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赵王不知不觉地违背了当年对琳贵妃的诺言,六年了,他将楚名棠仍然安置在南线,不提调任的事。但又能拖得了多久呢,由于楚王两家全力支持,楚名棠在朝野的威望越来越高,两家在朝中的党羽已多次联名上奏要调名棠入朝。况且如果再不将让他来朝中,赵王自己都有点不放心了,楚名棠毕竟掌握赵国南部三郡军政大权,赵国近三分之一军力已全部落入他之手,若楚王两家再有什么异心,那麻烦真大了。

每次见皇后,她都都暗中紧握双拳,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失礼之事。这么多年来,多少次午夜梦回,一想到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楚琳就泪湿襟衫,心痛得发抖。就是这个女人,用一碗桂花羹害死了自己尚在腹中的儿子,还差点让自己也死于非命。楚琳知道现在自己还没有力量对付她,且不说她身后的支持她的大臣,就是赵王,也不允许她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她只能暗暗地等待,相信总有那么一天,她能为自己的孩子复仇的。

琳贵妃不敢再推辞,在一旁坐下了。

吴安然蹲下来,拍了拍楚铮的小肩膀,笑着说道:“五公子,要不要跟伯伯学功夫?”

楚铮突然睁开眼,看见楚夫人,如同见了鬼一样大声叫喊着,极力挣扎。更让楚夫人感到惊恐的是,楚铮所叫喊的,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看,楚家两位公子来了。”一个少年突然叫道。

最后说说吴安然背叛的问题,在我写的时候,根本没把吴安然这种行为当成对小楚的背叛,一个血性男子出手救生死之交于危难之中,我觉得没什么不对的,若吴安然真的缩头不出我非把整死不可。至于对老吴的处置,我觉得上位者需要有容人之心,曹操还曾纵关云长呢。人是有感情的,老毛也曾饶过许世友好几次,老吴毕竟是小楚师父,多年的师徒之情是不容抹煞的,古时候对尊师看得极重,如果冷酷无情动不动就斩立决,别人见小楚连师父都杀,会齿冷的。而且小楚也为老吴遮掩此事,不让别人知晓,并作了警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最近写到了战争场面,由于楚名棠是个文官,无法冲锋陷阵,但整场战役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对其中细节致远大伤脑筋,写书时间大大加长,请书友们也为致远出出主意

黄袍青年冷笑一声:“皇上之称我刘禅担不起。智者近乎妖,丞相大人,论计谋我终究比不上你啊。”

即使是在官府的管制下,即使要更写实,这个江湖也可以更好的。它应该更有血性,那些刀口舔血的汉子应该不这么容易屈服在权势或财富下,他们会抗争,会让人醒悟“民不畏死”;它应该更超脱,江湖的人可以为官府办事,但不能全然成为了走狗,他要有自己的原则和自己不同的做事手段;它应该更强大,江湖终究是无法抗衡庙堂的,但他应该是成为庙堂之外的,那些文官武将所无法理解的存在,应该是无法用庙堂的手段去全然控制和覆灭的存在;

出城很顺利,城门的守卫仍是睡意朦胧,见一个穷小子赶着一辆破车过来,问都没问一句就让出城了。

走了近五里,楚铮推开身上的柴火,兴奋地大叫,这么多年了,除了一次跟楚夫人去道观烧香,他还真没怎么出过城。看看这路两旁郁郁的树林,青青的小草,漫山遍地的野花,绝对是前世见不到的景象。楚铮干脆下车跟着马车一路小跑,享受着春天的气息。

刘阿根笑呵呵的看着楚铮。到底富人家的孩子,在他眼里,那些灿烂的野花远不如几粒野果来的透人。

很快到了晌午,楚铮满头大汗,问道:“我们走了多少路了?”

刘阿根想了想道:“大概有四十多里了吧。”

楚铮只觉得口干舌燥,问道:“这附近能找到水喝吗?”

刘阿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道:“少爷,这路边不象是山里,山里还能寻到些水,林子里很少有水源的。我到城里卖柴,来回都是自己带水的”

楚铮无奈道:“那好,你的水给我喝点。”

刘阿根应了一声,从车旁拿出一个皮囊,黝黑黝黑的,不知道用什么江西做的,上面满是污秽。

楚铮看了看,不由觉得有几分恶心。他向来锦衣玉食,连喝的水都是从城中一个活眼泉水那拉来,何曾见过如此肮脏的东西。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数目看来还不少,连地面都在微微震动。楚铮飞快地钻进柴堆中,用木柴将自己盖住,叫道:“阿根,快把马车调头,往向平原城的方向走。”

刘阿根不明所以:“少爷,你不是要去江边吗。”

楚铮急道:“别问那么多,按少爷我的话做。有人问你,就说是去城里卖柴的,还有千万别说见过我。”

刘阿根无暇细想,连忙按楚铮说的调转马头。

不一会儿,身后的追兵就到了。楚铮从缝隙中看去,惊的目瞪口呆,竟有五六百人之多,为首那副将身旁还有一位老者,正是府里的高老总管。

原来楚夫人起身后,到楚铮屋里见他不在,府中找了一圈也没有,不免有些着急,派下人到城里找也没有,楚夫人真慌了,这时丫环从楚铮被中找到他留下的信,楚夫人打开一看,方知楚铮去军营找父亲去了。

楚夫人气急交加,这平原城到江边大营有几百里路,楚铮一个孩子,在路上出什么事怎么办,连忙让人去把平原城守叫到府里,命他派人和高老总管一同出城寻找。

楚铮口中喃喃道:“这简直是渎职,滥用职权!找我一个,至于用这么多人吗。”

楚铮这么想,城守大人可不敢有这种想法,他深知五公子是楚大人最宠爱的儿子,况且城外也是自己辖区,万一这位小少爷出了什么事这城守肯定是当到头了,一得知此事不敢有丝毫大意,将平原城所有骑兵全部派出,在往江边大营的路上一路寻来。

刘阿根吓呆了,坐在车上一动也不动。忽听有人叫道:“那边的小子,干什么的?”

刘阿根吓得一哆嗦,只见一军官策马而来,如凶神恶煞一般盯着他,不由颤声道:“小的……小的是进城卖柴的。”

“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白衣的少年富家公子往南去?”

刘阿根有些犹豫,那军官不耐,一鞭子抽过来:“快说。”

刘阿根痛得跳了起来,叫道;“没有,小的是从小青山过来,这一路没有见到什么公子。”

领兵副将听了那军官禀报,与高老总管商议道:“高总管,楚家小少爷就是天不亮时出的城,也不可能跑得再远了。我们这一路快马赶到此地,难免有疏忽,咱们再往回找找吧。”

高老总管看了刘阿根一眼,也未起疑心,想了想道:“也好。”

这几年楚铮随吴安然习武他暗中都看在眼里,对小少爷的武功进境之快简直瞠目结舌。百思不解之下,某一日高老总把楚铮骗到自己屋里,以下犯上把他点晕了,一番细察发现果然是传说中的天生任督二脉相通,不由悔得捶胸顿足。楚夫人不止一次曾想让他传授几个儿子武功,可高老总管总觉得几位公子毕竟姓楚,而高家历代都是是王家的家将,考虑再三还是拒绝了。早知这样管他什么楚王两家百年恩怨,现在倒好,反便宜了吴安然。

正因如此高老总管对此次出城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以小少爷的武功,这荒山野地随意往什么地方一钻,不要说五百人,就算五千人也未必能找得到。不过他心里不怎么担心,这小主人精灵古怪,连他师父都被他耍得团团转,寻常江湖人绝对奈何不了他。

那副将喝道:“众人听令,一字排开,往来时的路寻找,树林、草从都不能放过,找到楚家少爷,楚府重重有赏。”

众军士轰的应了声:“是。”

待众人去远了,楚铮从柴堆中出来,看了看刘阿根。那军官鞭子抽来时,刘阿根用胳膊挡了一下,但还是在脸上留下深深一道伤痕。

楚铮有些不忍,指了指道:“痛吗?”

刘阿根憨憨地笑了笑说道:“没事,习惯了。那些军爷平时也很凶的,避开他们就是了。”

楚铮看着刘阿根憨厚朴实的脸,有几分感慨。他以前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除了家人,所有他认识的人无不对他曲意奉承,讨他欢喜。他从未曾见过象刘阿根这样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也许这才是这世界大多数人的生活吧。

可他又能为这些人做什么呢?

带着他们造反,争取自由民主的权利?开玩笑,对刘阿根这些人高喊自由平等博爱他们会懂吗?何况造反也要讲天时、地利、人和的,这个社会真正的基石是那些士大夫,任何形式的变革都必须得到他们的支持,而刘阿根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除非是实在无法生活下去、绝望了,否则他们是不会起来抗争的。例如在平原城内你想造反推翻楚名棠,是不会有多少人响应你,甚至可能直接把你绑送官府,就是因为他们在楚名棠的治理下生活的不错,还能活下去。

而且从历史上来看,第一个起来带头造反的一般会死得很早,陈胜、吴广起义到最后便宜了刘邦,张角黄巾起义造就了三国,将来的黄巢、朱元璋、李自成也都是接过了别人的枪。乱世出英雄,但活到最后的才是帝王,而且都是嘴上叫哥哥、背后捅刀子的人物。楚铮自我觉得自己离这样的标准相差远了。

想这些干什么,楚铮突然笑了笑,自己将来恐怕仍然和前世一样,投身官常楚铮对楚氏家族的情况也有一些了解,也知道父亲得到楚王两家支持。如果父亲能够执掌朝政,那楚铮努力的话以后也会有很大机会掌握整个赵国的生杀大权,那就等于拥有了改变刘阿根这类人命运的权利。

到那时再说吧,事情总要一步步来。

刘阿根突然问道:“少爷,刚刚那些人是在找你吗?”

楚铮懒洋洋地说道:“是埃”

“少爷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是,不然他们追我干嘛。”

“你一个小孩子在外,又穿得那么华丽,你父母当然不放心。”

楚铮懒得理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些吃的,分出来些递给刘阿根:“给你。”

“这是什么?”

“我从家里带的一些点心,好吃吗?”

刘阿根鼓着腮帮子连连点头,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些东西,这一生吃过的东西最好的也只是白面馍馍。

楚铮从包袱里取出一贯钱:“这先给你吧,免得到了江边大营给忘了。”

刘阿根直勾勾地看着那包袱道:“少爷你出来带了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