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前因后果，医生淡笑道，“你们两个都有想法，都没错，不过为人母了，是该注意点的。现在孩子虽然发育得好，但一开始你没注意，总是比别人危险点的，云琛他也是忍了几次，才会做这样的决定的吧？回去好好谈谈，那些事你憋在心里，他怎么知道？夫妻间最重要的是交流，什么都不说，能行吗？”
这大半个月来她尽心尽力，就是想看到自己的成果完美地被放送在大众面前，可这最后关头，她希望能获得支持的两个人却都让她退出，心中的愧疚被烦闷取代，林航放下筷子，“那是我的事，我有自主决定权，你们慢吃，我先上楼。”
“我早就结婚了，你们不知道吗？”她没有刻意说，还以为报社和电台是一体的，总归会有人知道，她摆出左手，“我一直都戴着婚戒的。”
他是这档节目的主持人，开会理应到场。
顾云琛唇角微勾，“我知道。”
臀部抵着的东西硬烫如烙铁，林航猛地噤声，悲愤地瞪了他一眼，迅速冲掉身上的泡沫，“我洗好了！”
他倒是没反应，林母却责备她，“怎么和云琛说话呢？反了你了！怀孕了还凶巴巴，孩子生出来随你可怎么办？去去去，洗水果去。”
他已经没了那些心思，近阶段唯一希望，是林航能好好过下去。他们首先是要好朋友，这一点上，他们是达成共识。
叶锦紧张地抓住她手，林航无助地看了他一眼，讷讷道，“就是昨天……不过只有一点点……”
他不悦地冷视她，沈奕张了张嘴，只觉得兜头一盆凉水也不过如此。
说着，叶锦看了林航一眼，这是他们说清楚后第一次见面，林航不由有些窘迫，叶锦倒是自然大方，“出什么事了，答应来，怎么晚了？”
她以前太天真，才会帮他说话。早知道他这么可恶，她才不会开解叶锦，而是该叫他和他对抗才对。
林航倒吸一口气，“你、你怎么这？！”
顾云琛下颚紧绷，待父亲走到身边，才冷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我知道。然后呢？”
叶锦似笑非笑地挑起眉，后退一步，冷眼和顾云琛对视，他们对峙次数不多，过去是为了顾云琛母亲存，他对他抵抗排斥，之后年岁渐长，他也明白过来，那私生子身份又不是顾云琛想要，才渐渐想通，当他是兄长，可怎么样呢？对方根本不拿他当弟弟看。
林航脸上青红交错，痛骂叶锦，“你别每次都做那么暧昧好不好！差点被你吓死！就算是好朋友，也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想乘着心情低落就占我便宜，小心我告诉你大哥，让他……”
踏上电梯，她哑声重复，“我们离婚。”
李佑拦住叶锦，瞥见他与林航交握双手，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是来找顾先生吗？他刚开完会，正……”
白了顾云琛一眼，林航跑去屋里换衣服，而后两人驱车前往墓园，夏日阳光毫不吝啬地散落一地，顾云琛握着林航手，远远地便看见叶父站墓碑旁，身边还有叶锦。
温言尴尬地咳了声，“我那又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你要笑话我。可你这个……”她细细打量林航低落脸色，啧啧叹道，“你看看，面色暗沉，双目无神，都赶上你和顾老大闹离婚那阵了。”
叶父看见她，收了对叶锦责备，无奈地坐到转椅上，“航航，让你久等了，你先回去吧。”
顾云琛拿来一杯红酒递给她，似笑非笑地瞥着不远处与女生闲聊叶锦，轻呷口酒，“叶锦年纪不小，爸妈想借这次机会，帮他看看另一半。”
叶父叶母站楼上，好笑地看着两人追逐打闹，午后盛大阳光直射而下，照亮了每个人眉眼，花朵妍妍绽放，一切都沐浴金光之中。
他抱紧她，一遍遍地承诺，“我*你，不会再骗你。相信我。”
气氛陡然凝滞，其余几人都不明就里，见林航等人倏地变了脸色，好奇地问，“你们……怎么了？”
“怎么不是？”店主顺手拿来一个给她看，“你看这做工，或者这样，我送你两个防尘塞怎么样？小姑娘有男朋友吗？正好和他一人一个。”
他忍不住抬手抚上她后脑，低声说，“没关系。”
叶锦来了兴致，“你们要去玩什么？带上我！”
叶锦冲她单眼一眨，电力十足，“可能吗？我不想麻烦而已，结婚事，过两年再说。”
一句话顺利让林航噤声，她不敢置信地仰视他，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你、你说什么？”
林航出来时，扫了一圈卧室，才刚松了口气，就发现顾云琛不是走了，而是躺沙发里。他呼吸绵长，似乎是睡着了，林航不禁悄悄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她挡住了光线，使得他上半身笼罩一片黑影之中，平静五官仍旧完美，只是眉心皱成了死结，她下意识帮他抚平，回过神来，又咬牙掐上他脸。
“嗯？”林航愣了愣，“沈特助？”
林航一把夺过，摩挲着那潇洒英文字母，又抬头看向叶锦，包子脸顷刻间喜笑颜开，“错怪错怪，我就知道阿锦好了！”
“为什么不行？！”林航扭头瞪他，“你别以为能为所欲为，我也是有自主意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顾云琛想擦去她泪，却被她躲开。
来到报社，林航一坐定，对面温言就点了点桌面，“你这脸伤得可够重，要多久才能痊愈啊？还有，手怎么样了？”
“你干嘛？！”林航愤怒道，顾云琛淡淡瞥她一眼，从里头翻出摩托车钥匙，随手抛向一旁。
说着，他也脱了外套，和她挤在一起，林航困得不行，闭着眼睛推他，“这太小了，你去其他地方睡。”
“我搂着你，正好。”
她被他抱在怀里，两人侧身而睡，后背是男人宽阔可靠的胸膛，仿佛将她整个罩住，天塌下来都有他护着，林航下意识握住他横到前方的手臂，咕哝着，“你太大了，别压着我的肚子。”
他低笑一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声音温柔低沉，“我有数的。”
他想让她好好午睡，又想和她说说话，想到刚刚叶锦的举动，生气之余还有得意，叶锦只能背着他做些小动作，能正大光明宠她爱她的，除了他还有谁？
“睡了吗？”他吻她的脖子，“刚刚……你和叶锦在一起，做了什么？”
林航不胜其扰，烦躁地用手肘撞他的肚子，“有事没事问阿锦，你暗恋他啊？！你可真烦，让不让人睡觉？！”她抱着被子翻身坐起，“别吵我！你出去！”
顾云琛好笑地拉她躺下，“好了好了，不说了。你睡觉。”
林航皱着眉头，气咻咻地被他按在怀里，听他小声地哄着赔礼道歉，渐渐舒展眉心，又要陷入睡眠，顾云琛轻柔地抚着她的肚子，掌下的肚子似乎动了一下，顾云琛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推推林航，“刚刚孩子动了。”
“……”才五个月，动什么动，分明是她肚子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