离开伤了她;她很好说明她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依然很开心,这样一个注定悲伤的问句,一旦说出口,便没有挽回的余地。

殷芮觉得徐朗是一直清楚自己要什么和不要什么的人,朝着目标不停的向前跑着,途中被什么耽搁也会很快清醒过来,继续向前奔跑。高考时分隔两地的志愿表,以及夏天里的分别,自己于他是无关目标之外的,早已做出了选择。他此刻的悲伤表情,跟整个人完全不符。

“还没告诉我聚会的时间,地点呢。”

他似乎陷进某种情绪中不能自拔,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殷芮,她的长发被冬天干燥的寒风吹的起了静电,粘黏在红色的羽绒服上,鞋子踩在雪地里,留下一排排的脚印,是她在冬天里经常做的动作,似乎喜欢听见雪被踩压发出的吱嘎吱嘎的声音。

见他一副怔愣的表情,殷芮抓了点雪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徐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见她映在银白世界里的笑颜,“醒了?”

主啊,保佑进来的人都会收藏,收藏的人都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