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带微笑看着我的眼神像看着一只肮脏的流浪狗,我费力地对她勾起了嘴角,“是啊,现在肠子都悔绿了。”

“这几天,你住哪里了?”段云夏依旧面无表情。

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个月,像是一部所有狗血剧集的经典狗血片段大集合,不过,外人怎么看我不知道,至少我们还是乐在其中的。

他说段云夏过来找过我。

“不要说了,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我别开脸,极冷漠地打断了他,“我只打扰你两天。”

竟然是一张支票,打眼一瞧,后头有许多零。对段云夏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却是普通人一辈子挣不来的数额。都到这份上了,他还如此大方,我都替他觉得心疼,真是个败家子。

段云夏眉心越来越紧,望着我的眼神仿佛想将我活生生射出两个窟窿,我无所谓地笑了起来,“怎么办?我只能在床上陪你了,你却不乐意,难道你还想让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瞧吗?可是,挖出来我又怕你失望,因为那里极有可能写着别人的名字。”

“好,那你来说说我怎么个坎坷法了?”

我哭笑不得对她摆了个“ok”的手势,只是,显然已经没有必要了。

“凭什么?段云夏他凭什么这么做?”我的语气也开始不受控制。

段云夏将目光转移开,“兰姨,你上来陪着她。”

我清了清嗓子问她们有什么。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别开脸躲开了段云夏,因为我真的没法呼吸了。

我的耳根子热,兰姨顿时大笑了起来,“还用我细说吗?”

我叹了口气,将手上的香槟又喝了一口。

我当然还得是继续装。

我从嘤嘤哭泣调整到了嚎啕大哭,最后换成无力抽泣时,才终于现了兰姨踪迹,可是,却不是在游泳池里。

段云夏扯了几下无果,似乎有对我用强硬手段的意图,却竟然忍了下来平静地说:“好,我让别人进来。”

回去的路上,助理开车,段云夏坐在我身旁。或许是看出我仍旧两手空空,段云夏偏着脑袋轻声问:“刚刚……你回去取什么了?”

祝仁华暂停跟我讨论我的病情,而是自顾自打开盒子将手链带在了我的手上。我望向他时,他唇角带着微笑,那微笑仿佛带着温度,瞬间就暧在我的心上。

半晌,我没有出声,世界静得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祝仁华终于开了口,“你睡吧,今晚,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点头,很轻松地抱起我,直将我抱到二楼的卧房才在床上把我放下。

祝仁华摇了摇头,“我倒是没什么,你呢?我一直在想,其实也挂念他吧?”

祝仁华头一次与我讨论我如此私密的心理活动,一时之间,我甚至还能感受到一汪清水般的祝仁华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突然间,我的情绪莫名开始轻微地崩溃,于是,我很没有礼貌地对祝仁华说:“祝医生,虽然您是非常优秀的精神科医生,但是,现在我不想你把我当成病人来分析,当我求你。”

祝仁华望着我没有说话,我们的会面颇有些不欢而散的意思,后来,当我看到桌面上摆着的淡紫色蛋糕盒的时候,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分了,不过,我又不知道如何去道歉,于是,我跟祝仁就这么僵持着了。

之后的一周祝仁华都没有出现过,倒是有一位特别意外的朋友出现在了康复中心。

当时的我正在康复中心的大院里带着十几个基本上康复了的孩子在唱歌,同样也是郑护士通知我说有人找我。我以为是祝仁华,所以我一边往康复中心外头走一边在措辞如何给祝仁华道个歉,毕竟我的那句话是说得不怎么过脑。

只是,等在大门外的并不是祝仁华。

来人戴着墨镜摆了一个自认为潇洒倜傥实则傻B无比的姿势靠在一辆特别招摇的火红色跑车的车身上。

待我走近,来人用慢动作缓缓摘掉了墨镜,看清来人,我顿时大笑出了声,而且,仿佛我已经几辈子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走到他面前,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清了清嗓子,摆了个请安的动作,“民女给皇上请安。”

“爱卿平身。”对方一脸严肃地说完之后,终于也崩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们俩就像在精神病院里那样,望着彼此,不停不停地傻笑,只是,笑着笑着,我竟然还笑出了眼泪,最后,我带着哭腔问:“什么时候出院的?”

“有一阵子了。”健康了的小旭目光灼灼,丝毫看不出涣散的傻气了。

我围着他昂贵的跑车转了一圈,“看不出来,你这个皇上的国库很充盈嘛。”

小旭傲娇地仰着脸,“后悔了吧?当初谁让你先出院的,否则,你趁我糊涂嫁给我多好,现在……”

“现在怎么了?”我凑过去问。

小旭依然高傲地仰着脸,“现在,大把漂亮姑娘等着我,我可看不上你了。”

“谢谢皇上的不常识,其实陛下也刚好不是民女喜欢的类型。”

我们俩就这样靠着车子彼此伤害了一番之后,均心满意足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突然看到那红色的车屁股上被划了一条长长的痕迹,连忙收住笑,“这是怎么回事?”

小旭顿时气得将手上的墨镜往车里一扔,“别提了,今天来的时候遇到一个特别讨厌的女人,我们刚好开同款车,而且她追了我的尾,反而跳下车怪我急刹,我这才关几天啊,怎么这世界上开始流行不讲理了?”

“跟女人还有理讲?别天真了。”我劝着小旭,“尤其还是开着豪车的富家千金。”

小旭点头表示赞同,抬手看了看时间,“铭铭姐,我还在观察期,不能在外头待太久,要不然我爸妈该担心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我点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离开,直到消失不见。

半年,真的可以生很多事情,可以让一个精神病人康复,可以让一个正常人变成精神病人,也可以让我眉尾那颗被除掉的痣重新长出新鲜色泽,恢复成最初一模一样。所以说啊,时间才是最威力无穷的幕后黑手。

等我回到排练室,小新立即上前紧张地拉住我的袖口。我微笑着蹲□子,“我不会偷偷离开的,即使哪天铭铭阿姨真的离开这里,也一定带上我们小新,因为小新经常帮助铭铭阿姨,所以啊,铭铭阿姨是离不开小新的。”

小新仍旧低着头一言不,不过,拉在我袖口的小手却松了不少,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细软的黑。小新啊,虽然现在看来是我照顾着你,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你对我的依赖其实也在慢慢治疗着我的疾病。

我最近看了一本儿童心理学的,说是缺少自信的小朋友,要让他们有被人依赖的感觉,他们自然会变得强大。在我看来,大人其实也是一样,我们也需要在别人的依赖中变得坚强,或许,换句不好听的,我们只是在弱者身上找到了一种自我的存在价值罢了。

“夏铭,我瞧着小新还真是越来越像你儿子了。”年轻的叶院长踱到我身旁笑着说。

他是祝仁华的同学,所以他在我面前也基本上不摆架子。忘了说了,夏铭是我现在的全名,这个名字在我当时转到祝仁华医院时的病历上写着的。我不知道这名字从何而来,后来推敲分析之后,可能是段云夏妈妈将我扔到精神病院的时候随手填上的,不过,我还是异常感激她没在情急之中给我填个张三、李四、王小花之类的比较脱俗的名字,这种感激绝对是自肺腑的。

我微笑望着小新,其实最近我真的在申请领养小新的手续。小新现在越来越依赖我,他甚至连觉都不好好睡,总是很早很早地就扒的窗口盼望着我上班,每次早上一进疗养院就瞧见窗口那个小脑袋的时候,我的心都险些碎成粉末。如果手续办妥,我可以下班带小新回我的住处,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我这么畅想着。

最近,我学会了乐观,可是吧,现实却又总像个调皮孩子一样让你无法估算,在那楼盘的开盘仪式上,我尤其明白了这个道理。

其实我没见过他工作时候的样子,今天,我还真真是头一回。目光沉重、微笑谦和,不会冷漠也更不会让你觉得热情,不远不近、淡淡然然,一时之间,他与我记忆中那个男人无法重合,可是又千真万确、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是极好的,宅家里码字是最好不过的,只是这两日腰疾复,苦不堪言,若是明日不见好转……

说人话!

明天请假成不?

咱也甄嬛了一把。。。

我知道这一章没啥实质内容,但是这样的过渡没有又不行,不过,小旭出院了也是极好的(又甄嬛上身了,原谅俺),还有,跟他撞车的姑娘,大家有猜到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