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显墨典典不会那读眼术,这会儿压根就不看他了,许久后,远远的才来了两个人影,前面的小小身影,一看便是当日见过的佳期,他身后跟着的人,身影很是修长挺拔,一拢墨色斗篷裹在身上,宽松的斗篷帽将脸几乎掩盖在其中,墨黑的自帽中柔顺的垂在胸前,衬着他仅能让人看清的颈脖愈的白皙如珍珠色泽。最稳定,,

墨典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才抱着铁盒子自顾的往房内走,刚走几步,又停下回头看他,挑眉狐疑道:“不是要让宫主看看东西是不是你的么?”

她对他占长恨便宜的事儿怀恨在心,且现在,他怀里的铁盒咯得她生疼,那下面的物什也咯得她好疼,夙璃握住她的手腕,眉心紧紧的蹙起,如玉的俊脸也染了层让人欲罢不能的红霞,怒意的嗓音微沙:“小妖精,你见过人把医书藏在那儿么,再说医书有……有这般硬的么!”

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肚子,估计要等长恨回来,至少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很长的!想到这里,她赶紧的站起身,追出门外,举目望去,夕阳余晖将一片桃花林渡了层淡淡的金色,莹莹的金粉色泽说不出的好看。

墨典典与他对视着,她明显能感觉到夙璃对她的不喜欢,哦,不对,是讨厌来着,她美眸水灵透彻,眯眼一笑,道:“我不会欺负他的。”

长恨微微的弯了美眸,如月牙儿般迷人,他只清浅的点了点头,楼道处,身着月白轻云袍的夙璃怒意高涨的走来,他行走如风,满脸的生人勿近,那一对长眉跟他主人的性子很像,嚣张跋扈的斜飞入鬓,许是光线动人,他那墨色的长反射出一种暗红的色泽,猖狂而美丽。

长恨伸出手从她嘴边抢回白玉杯,力道有些不分轻重,只剩半杯的清酒被这么一捣鼓,洒出了大半,只剩个杯底儿的量,他长睫颤颤的盯着见底的白玉杯,颇有几分孩子气的味道。

周围的喝彩声不绝于耳,墨典典盯着他的动作,不由得睁大了眼,她第一次见到有人跳舞,还是个男子跳的剑舞,果真消魂啊消魂。

夜雨虽然不悦,也只能应了一声,自己攥好衣袍开裂的那处,方才他就是不小心勾着桌角了,才会如此失态,只是他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墨典典,有些怔楞,什么时候,宫主带回了个如此漂亮的小娃儿,看她精致的眉眼,怕是不必任何药物,也能生的倾绝。

墨典典也凑近了他身旁,半蹲着,一双美眸直直的盯着他,他也觉得瘆人的很,抬眼看她,蹙眉道:“看什么看!”

这会儿,那小童又急唤了几声,声音听着是有些不耐烦了,墨典典微微皱眉,也罢,她本来就是来蹭吃蹭喝的,帮忙做些琐事也可行,她眼巴巴的看了一眼桌上的小菜,再看了长恨一眼,那眼神儿,似乎在说,你可别吃完了。

所有男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华,身着的衣袍五花八门的色彩,极尽妍丽,却又不显得庸俗,小童们清一色的身着青色薄衫,高矮不一,样貌却也是清隽秀气。

长恨的好听声线却再次响起了,将长长的孔雀尾羽优雅的负于身后,他说:“现在已经寅时了,快些起来,拾缀拾缀,要出门了。”

可是他的话她听得一知半解的,却是觉得哪里出了一点问题,他看了一眼她的小脸,轻描淡写的说:“只是我当时是怎么将你招进宫来着,莫不是因为你那眉心的朱砂痣么,这初春天气让人昏昏沉沉的,不想也罢。”

“哦。”佳期极其不情愿的应了一声,瞅了一眼墨典典,很烦闷,伺候这样一个丑陋的主儿,她身上却还着了夙璃旧时的衣袍,这让他更是煞费思量了,究竟她是谁呢?

远远的,能看见一座极大的别院了,墨典典随意的觑了一眼,比刚才被赶出来的房间,可要大许多呢,佳期将房门推开来,长恨便抱着墨典典进门了。

墨典典睁大了眼,他果真人美心也善,知道她无路可走,便要带她走么,她有些激动了,可是,她还是不自觉的瞥了一眼他紧握着她的手,刚才他才用这双手帮她清理脚丫,现在却……

可墨典典,依旧站着不动,此刻连吃碟中糕点的心思都没有了,他为什么不肯承认他是白泽,白泽的声音时常陪着她,对这个世界的大半认知,都是白泽告诉她的,可是现在,他说要她走?

墨典典微微哑然,他是在说她……丑么,她蹙起两条漂亮的小眉毛,依稀记得从前那个时常陪在身边的声音说,她的娘是无人能及的大美人,她的爹更是恍如天神般俊美的蛇妖,照理说,她应该是个容色姣好绝顶的主儿,眸光微转,她抬眸定定的看他,有一点她很确定,她不太喜欢他此刻的口吻。

不止是它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且他总是会想它是什么,莫名的担心它会是一只妖怪,说起来,他这个人呢,什么都不怕,最怕便是妖魔鬼怪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许是……小时候落下的心病罢。

金玉将匣盖掀开,把刚才收下的船家的碎银丢进了铁匣中,出了一阵轻响,这声音传进夙璃的耳中,他迷茫,痛苦的眼神霍然有了让人窒息的迷人光彩,金玉很是乖巧的笑了笑,再上前将那金色的铁匣子递给夙璃。

夙璃微微蹙眉,喉咙难受的很,虚咳了几声,才又将些许湖水咳了出来,再抬手想说什么时,注意到了怀中紧紧搂着的一枚巨蛋,他愣了愣,思维有些昏沉,如果没记错的话,方才是这诡异的巨蛋救了他的命,却也是它将他撞到了湖底!

“啊?”那船家有些错愕的惊呼一声,再望向水面,睁大了双眼,他可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大的蛋,慌忙才诶了一声上前,将船桨探入湖水之中,试图以船桨将那只巨蛋拨开。

另一名脸儿消瘦的小童抱着一方古琴,极其谨慎的将其放在了案几上,才又忙着在一旁的乌木茶几上取了茶具,烹茶的过程十分讲究,他一双小手小心翼翼的取了些洒金梅花蕊置于白玉杯盏中,再将煮沸之水沏入杯中三分之一,待朵朵花蕊在水中盛放之时,才沏满了一整杯,两手端着白玉茶盏,毕恭毕敬的递到夙璃眼前。

说是如此说,他还是再将它护在怀里了几分,老实说,他也怕打雷呢,有点儿忍不住抖,他就最怕打雷了!

他起身,走到桌前坐下,连睡觉的时候也未将面纱取下来,融融的光线在他眉宇间散开,眉如墨画,眸如秋水,他轻声喃喃的问:“是不是吃腻了银鱼丝儿,想吃点别的什么?”

墨典典走到他身旁坐下,顺势往他身上一倒,满眼的虚弱神色,嘟囔道:“什么都不想吃。”

长恨挑眉,不为她突然不好的胃口,只为她又对他造次,他却是没有及时的推开她,只是想着她这样要怎么才能变成一个正常的男子,他叹息的声音清浅的散在空气中,自说自话道:“也不该强求你改变,毕竟你是少了些重要东西。”

墨典典只觉他身上淡淡的温度很是宜人,再往他身上蹭了几下,他身上有种特殊的香气,淡淡的夹杂一些桃花芬芳,让人痴醉,她趴在他修长的腿上,皱着眉道:“很不舒服……”

长恨敛下长睫看她,柔滑似水的青丝洒了她一身,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撩开她的面纱,那张带着黑色鳞片的小脸呈现在他的眼底,看不出她脸色如何,但那张小小的唇畔却是泛着白。

他皱眉,手心贴着她的额头,侧着俊脸沉思着,不刻,他收回手,严肃道:“典典,吃腻了银鱼丝儿就叫人再换道菜便是,不需要装病,我又不会逼你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