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逸深受打击,二话不说一头栽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开始忙活起来。

麦家恒出远门的时候向来不喜欢带太多的东西,行李箱中除了几件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诸如牙刷牙膏之类的玩意儿,就别无他物了。他早就把该带走的东西全收拾好了,等忙一天的工作,再去给家人买点礼物,就等着出了。

这天下了班后,两人在回家的路上,冯逸一边开车一边问他。

良久,没有回应。

“时间长了,就没感觉了,嫌我老了,难看了,不中用了。”

“喂,你怎么才来?都几点了!我等你了几个小时!”

他想,他这辈子都无法翻身了,总是被对方吃得死死的。

每个男人都是好色的,就算他平时装得很正经,也会有例外的时候。

麦家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好像有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他说了一句连自己都感到很煞风景的话。

麦家恒有点脸红,似乎不适应他说话这么直白。

“都行。”

坐定之后,从包里拿出一盒饼干取出一块递到他面前,“吃吗?”

洗完澡冯逸从浴室走出来,一眼便看见麦家恒正窝在沙上睡得正香。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情又烦躁起来,他还以为麦家恒会内疚会自责,最起码也要安慰他几句,却没想到那小子就像什么事也没生过一样居然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他坐到高脚凳上,把手伸到后面抓住裤头往下一拉露出半个屁股。

手机那边传来一声轻叹,紧接着那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话一出口麦家恒就笑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看见眼前的景象,他又呆住了。

“哦。”冯逸应了一声,坐直身体。

“是冯逸吧?”虽是问话,麦家恒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他还记得那晚在冯逸家里做点心,他们一边做一边聊天,卸下心房,话题越聊越远。他曾无意中提起自己想多挣点钱然后学点东西找份正经的工作,当时冯逸听后,并没有做任何回应,就像大多数人聊天一样,一个随意地说,一个无意地听,聊完后便忘了。可事实上则是,冯逸听得很用心,并且还用实际行动来帮助他。再联想到对方多次提醒他去医院打针,他便明白了,这绝不是同情与施舍,而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关心。

第二天中午,麦家恒吃完午饭准备去医院打针,刚走出杂物房突然被人叫住了。

当麦家恒神游回来的时候,冯逸刚把车开进自己的住的小区里。

“我刚打完针回来。”

从那盆仙人球可以看出,他是一个细心的人,并且有着自己固执的一面。自从知道他被调换了工作岗位开始打扫办公室的之后,冯逸便猜到是他把仙人球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如果换做是别人放的,估计那盆仙人球早就被运往废品站销毁了。冯逸刻意把仙人球丢在门口的垃圾桶里,还吩咐大家不用清理。到了第二天果然不出所料,那盆仙人球安然地摆在原处。冯逸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技重演,只是想看看他能坚持多久。事实证明,他不光固执,而且非常有耐心,总是把花盆擦得很干净,把泥土上的彩石铺得很整齐。最后冯逸被他的毅力折服,果断选择无视,却从来不曾细想,为什么一向只喜欢黑白二色的自己会容忍他所做的一切。

“哦。”

夏日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晃得他无法将眼睛完全睁开。朦朦胧胧中,他现办公桌前的沙上坐着一个人。强行将眼睁开,眼睛酸胀得厉害,有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待看清楚那个人后,他又一次呆住了。

他在账本上写道。

他提着行李走出了家门,什么补偿也没要。原来再美好的爱情都经不住时间的考验,曾经引以为豪的感情,最终落得惨淡收场,他连回家乡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可能。你还在开车呢,快看前面。”麦家恒伸手把他的头扭正。

“知道了,知道了。”冯逸专心开车,心里却嘀咕道:真是个不懂情趣的家伙。

汽车在楼道口停下。当冯逸把放在后座上的东西一箱箱往下搬的时候,麦家恒惊得合不拢嘴。这哪是随便买了一点?简直是大采购啊!烟、酒、营养品,还有一些不知名物品都是成箱成箱买的。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我爸妈见了肯定会吓一跳的。”

“多吗?”冯逸一本正经,“要不是车内的空间太小放不下太多的东西,我还要再买一点。”

麦家恒感到无语,不过心里却很开心。

他知道冯逸对他好,自然而然就会对他父母好,这就叫爱屋及乌。

两人来回跑了几趟才把东西全搬进家里。

两老穿得正正规规坐在沙上,看着那一箱箱东西感到惊讶不已。

忙活完了,麦家恒才把冯逸拉到父母面前做正式介绍。

“爸,妈。他就是冯逸。”

冯逸面带笑容,微微点了下头,“伯父,伯母,你们好。这么晚登门拜访,打扰你们了。”说完一脸毕恭毕敬地望着两位老人,没听到他们话,根本没打算坐下。

麦妈妈觉得这孩子彬彬有礼,并且说话不骄不傲,顿时对他的好感倍增,爬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微笑,“坐吧坐吧,平时这个点儿我们还没睡觉呢,别说什么打扰,太客气了。”

冯逸嗯了一声,笑着坐下。

麦妈妈又对站在一旁的麦家恒说:“快去给客人泡杯茶,傻愣着干嘛。”

接到命令,麦家恒一头窜进厨房。

麦爸爸见儿子走了,开始摆臭架子,像个领导一样问起话来。

“你们认识多久了?”

“半年多了。”

“时间不长嘛,这样的感情牢靠么……嗷!!”

麦妈妈用手拧着麦爸爸的大腿,出无声的警告。

麦爸爸的气势顿时弱下来,揪着眉心,抛给麦妈妈一个幽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