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李敬听到要由他出上句,一口答应下来,略微思索一下,道,“王澹,那我就出一句,你来对一下吧。”看了一下众人,又说道,“大家要是有好的下句,也请说出来。”

本来文晔并不想来,虽然同为乙级,他在一班,胜了王澹也是胜之不武。但又听到众多同学都来参加,这反而变为一项盛会。于是也改变初衷,与几名同学一起来参加。

“在甲级班怎么样,难道他们还敢在书院动手?以大欺小,他们好意思如此做出来?”不等王澹说话,6浩已经不忿地开了口。

马奎并没不知道王澹所写文章的内容,只见到他在那儿刷刷点点地写个不停,一下午时间,竟然真让他写出好几张纸,以为他只是在凑字数。

想到以前王澹那痴傻的样子,现在再看他的表现,却是跟个正常人一样,马奎就谨慎了几分。再仔细地思考了一遍,王澹就算是现在好转,不再是傻子,他也没有时间学习,跟他比的话,一定会获胜。

听到老太太要告自己的儿子,李知县赶紧出来来到大堂上。古人讲孝,在宋代,对孝更是讲求。李知县听到母亲告儿子,没明白什么事,先想到是儿子不孝。这上午刚刚向皇上递了奏章,有人至孝引祥瑞,想到会被封赏,甚至升迁,心中正美。在下午就遇到不孝之人,生气更厉害。

却又不得不信,灯谜是他亲自作出,别人不会知道;侄子又来作证,指认王澹就是猜谜人。难道真得如王家人所说,这个小郎君是被仙人救醒,不但如此,还开了他的灵智,向他传授了知识。

火树银花赤县天,弟兄姊妹舞翩跹,歌声欲教月儿圆。雄鸡一唱天下白,万方乐奏笑开颜,般阳诗会更无前。

李敬也不再谦让,前行两步,走到那木牌前。木牌旁有一桌子,后面坐一小厮,看到李敬过来,起身施礼,“这位公子,要猜谜?”

郑公书院位于淄川县城东北黉山之阳,据传东汉末年的儒学大师郑玄曾经在此教授弟子,著书立说。本已毁于五代战乱,宋代建立后,乱世渐平,民生安定,文风日起,淄州的数家地主为子孙计,便筹资重修郑公书院,开学授教。除本家子弟外,也允许其他好学之士进入。

但是一场异象过后,王澹又活转过来,他的身份马上便有了新的转变,从被人取笑一下子又转为让人羡慕。元宵年年有,闹元宵岁岁看,天降异象却是未曾见过,而这异象还降临到王澹的身上,让一个必死之人活转过来。

“什么,乙卯年?”王澹没想到小丫头会如此回答,憋得他差点再次昏厥过去。见惯了现代西方历法,他又如何能够分清楚老祖宗传来的天干地支记年方法。

好在小玲似乎对这副尊容已经习以为常,根本不去在意。若说在意的话,竟然是带着一丝遗憾的样子,“少爷,刚才你与老爷的对答看上去很正常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好了呢,却没有想到你还是这副傻呆呆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

“你父亲怎么对你说?”老太太问道。王表生病倒下,这家中的男人就剩下王澹。而王澹又回来,爷俩在屋中商议一番,想必这事也只能交到王澹手上去做。

“回奶奶,父亲没有多说什么,是孙儿想将这事处理好。”王澹现在也没有具体的方法,但是有些步是不能让,不然的话,就很难立住脚。

“你能做好吗?”老太太不相信地看着王澹,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澹儿,要不我们就不与张家争,他们要截水就让他们截好了。就算杨庄那边的田地没有收成,我们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虽然知道老太太说这话,是因为心疼自己,也知道老太太说的是实际情况,王家的生活还不会被那二百亩地的收入所影响。但是事情有所为有所不为,而让步这件事情就在那不可为之列。

“不行!”王澹的小脸上露出坚决的表情,“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步,否则的话,我们王家就无法在这淄州立足。”

“奶奶、母亲,二娘、三娘,你们不必为这事担心,我会处理好。待会我就先到杨庄去一趟,看一下情况,然后再做具体的打算。”

老太太也是刚强的人物,刚才之所以劝王澹放弃,也只是在担心王澹。现在见到王澹一脸坚决,心中高兴,“好,真是我的好孙儿,既然你决定要去,奶奶支持你。有什么事情奶奶与你一起担当。”

向几位长辈告辞,王澹走出门,要找王安与他一起到杨庄去。

“少爷,你要小心。”小玲站在门口,看着王澹,撅着小嘴,眼中充满了担忧。

“放心吧。”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王澹冲她笑了下,安慰她几句。不多啰嗦,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叫着王安,让他领路直奔杨庄而去。

杨庄在淄川县城北部偏西,地势平坦,土壤肥沃。田里的庄稼本来长势极好,因为自去冬以来就很少有雨雪,干旱的环境让庄稼的变得枯萎,长势缓慢,如果不能及时得到灌溉,等到成熟时,至少要减产三到四成。

驴车从一座小石桥上过了孝妇河,来到西岸,沿着田间小路一直向北。一路上,王安随时向王澹介绍着田地的情况,他们王家在杨庄的地与张庄的张家相邻,中间的界限就是他们赶着驴车行走的这条小路。

田地中,无数人在忙碌着。因为张家截了水,张家这边,忙着在引水灌溉;而王家这边,没有了水,又不能眼看着庄稼受旱不去管理,则是挑着桶,到河里面打水回来浇到地里。

刚开始他们的水被截之时,这些佃户们跟着东家王表冲到张家那边闹过一次。但是后来听到张家有一个做主簿的族兄时,却是一个个缩了回来,不敢再去招惹他们,而王表也被张家气病。

“少爷,到了,这就是杨庄。”看着前面一个村落,王安对着王澹说道。

“嗯,到庄里去转一转吧。”王澹答应一声。从车上跳下来,走路进村。向着村中最气派的那所院落走。那本来是杨家所有,因为他们遇到一些情况,无奈之下只好处理了家产,被王表将买过来,也就成为王家的一处外院。偶尔,他们会来住两天。

以前王澹也跟着王表到村中来过,村中也有人认识他。看到他走着进村,都愣在那儿。知道他以前痴傻,也知道他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但是知道归知道,现在亲眼见到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王安,去找村中的几位主事的人过来。”王澹走到门口,站住,转身对着王安说道。所谓主事之人,就是王表将那些佃户组织起来,分成几伙,每伙选出一个头来,协助王家来管理这些佃户。

王安答应一声转身离去。一会的功夫,领着几个人走过来。进门,见到王澹站在院子中,正在那儿四下观看着。上前两步,“少爷,杨庄主事的人找来了。”

跟在王安身后进门的共有三人,等王安话音刚落,一起冲着王澹弯腰施了一礼,“参见少爷。”

“这是杨光、杨运、杨春和。”王安向王澹介绍那三人的名字。

“嗯,你们都是老把式,种了多年地,说一下吧,如果现在没有水浇地,等到成熟时,会减产多少?”王澹没说如何取水的事情,而是问一下到时的收成。

那三人对于王澹的问话并没有诧异,似乎是非常明白。张家那边有在长山县担任主簿的族兄,将水抢去也是正常。看来主家是准备放弃与张家抢水,而只关心自己的收成了。

可是他们却是忘记了,当时王家与张家生冲突时,他们跟在王表后面,在听到张家有人在县衙做官时,是他们先心生怯意,不敢上前,才让王表一人被张家人围住,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导致王表生病。

王表因为刚刚得到这片田地,为了安抚这些佃户,与他们约定的前三年的收租方式,并不是定额,而是分成,只收他们收成的十分之四。这个租率已经算是低,所以这些佃户们也很安心。可是今年天一旱,在灌溉时被张家将水抢去,却是让他们慌乱起来。

等到明年,王家的收租方式也会与别家一样。而张家扼制住他们的水源,在这经常生旱情的北方,完全靠天吃饭常常会吃不上饭。

王家虽然是主人,但是他们为着自己的生活考虑,已经有人在与张家联系,想让张家借助族兄的力量,将王家的田地夺过去。成为张家的佃户,再生旱情时,他们也会有水可用,那样他们才能安下心来。

看到王澹是个小孩子,他们更加地认定自己的判断,这王家不行了。没有人可用,了解情况都要派对小孩子出来。

站在最前面的杨光是个半百的老头,佝偻着腰,颌下有一缕花白胡子,听到王澹的问话,直了直身,清清嗓子,回答道:“回少爷的话,没有水浇地,这一季的庄稼会有五到六成的减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