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眉峰单挑，“我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啊。”
林航打了个哈欠，摇摇头，忽然笑起来，“不过你今天下午甩了那何煜一巴掌，也太娘炮了，男人打男人，怎么能用巴掌呢？”
顾云琛动作一顿，无奈地躺下，将她揽进怀里，近距离看她脸上掌掴的痕迹越发清晰，他眉头紧皱，侧身吻上她冰凉的脸颊，一手轻抚她隆起的小腹，低声道，“如果不是你怀着孕，看我怎么揍你。”
余光瞥见何煜眸光闪烁，林航皱了皱眉，拽拽叶锦的袖口，“我们……先回去吧。”
林航呼出一口气，向后倒去，温热的阳光散落下来，她又有些困，可没等她睡着，包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她唉声叹气地挣扎着爬起身，翻出手机接听，“喂？”
被母亲堵得哑口无言，又和父亲说了会话，林航便挂断电话，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中央看孕妇瑜伽教程，顾云琛早早和叶父去了公司处理公务，原本说好陪她去做疗养的叶母则是临时有事，去了朋友家摆放，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连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
回家途中一路无话，林航时不时欲言又止地瞥他一眼，似乎是有话要说，顾云琛全当没看见，次数多了，林航便闷闷地靠在一边打瞌睡。
他们好不容易才放下过去重新开始，这样的对峙不是她想要的。
不知不觉话题就从节目转到了各自的情感生活上，或许是知道她已婚，许瑞对她放下戒心，女孩子都对电视行业有兴趣，彼此惺惺相惜，在之后的时间里居然相谈甚欢，一顿饭吃了两个多钟头，走出餐厅，户外的冷风吹起刘海，林航深吸一口气，这才记起来忘了顾云琛在楼下接他下班。
她都快二十五岁，已经不是疯狂追星的年纪，但一想到能和原理共事，浑身血液就不自觉地沸腾。那是一种奇异的振奋感，在人的生命里，总有那么几个人会起到启明星的作用，对她来说，原理就是那样的人。
林航涨红了脸，没好气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搂着她，压住她扑腾的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时间仿佛也因此凝滞，林航有那么一瞬间脑中空白，还未缓过神，就被他猝然扶住后脑，狠狠吻住。唇瓣相触的刹那两人都震了一震，他分开她的唇齿，卷入久违的男性气息，林航抵住他的胸膛，双手渐渐无力。
林航捧着果篮，往连带洗漱间走去，林父躺床上，听见林母话，牙疼似小声嘀咕，“这话你也有脸说。”
出了房门，叶锦便看见林航扶着扶梯慢吞吞地爬上楼来，一见到他，林航愣了两秒，才扯起唇角，对他笑道，“让你们都陪着我回家，麻烦你了。”
他看向叶锦，“孕妇近有没有剧烈运动，或者受到惊吓？”
顾云琛无意和她再做纠缠，“你哪里都比不上。”
“刹车坏了。”林航不想多说，“走吧，先送阿若回福利院。”
顾云琛被她厨房煎蛋声音闹醒，一晚没睡好，他额角抽痛，走到桌边，喝了几口牛奶才缓过来。林航端来煎蛋和烤好土司，她已经换上昨晚衣服，看都没看顾云琛一眼，飞地吃完东西，意犹未地捞了两瓶牛奶放手上，就向门口走去。
林航哼了声，“和你有关系吗？”
“航航？”想到妻子说话，叶父沉下脸来，他打量顾云琛几秒，迟疑道，“云琛，我知道你还有怨气，可当初事，都是我错，阿锦是无辜，你要怎样……就对着我来，不要对阿锦……”
林航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
叶锦笑意浓，“不离婚？可是林航想离，我会帮她。”
叶锦眼睫微垂，揽住她肩，正要不管不顾地说明心意，就听广播想起一道女声，“山城站到了，请要下车乘客做好准备。”
他们都是叶家人，轮廓相似，沉默不语时脸色就让人心惊胆寒，顾云琛冷声开口，“就算这样，你也得不到她。”
林航闭口不言，李佑疑惑地站到一边观望，叶锦环视四周，偌大办公室外一尘不染，不经意和沈奕对视上，他眯了眯眼，记起前段时间他们对话。
墓碑上黑白照片中，母亲还很年轻，顾云琛沉默地和父亲点头问好，林航帮忙打理墓碑，不经意一抬头，才发觉顾云琛和叶父已经走到一旁低声交谈。顾云琛一直都面无表情，叶父目露愧疚，两人交谈随风断断续续地传递过来，“对不起，当年……如果不是我，你妈妈也不会……”
温言松了口气，“你是为了这事才愁眉苦脸吗？那没事，我看过抱到了，齐……咳，有人也和我分析过，这类事件其实业界司空见惯，公关处理得当，就不会有事。多就是二少吃些苦，他是负责人，表面上付个主要责任，过段时间，再立功归位，那就没问题了。”
说着，他便来到她身边，拉着她向门外走去，可叶锦那样低落，身为朋友，她于心不忍，林航急忙说，“我、我不会打扰你们！你们好好想想，说阿锦抄袭，一定是误会，他是建筑系出身，不会做那种事。一定是有误会，还有罢免什么，云琛，爸爸，你们……”
顾云琛眉峰单挑，“认识一下而已，并没有要他立刻结婚。我们是为他好。”
“我知道，但是阿锦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么？”叶母摇摇头，“当初若不是云琛横插一脚，航航说不定就能和阿锦……算了，那也只是如果罢了，航航对他没有那个心。”
复杂情绪随着泪水涌出身体，林航渐渐平复下心情，顶着烂桃般眼睛，声音都有些哑，“你说……是真？”
他长相出众，女人们当然没有异议，僵硬气氛被他微笑打破，很席间又热闹起来，温言垂着头，专心致志地吃食物。过了几秒，顾云琛走到林航身旁坐下，明眼人自然是看出他们关系，互相交换了眼色后，自动将他们排除联谊之外，同一张长桌上，温言和那名律师灰头土脸，其他五人欢声笑语不断，而桌尾林航和顾云琛则是沉默不语。
想想就不舒服。
林航揉着脸，“唔。”
他们经常光顾火锅店饭点时人满为患，林航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她和叶锦当了一天苦力，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等温言，点了菜便大口吃了起来。等温言磨磨蹭蹭地来到店里，两人已吃了一半，还干了一听啤酒。
……哪来那么多讨厌形容词。
顾云琛凉凉看她，“这时候知道身份了？”
这天晚上，两人照旧分开睡，到了夜里，顾云琛下床来抱起林航，冷不防她突然睁开眼，杏仁似眸子月光余晖中闪烁着得意光，“还说是我自己爬上床？”
林航呆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叶锦意思。
“你那是请求语气吗？”他用眼尾看她。
她吼着吼着，声音里又染上了哭意，她奋力憋回眼泪，“反正我离定了。”
“你混蛋！”她突然喊出声来，没头没脑地打他，甚至用上了扭伤左手，打到后手痛到麻木，他还是纹丝不动，“别打了，你伤还没好。”
他们都不知道实情，大家眼里，顾云琛成熟稳重，但凡出了事，一定都是她闹脾气。
说着，又将汽车钥匙递给顾云琛，阿遇步离开。
她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关于沈奕喜欢顾云琛这件事，她没权利阻止，况且顾云琛都那样狠绝地回复了，沈奕已经跌落谷底，她再落井下石，是要遭雷劈的。
沈奕看她一脸气愤，转念一想，明白过来。顾云琛和叶锦大概是没告诉林航她做的那些事，笑了一笑，沈奕低声道，“不知道也好。”
女人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温泉池中，清脆悦耳，林航不明所以，“什么不知道？”
她又被瞒了什么？
正想打破沙锅问到底，沈奕就低笑一声，“我准备出国，放心，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做你的绊脚石，去妄想和顾云琛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