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他现在所在位置的三丈开外,一个一看就知道极尊贵的女子衣袂飘飘的站在那里,脸不红气不喘,就好像她一直就在那里一样。

借着惠妃宜妃一明一暗的难,有些恚怒太子妃不识好歹的老太后当着众妃以及毓庆宫两位侧福晋的面狠狠削了一顿太子妃的面子,并且以言语威胁道太子按制应有四名侧福晋,现在东宫不过两位,暗示如果太子妃再冥顽不灵就要直接赐人了。

太后轻叹了一口气,含笑睨了蕙兰一眼:“你啊你啊,老婆子是没事做才天天念佛诵经,到了你这里,竟然成了养气美容的事了!”

于是,这么一句话,太子妃就带着箱笼铺盖到宁寿宫去了。

“要不,还是过段时间再操作吧?现在太早了,等他们一旦展成了气候,我们的孩儿将来就怕难以控制住他们了。”太子这么对着太子妃说。

“哎——”蕙兰抱着大氅,赶紧三两步将太子拦下来,连连福身,“爷,是妾身错了,妾身不该诳爷,都是妾身的错!妾身给爷赔罪了!爷就原谅妾身一回好不好?”

“马后炮就马后炮吧,谁也不可能算无遗策,至少我应对得还算可以,不是吗?”蕙兰不在乎的笑笑,“反倒是你小心些,太后今早暗示了可能要升一升良贵人的位份,你见着小八的话不妨提前恭喜一下。”

“你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如今既然成了太子妃,就不要辜负了皇上的苦心,好好地侍奉太子殿下,将来会有你的好处的。”石文柄素来以清正自居,说这些话其实有些难为他了,不过他实在不愿意再看到女儿如今天这般再出风头了,所以宁肯丢下些脸面,也要好好说道说道太子妃。

太子狠狠瞪了蕙兰一眼,“进来吧。”说话声中,他已经恢复了在外那个温和尔雅的太子形象,就连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若隐若现的笑意。

“话虽如此,但弟妹一个人,总也不可能像眼前这般靠着人多将狐狸吓得不敢动吧?”大阿哥向来自负自己的骑射武功在兄弟中第一,连什么都出色的太子到了他面前都要甘拜下风,因此对太子妃单人独马毫无损的猎得六只狐狸之事很是不服气,非要看到个水落石出不可,“还请弟妹不吝赐教。”

教我吧教我吧教我吧……所有人都在心里头这么嗷嗷叫着,太子妃他们不敢去打扰,但是一个正白旗汉军都统还是不能阻止他们的,毕竟大家都是此道中人,一手厉害的骑射功夫是要长时间练习的,而太子妃入宫不过一年时间显然不够练习出这么一手绝技,所以所有人都朝着随驾的太子岳父正白旗汉军都统石文柄拥堵而去。

可儿咯咯一笑,“才不是呢,那贝勒夫人将那外室弄回府想要暗地里折磨的,她弄了那烟花场所的迷药给那外室喝下,想要陷害那个外室和府中的下人通奸,不想却现了那外室是个男人!”

“放肆!”太子的气息稍微有些不稳,“孩子还在这里呢,真是没有规矩。”话虽这么说,太子却没有制止蕙兰行为的意思。

“对了,今天晚上你早些休息吧,孤——”太子想说他今天晚上去自己那两个还没有见过面的侧福晋里那里随便宿一夜,只是话没说话太子妃便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看得他有些心慌了,于是到了口边的话自动转成,“孤今夜就在书房里休息了。”

“太子妃娘娘,夜深了,您看,是不是由奴才将主子送到哪位侧福晋房里去了?”作为太子的贴身太监,何柱儿深知这位太子妃有多难惹,但是没奈何他的主子是太子,而今天又是太子纳侧福晋之喜,太子妃挟着太子在这中庭里站了已经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了,他不得不上前捋虎须。至少,要给两个刚进门的侧福晋一个交代吧。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了太子一眼,旋即收回目光看向已经在面前的沙坑,悠悠道:“蕙兰也是这么想的吗?”

“……从秦晓所绕的这个圈子来看,新大6的土地面积应该丝毫不逊于整个大清的国土面积,或者还要更大一些。而据秦晓说这片土地往南还在不断蔓延,南下需要绕过的路线比北上的圈子还要大一些,想来南边的土地面积也是不逊于北方这一块的。所以那块新大6应当至少有两个大清那么大,说不得还要更大一些。

林卡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宫人内侍们,摆摆手示意他们退后些,然后轻声道:“爷,若我只是这里的女子,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看了眼太子的脸色,“嫁给爷就安心做皇太子妃。只是,爷,妾身不是啊!妾身所生长的地方,女子俊朗男儿多情,还有绚丽的魔法强大的魔兽,另外还有美丽的精灵强壮的兽人,那是一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阴阳颠倒,世界变更,你让我如何在这样的地方安心生活下去?”

“是那样吗?”太子皱眉,“听起来似乎不太容易。”

蕙兰低下头,“那次确实是我的错。罢了,你非要问到底,便告诉你也没什么,其实就一件事罢了,我不是瓜尔佳蕙兰。”抬起头一笑,周身气势陡然改变,太子妃左手按胸,对着太子一礼,“林卡冯舒马特见过皇太子殿下!”

他们的主子是太子!

就在太子纠结于自己皇阿玛的眼光以及自己未曾谋面的皇额娘的人品,大学士索额图心惊于太子殿下越深沉的气势,而伺候在外边的下人们则诚惶诚恐不知所措的时候,奉命前去秦晓家里打探消息的太子心腹侍卫来了。

“这四百人,都是你说的那般样?”太子妃面色沉得可以滴水了,

她想回去,想得快要疯了!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还可以忍耐,现在既然知道了唆鲁大6就在距离自己的不远处,帆船就可以往来,她没有道理还在这里呆着。

这是一种热烈到了极致的含蓄,不张扬也不掩饰,留意到的人自然可以感受到她眼底那份惊人的热烈,无关的人却也不用担心会被别人过于张扬的情意所灼伤。就好像那盛在坛子里的极品美酒,醇香动人却不外露,只有知道的人才知道那究竟是多么醉人的美味。

到了毓庆宫,其他后妃还没有来,蕙兰便与宁寿宫里的嬷嬷宫女们一起伺候老太太梳洗,蕙兰以前世欣赏男人的心理来妆扮这里的太后,这样妆扮出来的效果是媚而不妖,同时又还不失皇家的端庄大气,很得太后的喜欢。太后身边的嬷嬷曾经特地找过太子妃请教,只可惜那种由大女人对小男人的欣赏转化而来的目光不是这里养在深宫里的嬷嬷们可以轻易掌握的,因此她们也就只有指望太子妃多来宁寿宫几次了。

太子恶狠狠的瞪了睡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一眼,从来没有谁敢这样对待他过,这个女人,仗着自己会一些乱七八糟的江湖术法,就真当她是仙家子弟了!

太子动手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塞在撑得慌的蕙兰手里,道:“孤现在相信你是仙家弟子了。”

蕙兰苦笑着举起右手,“妾身愿意对天誓,这确实是妾身第一次进到那种地方,只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如果妾身所言有虚,妾身愿受天罚。”顿了下,又加上一句,“这可是我们修道之人最严厉的誓言了,如果受天罚,那可是灵魂湮灭永世不能轮回了。”

“莳花馆?那是个什么地方?”太子嘴里问着,脚下开始往何柱儿指的方向移动。

太子终究还是把蕙兰说的整理成折子给康熙递了上去。

不过想象了一下自己堂堂女儿要变成一个男人,蕙兰打了个寒噤,呃,还是眼下这样好了,虽然苦了些麻烦了些,但是她可不想变成一个男人,哪怕这里是以男人为尊,她还是宁愿自己是个女人。这样,至少自己还是自己;若是变成一个男人,且不说回去之后会被那群损友怎样百般嘲笑,她自己就先受不了男不男女不女的自己。

太子哼了一声,不做声。

“爷来了。”蕙兰在小太子进入后殿的时候便察觉了,她耐心等待着,却没想到小夫君进了书房竟然一言不,于是只得将手里无聊打时间的书倒扣在面前桌上,先开口打招呼。顺便说一句,太子妃看龙阳秘笈这类书,绝对不是存了什么不良用心,只是对她而言两个男子断袖龙阳就好像这里的男子看待女子们在闺房中的手帕交一样,纯欣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