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夏寒着脸,“这半年你还不够清静吗?我不会再等上半年的。”

后来有一次钟平平要的数额实在太大,我忍不住多追问了两句,没想到,她顿时开始对我狂,甚至还像个疯子一样揪我的头、掐我的手臂,最后,我还被胡搅蛮缠的她给推倒了。

我径直往前走,段云夏拉住我,“祝仁华一直说让我给你时间,可是,到底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我不自觉将目光落在小新身上,“挺好的,就是最近比较喜欢跟着我,尤其是我下班离开的时候,他好像很没有安全感。”

我嗤笑一声,痛快答应,“成交。”

果然,段云夏的表情越来越森冷,我知道他最讨厌我学钟平平那种轻佻又轻浮的样子,可是,我就是要激怒他,我必须要让他更加讨厌我。

那时,我们像普通恋人一样,气氛来了免不了亲亲摸摸、摸摸亲亲,不过,却始终停留在摸摸亲亲、亲亲摸摸,当然了,并不是某人不想深入交流,而是我方一直严防死守。

“你怎么跟他说的?”我连忙问沈珏。

头又开始疼,我忍不住拍了拍额头,语气竟然有些不耐烦,“沈珏,我这回真的只是来看看你还有问下钟平平的消息,我没想着要留下来,即使我想找个人来依靠,那也绝对不是你。”

兰姨还掏出了一些现金交给我,“拿着坐车。”

段云夏眼中带着足以燎原的怒火,可我竟然丝毫没有惧怕他,因为我看穿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情,无论我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举动,他依然会纵容着我,哪怕他眼中闪烁着即刻弄死我的意愿,我也知道他不会伤害我。

“你哥?死缠烂打?我没听错吧?”我忍不住疑惑地望向安娜。我认为段云夏才不会干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如果真有这样的事,那也指定是我欠了他巨额的钱财。

“谁?”我例行装傻。

我泄气地靠回床上闭上了双眼。

段云夏面无表情地剥掉我紧紧抓住他手腕的五指,转身进了隔壁的房。

于是,我红酒跟香槟各要了一杯换着喝。

我慌忙伸手拉过早已敞开的衣领遮住胸前的□,“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只要一点点。”

兰姨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饿了吧?段先生也没吃呢,你去叫他好不好?”

手臂一抖,意外入口的液体将我呛个正着,我来不及正视自己的狼狈连忙回头。

我一掀被子坐了起来,“我谁都不记得,求你不要带我出去好不好?”

我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呆滞地走过去,“兰姨你……你没事吧?我以为、我以为你、你在泳池里。”

她面容很和善,进来就对我笑,而且是露出牙齿很灿烂的那种,“太太,把衣服脱了吧,湿湿的会生病的。”

我们之间出现了短暂寂静,车内充斥着一种几乎让人窒息的压抑,似乎连开车的男性助理都极用力地屏着呼吸,真够难为他的。

抬起手将手链对着阳光,看着它透出晶莹的色泽,我笑问:“精神病人可以跟医生谈恋爱吗?”

祝仁华声音很轻,“或许,你真的没病。”

因为那个时候,我总觉得自己耳旁站着一个憋了八辈子没说话的话痨子在不停地跟我念叨。不止有声音,我甚至还可以看到镜子里,玻璃上,所有能映照出自己模样的地方看见一个陌生的自己教唆我去伤害别人或者自己。

我回头摆出微笑,“不好意思,床上没有你的位置。”

段云夏厚着脸皮跟进了房间,说:“没事,我不怕挤……”片刻之后,语气顿时变了,“这小子怎么在这里?”

小新侧着小身子,脸颊枕在自己的合起的手背上,应该还在梦乡。

“他现在是我的儿子,怎么不能在这里?”我抱着胳膊挑衅地说。

段云夏伸手将我拉回了厅,脸上带着不悦,“我怎么办?”

我说:“你有手有脚,要么睡沙,要么回家。”

说完,我也不再搭理他,进屋躺回了床上,没想到段云夏还真是能屈能伸,然自暴自弃地和衣躺在了沙上。

现在已经深秋,夜间还是有些凉的,我又有些不安心地爬了起来,在衣柜里找了张薄被抱了出去。段云夏不知是太累了还是怎么的,竟然真窝在我那张简陋的沙上睡着了,我顿时有些心疼,轻手轻脚地将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突然间就觉自己的手被拉住,然后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刚刚看似熟睡的人给拉进了怀里。沙本来就很小,躺段云夏一个都显得异常拥挤,再加上一个我,那根本是要了沙的命,所以我是叠加在段云夏的身上的。

“你松手。”我皱着眉头说。

段云夏佯装听不见,可环着我身体的力量却始终未见松懈。

最后,我怕动静太大再把小新吵醒了,深更半夜看到仇家,再把这孩子吓坏了,所以我也就不挣扎了。只是这样扒在段云夏的怀里,我还是有些不自在。

“好了吧,不要再闹了。”我轻声说道。

段云夏摇头,“多久没抱着了,我可不想松手。”

“你别这样,一会小新醒了看到不好。”我苦口婆心。

段云夏不高兴地说:“上次你说因为是大白天,现在深更半夜了,你还是有话来对付我,那你说,让我等到什么时候?总得有个期限吧。”

被他两句话一堵,我还真一个字说不上来,只能是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段云夏。

半晌,段云夏见我沉默,精神又来了,“你……同意了?”

“段先生,您瞧着现在合适吗?让孩子看到怎么办?”我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