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奔回自己的房间取回自己想拿的东西之后环顾一下四周,现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收拾的。于是,我下楼,重新回到段云夏身边。

我侧望向祝仁华,他欲言又止,我弯了弯嘴角,“祝医生,您有话跟我说?”

祝仁华连忙将水杯送到我的唇边,我想起身,可是手脚却完全动不了,只能是用力勾起脖子艰难地抿了一口水。那水一入口便像是甘泉一般顿时滋润了我的五脏六腑,我这才惊觉水对生命的重要性。

他我记得,是我的丈夫。

最后,我吐出一大口水,开始剧烈咳了起来,他这才暂时停止了对我的殴打。

管家司机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人顿时捧着线毯围了上来,段云夏像是带着怒气用力扯了过来紧紧将我围住,然后再一次将我抱回了二楼。我仍然无法控制地抖,段云夏将蜷成一团的我紧紧抱在怀里,他一句话没说,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拥着我,紧到我仿佛能感觉到他跟随着我的身体一起在颤抖。

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却听见段云夏对着管家吼了起来,“水怎么样了?好了没有?”

管家连忙从用小碎步从洗手间里跑出来,“好了好了,刚刚好了。”

段云夏片刻没耽搁便抱着我往洗手间走,经过管家面前的时候,又对着管家吼,“站在这里等什么,还不快滚!”

管家连连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还差一点把脑袋撞在门框上,不过,我不同情他。

段云夏直接将穿着衣服的我丢进了浴缸里,身体一接触温水,我陡然间像是活了过来。可是片刻之后我便觉其实活过来也并不是好事,因为我可能得眼睁睁地看着段云夏伸手过来扒我的衣服而没有一点反抗能力。

我像不要命一样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领,用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

段云夏扯了几下无果,似乎有对我用强硬手段的意图,却竟然忍了下来平静地说:“好,我让别人进来。”

段云夏走了出去,没有一分钟,便进来了一个捧着浴袍的微胖中年女人,我顺便在自己那残存的零星记忆中搜索了一番,没有这个人,我肯定。不过,刚刚在楼下被捞出泳池的时候似乎见到了她。

她面容很和善,进来就对我笑,而且是露出牙齿很灿烂的那种,“太太,把衣服脱了吧,湿湿的会生病的。”

我仍然一脸视死如归,铁了心地穿着衣服泡澡。

“那好吧,我在门口等着,等你叫我的时候,我再进来。”

她似乎对我很有一套,放下浴袍真的转身走了出去。我见她出去,才伸手把衣服脱了,然后光着身子蜷在热水里。

我闭上眼睛使劲使劲地回想,段云夏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可是,我不仅想不出来,脑海里还响起了尖锐的蜂鸣声,吵得我拼命摁着耳朵也没有用。

我到底忘掉了什么?我记忆中的他虽然是一个会脾气的男人,可是他从从来来没有这样对过我,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才让他如此地讨厌我?难道说,他仍然记恨我把孩子弄没了的事情?

我很想跟段云夏好好地说几句话,可是一想到他刚刚那副随时想弄死我的模样,我真的再也不想要看到他,当然,如果可以的话。

硬着头皮在水里待着,直到刚刚那位中年妇人开始敲门,我才从水里爬起来将浴袍穿在身上,然后将腰带系得紧紧的才开了门。

我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弯腰向外张望。那中年妇人在门外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来配合我鬼鬼祟祟的动作,“放心吧,段先生暂时没在。”

莫名的,我对她产生了原子弹爆炸般无穷扩散的好感。

我走了出去,她连忙摆了一双拖鞋放在我面前,“快把鞋穿上吧,别凉着了,女人可不能冻着。”

我穿上拖鞋之后,她又将我摁坐在梳妆台前,转身取过风筒替我轻柔地吹着头。在风筒的噪音与热浪中中,我竟然困得差一点睡着。

她在我最昏昏沉沉的时候对我介绍说她叫孙兰,我刚说一句“兰姨,我好困”便扒在梳妆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来,似乎有人移动我,不过我不想睁眼睛,可是当我突然间闻到一阵淡淡的烟草味在鼻音涌动的时候,猛然间惊醒。可爱的兰姨果然已经抛弃了我,此时,又是换成了段云夏在我身旁。

段云夏的手臂从后面环住我的腰,呼吸不轻不重地洒在我的后颈。我明明醒了,却侧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小心带着小心。

我僵着身体,像是结了一层冰。我不知道段云夏有没有感觉到我醒了,可是他的手臂却越来越紧,紧到几乎让我以为他正在谋杀我的时候却突然放松了力道,然后在我的身后出一声轻微的叹息,似乎更像是一声重重的呼吸。

一夜无眠,因为段云夏的手臂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体。段云夏是在天明时分离开了房间,我如释重负地翻身时现一个忧伤的事实,那就是一夜没敢动弹的自己……落枕了。

我撑着僵硬的脖子从床上爬了起来,目前,向左或者向右对我来说都属于科幻级的动作表现,我只能做到下巴微仰、直视前方。

我刚打开门,兰姨便走了过来,“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段先生呢?”我努力转动脖子,不想让僵硬的脖子显得自己那么高傲。

“段先生去公司了,刚走,连早餐都没吃。”兰姨认真地回答我。

我努力让自己不动声色,“兰姨,我想出去走走,你让司机送我出去。”

“可是,段先生他……”兰姨露出为难的表情,“他说您刚回家,让您在家里静养。”

难道段云夏故意软禁我?我气得一拳捶在了门上,可是脖子却疼得我眼前直冒星光。

“兰姨,麻烦您把徐管家叫过来。”我说。

兰姨说:“管家姓刘。”

“那就刘管家。”

由于我的脖子行动不太利索,只能挺直正视前方,所以,此时的我显得有点高傲还有点讨人厌,尤其是看在刘管家的眼里。

“我叫您老刘成吗?”我只不过是想看着他而已,却要板过整个身子才能做到。

“太太您高兴怎么称呼都可以。”刘管家低头抹了抹接近半秃的脑门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