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风四下张望一下:“小五她不会突然来这吧?”

“不过……”霍白安纳闷,“我朝官员如无特殊情况是不能擅离汛地,像萧兄这样随心所欲,能四处走动的官员还真少见。”

南宫老爷子听到这里,也琢磨出不对劲了。自己儿子平日里是个什么样他自然是知道的清楚,花钱大手大脚,如果仅仅是每个月公中出的那点银子哪能经得住他那样花。不过以前家中银子如白水一样来,他到没怎么注意,如今被宁氏一提醒,他倒是想起来了!急忙道:“来人,去把老大的账拿过来,另外把他媳妇也给叫来!”

“这个小五,还真会折腾。”风朗玥忍俊不禁,掩面道,“将军府不也有池子吗?”

悦来小楼,茶香阵阵。

倒是这些日子以来,霍白安经常听到风珏茗哼着一些小调。

“当然属实!”小林哥一脸肯定,“我媳妇儿偶尔会跟他二舅的婆娘一起做针线,这些日子闲谈中得知的。”

风珏茗微微一笑:“他原来是一个乞丐。”

虽说顾飞燕是从江湖来的女侠没那么多的规矩,可好歹也是婆婆不是。早上给婆婆请安的这道工序,风珏茗可不敢省去。反正她由于练武素来也不会懒睡,冬温夏清,昏定晨省是少不了的。

风珏茗不屑的哼了声:“我向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过……那个姓王的混蛋找不是我,我也没办法,你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可是,呵……你真以为——我将孔庆东借题挥的这件案子当成个了不得的事了?”

此时风珏茗弯下腰,伸手附上死者脸颊,目光镇定又仔细:“不对,这不仅仅是被水泡肿的。被水泡肿后,脸上不可能有淤青。”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不说清楚今晚不许睡觉!”风珏茗说着就将霍白安铺地上的被子死死抱在手里。

风珏茗一脸欢喜:“谢谢娘,我会早些回来的。”

顾飞燕象征性的品了一口,说道:“以后小两口要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身边的丫鬟捧着东西上前,风珏茗以为会是珠宝饰之类,每想到竟然是一本剑谱,而且还是一本习武之人,人人梦寐以求的剑谱!风珏茗心中一阵狂喜——她不得不承认,这本剑谱对于她来说,分量绝对比什么劳什子的镯子,钗重的多!连带着对婆婆的好感度上升的不止一点两点!

见风珏茗不吃了,霍白安拿来了两个小酒杯,看样子是要喝交杯酒。风珏茗警铃大作——不能再装下去了!!!

话音落,静静坐在床沿上的新嫁娘突然微微的颤抖。

这幅画是她小时候缠着风朗玥画的,那时风朗玥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这画中人也只能勉强看出是一个女子模样罢了。

风书权点点头,问道:“茗儿,你说说你在花园里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吧?”

人证不是失踪就是已死,但今年端午,府中过节一事的确是苏氏在操办,各房的艾草也是她经手的,这一点府里上下都知道,但……即便如此,风书权依旧不忍心就这样草率的处理苏氏。秀湖泛舟,一曲相思调,哀伤婉转,那眼中流动的波光,却与他已去世的妻许氏如此相似……

风珏茗垂眸,坦诚地点点头。

霍白安喝口茶,只听得一旁的茶娘喃喃着:“羡慕啊……”

“一开始,我只是以为小姐贪玩溜出府,谁料竟然查出小姐房中门框上绑着的艾草里竟然有毒!那艾草是小姨奶奶给的,现在府里都说小姨奶奶要害小姐。我本想去报官,可大夫人说,如果报了官,未出阁的姑娘失踪一事对小姐的名节有损,而且小姨奶奶这事是家丑不可外扬,只让人私下去寻找。如今小姐已经失踪三日了,真是一点音讯也没有!”

门子连忙走出来,笑道:“五小姐先坐一会儿,我让人给您倒茶去。这大热天的……”

解释半天,阿福恍然大悟,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之人:“少爷,你现在是拿我寻开心,等下你看了这封信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她本是一个秀才的女儿,机缘巧合下遇到了风书权,被他收为偏房。王氏那个时候也是乖巧可人,在风府的一举一动均按照规矩来。渐渐的,许氏也接受了她。不久,王氏的肚子便大了起来,原来是带着种来的。

王氏接过话:“无双,不得无礼。姨奶奶常年住在秀湖边,那是天下第一湖,怎会是宁州城这里的水能比的。”

秦珍儿见状,很识时务的退出账房,带上门。

霍墨儿在半道上被她娘顾飞燕截回,直接塞进了花轿;而云昊更是失败,连江宁城都没出就被逮回来了。婚后二人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起初大家还为他俩劳神,后来现这种吵架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惯例,或者说是——一种夫妻间的情趣?

“东……东家……您,您开恩啊……”

“噗——”一口上好龙井,喷了一地。

“也就是按我娘教给我的法子做的。她老人家曾经在西湖住过一段时间,吃过当地的西湖醋鱼,也就学了两手。对于五小姐,无非就是把口味再加甜一点,然后用那个秘方勾芡就行了。”

月柔一惊:“这……”

月柔微微垂眸。

黑衣女子不再多留,脚尖轻点,兔起鹘落,消失在茫茫夜幕下。

箫长风道明来意,翠竹愣愣地点头,猛然惊道:“我去让她们守好门!”

风无双轻松地笑道:“幸亏咱们有先见之明。”

“你应该是想让你们小姐尽快好起来吧。”

一时间,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奇怪了,明明早上还是兴高采烈,怎么晚上回来就成这样了?翠竹纳闷,先让丫鬟们端来热巾子和热茶来,自己走到风珏茗身旁,含笑问道:“小姐,怎么了?谁让给你气受了,说出来大家替你教训他去。”

霍青阳感激一笑:“那就麻烦二妹了!”

“看来风珏茗这次傻了,是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啊。”

风朗玥又笑说了些事,准备离开时见翠竹欲言又止,不禁纳闷。看了看四周的丫鬟,风朗玥微微一哂:“天冷了,别把自己冻着。”不动地走到翠竹身前,替她紧着衣领,压低声音,“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霍墨儿道:“前几天我收到娘的飞鸽传书,说西北民风彪悍,大媳妇儿老姑娘更彪悍。她放心不下爹,便跟去了。”

众人见势不妙,只听其中一人道:“撤!”

“好!”南宫世荣也不跟霍白安废话,“小的们给爷打!”

风珏茗撅嘴:“人有什么好玩的,家里就有很多人啊。”

“哼,老奴会好好教导你怎么做丫鬟的!”高嬷嬷振振有词,倏忽间,听的天地间一声清晰的响声——啪!

“我这就去看她,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一定要去看她!”风朗玥透着哭腔,不管不顾的就往别院冲。李嬷嬷使劲拉着她边推边往花轿处走:“我的大小姐啊,可不能误了吉时。五小姐那边有大夫,您不懂医术,去了也是白操心。”

“以前,只要有大哥在,所以不管我怎么胡闹,整日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只要想到有他在,我的心就有着落。”过了许久,霍白安缓缓地开口。风珏茗应了声,走过去,轻轻抱着他。

她都懂。

霍白安埋在她怀里,死死搂住她。他们像个身受重伤的人,只能从彼此的身上寻求慰藉。

老将军回了朝,自己的儿子却永远的留在了边关,而皇帝除了加官进爵,再多的恩赐也救不了一条性命。霍白安见到霍忠,猛然现,那个动不动就拿刀拿剑大着嗓门教训自己的老爹,一下子苍老了这么多。

悲伤的日子总是太过漫长,漫长的让人只能沉浸在伤痛里。霍白安与风珏茗二人似乎要给自己盖一个壳,缩在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但这样的悲伤也只是止于他们二人而已,其他人还要正常的过日子。

时隔半月,萧长风带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你说——我哥是被人陷害了?!”

颓废了近乎半月的霍白安,那一瞬,眼中寒意凛冽。

萧长风沉着着面容:“目前还只是猜测。朝廷刚打了胜仗,正是鼓舞人心之时。所以这件事,内卫只能秘密行事并不能声张。我们对少将军身边的人进行调查,现其中有三个人行迹可疑。我怀疑,少将军这次与军队突然失去联系后失踪,是有人蓄意谋之,在行军前调换了罗盘和指南针。”

“是谁?!”霍白安紧紧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