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江蒲缓缓地弯下腰冷笑数声,纤细、苍白的手指猛地揪住她乌亮柔滑的丝,“砰”地一声将她甩在金砖地上,“你这般好的手段,哪里还要人救!”

罗绮本来觉着回来也就回来吧,反正奶奶对自己也算是好的。万没想到姜家又出了事,奶奶又是一场大病。主院里汤汤药药的,自己除了请安也不好久待。

这一下把众人的眸光都引了过去,涂嬷嬷只好走了进来行礼,刘氏扫了她一眼,道:“原来是涂嫂子啊,药渣里可察出了甚么来?”

梅官还纠结着不肯去,江蒲忍不住笑道:“你还真以为今日能出门呢,做梦呢!”

赵元胤斜长的桃花眼有些黯然,低垂的眼眸掩不住淡淡的悲伤,“只是可惜了姜家父子,况且姜家军一散,漠北再无人可用,只怕漠北又要陷入肃慎之手了。”

郡王妃不以为意地道,“约摸是三四月份的事吧,听说肃慎人又不安份了,偏偏殳儿又病了,你想啊漠北偏远苦寒之地,即没好大夫,又不适合养病。再则圣上也怕你大哥分心,所以特地招了他们母子三人回京,好让你大哥放心抗敌。”

桑珠听见声音端了水进来,江蒲横了徐渐清一眼,转到屏风后换了衣服,然后只顾着洗漱,正眼都不瞧他。徐渐清也不恼,手肘支在小几上,撑着头看江蒲梳妆。

李家的奴仆朝自家大爷瞅了眼,见他微微点头,这才取了下来。

林婆子侍立在旁,也不敢多说甚么。

快活时光容易过,倏忽已到了初夏时节。江蒲在庄子里玩得腻烦了。想着往金陵城去逛逛,又怕叫熟人撞见。毕竟自己还顶着养病的理由。

“你这么逼她,就不怕她闹和离么?再则说了,万一文煜成了正经嫡子,你们夫妻间可就再和好的可能了呀。”自己与他相交多年,又岂能看不出他那点心思。

不过如今的江蒲,对他的美貌已有了足够的抵抗力,略斜了眼眸,“没想到甚么?”

这个问题江蒲不理解,自小受尽父兄宠爱的姜朴也不理解。在她们看来,这叫利欲熏心!

“她毕竟是太太差来的,打狗还要看主人面呢。况且太太也说了,过两日就给姨娘寻个合适的院落搬过去,她是服侍姨娘的,自然要跟着一起过去的。”

“这事情媳妇也不大懂,母亲觉得谁好就留下谁吧!”

说完,江蒲便将她扔在床上,由得稳婆她们管去。她一出了卧房的暖帘,便吩咐涂嬷嬷道:“你在里边看着些,实在不行就给她灌催产汤,记住一定要保住孩子!”

二人听了忙忙地进了堂屋,一人纳福、一人做揖:“母亲安好,老太太安好。”

“你们还真是慢啊!”赵元胤背光而坐,看不清神态,不过他的语调依旧是惹人生厌的油滑。

桑珠、梅官两人四只手正都忙着给她系扣子,突然她“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是么……”江蒲又从另一个青瓷小罐里,挑了些羊脂似的油膏,对着铜镜往脸上抹,嘴上笑道:“这可是我糊涂了,凭白地叫梅官短了一贯钱。往后她短的那贯钱,就从我的月钱里支吧。”

江蒲笑道:“嬷嬷放心,我适才也是看过的,并没有特别不合眼的。”

江蒲一直都低着头,由着刘氏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可听最后那一句,她心头禁不住一颤。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里。

凭着老太太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就算不当面训斥刘氏,也定要说些难听的话的。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江蒲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把徐孜需,劝刘氏道:“太太,且先扶着大爷回去,差人去请大夫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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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赵元胤也微微睁大了他的桃花眼,瞅着江蒲道:“你不是说真的吧?”像江蒲这样的身份,和一个戏子同桌吃酒,可算是极严重的羞辱。

“是谁要拆了欢喜楼啊!”伴着声娇滴滴地声音,一抹婀娜美丽的身影摇摇地从一间隔间里走了出来。

江蒲沉默着跟在他身后,眸底忽地浮起抹不安,他的话是随口一说,还是心存试探?

只是,看着他痛苦而愧疚的样子,这一次不让不行吧!

老太君心里怨怪她不知进退,这么个情况,让江蒲刻薄几句也就完了,偏偏还要争这个强。

那一晚,红烛高照,他眉眼间神色温柔,言词有趣。着实安抚了自己的惶恐与不安。

“你不是要去找老太太说理么?”江蒲一步跨上前,拽了李若冰冷的手,往外硬拉:“好啊,我们这就去说说理。”

“把那丫头拉进来。”

李若微微一笑,眉梢处满是得意,“咱们给老太太送去,老太太管保喜欢的。”她吩咐小头拿了花瓶,自己则和那几个女孩儿手挽手说笑而去。

晚上甚么时候睡、早上甚么时候起,甚至穿甚么衣服、梳甚么头,他都要嗦几句。好在他嗦归嗦,倒也不强迫自己,所以江蒲还能忍着。

王篆香站老太君身后,手里的帕子都快拧成了麻花,斜着眼睛恨恨地瞅江蒲,着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自己夫君哪一回生病,能把老太太都惊动了。这也就算了,如今连姜朴的请安都免了,凭着甚么呀!

刘夫人与李氏“姐妹”多年,真的是算错了李氏么?

跟在常瑜媳妇身后的小丫头皆是一脸的怒色,很是不甘,常瑜依旧是满脸堆笑:“姨太太打人来说一句就是了,何必亲自走一趟呢。”说着,又向方嬷嬷施礼赔罪:“我年轻不知事,冲撞了嬷嬷,还请嬷嬷多担待些。”

“三弟是老太太的心头肉,要叫老太太知道了……”

江蒲已散下了髻,坐在妆台前,拿着象牙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头,虽然她让桑珠在床上铺了两床被子,可一想到等会要和徐渐清睡在同一此处床上,她的胸口就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主仆二话说着话,突就传来一阵欢声笑语,江蒲抬眸看去一片姹紫嫣红。

就连在花厅里服侍的小丫头,也是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吃喝说笑。

她才一开口,罗绮已迎着她惊叹的眸光站了起来。江蒲盯着她婀娜的身段,悄悄地咽了口水,美人就是美人,尽管怀着四五个月的身孕,风采依旧!

桑珠刚捧了茶来,听见这话不由向自家奶奶瞟去。江蒲正迷糊着呢,压根就不晓得老太太在和自己说话,她低不语的模样,落在老太太太眼中,完全是一副赌气的样子。

就凭几个果子,一个盘子能挑起甚么事来呢!

江蒲还自己猜测着,王篆香已凑近李太君身边,神色慎重地道:“虽说几个果子,一个水晶盘都是不打紧的。可这事若马马虎虎的过去了,那起眼孔浅的,见咱们这回不理会,将来一个个都顺手牵羊起来,三弟住得又远……”她话说到这里,便拿眼睛去瞅李太君。

见李太君果然渐渐冷了脸色,便继续说道:“老太太可还记得,上回在三弟屋里翻出了甚么来。这回又丢了个水晶盘,那算是咱们今朝碰着了,那没碰着的呢?”

王篆香的一翻话可是提醒李太君,她登时冷声道:“倒是我大意了,这事确实不能就这么过去了……”李太君还待再说,刘氏横插着抢断道:“可老二媳妇的事也太多,只怕她忙不过来。”

李太君想了想,指了江蒲道:“那就让素素办吧。”

连日来江蒲刻意奉迎,虽不敢说就招李太君喜欢了,可同之前相比,李太君对她那还是有很大的改观的。

这会她听得李太君指派了自己,连忙摆起一副推脱的样子,“这怎么能成呢,我帮着理理账还行。府里的事,说句不怕大家笑话的话,我人都还认不齐全呢。”

李太君冷着脸道:“照着规矩办就是了,要认得人做甚么,不认得才好呢。”

“既然老太太这么说,孙媳妇应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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