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一觉得宁希的声音似乎也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人情温暖的感觉。

在脑细胞为他工作了五分钟后,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又在哪,到底生了什么。然后,他想,他真该给作者跪下——竟然没玩死他!

一个身形颀长的黑衣人,用剑指着帅皇帝说:“狗皇帝,今日就来取你性命!”

今儿个天气又这么好,不禁让周一感慨,还是活着好。

周一道:“你的菊花功能真强大。”

薛雨烟也确实没对他大喊,只点点头,状似淡然的往店里走去。

被周一强行拖拽着,宁希站在了铺子面前,却冷着一张万年冰山扑克脸,周围温度瞬间下降了三到五度。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那人一定要是何欢的仇人呢?难道没可能是何欢的基友吗?

稍微有些脑子的想一下就知道,宁希一个言情男主角,应该是被女主角迷得神魂颠倒才是,为什么却为了他跟女主产生了争执?另外,宁希性向肯定是正常的,不会轻易爱上男人,正确来说,应该是不可能爱上男人。

周一:“少爷我是来抢黄鹤楼生意的,懂了没?”

“……”周一有些无奈地看着宁希。

宁希漠然道:“不疼。”

周一颔。

周一是见这小孩好玩,又确实有做饭天赋,才传授给他这些独门秘方让他讨俊朗皇帝欢心的。

周一闻言,先是受宠若惊,再是默默为那些躺着中枪的宫中御厨默哀,最后问道:“因此您把我请来做御厨?”到哪天你吃腻了我做的饭,又在某处碰到一个做饭不错的厨子,就毫不犹豫地把我蹬了,用同样理由雇佣新厨子?那时候不就是我不小心躺着中枪了?

说不准明儿个便要去见皇上,周一决定还是先做些功课,否则到时一个不小心触了皇帝陛下的底线,被拉出去打板子可能都算是轻的!要是被砍头之类的,那他就别玩了,洗洗睡吧还是。

周一没注意到“大人”二字,只是颔道:“那能否面圣?”

宁希不明所以,想了想,觉得那话只是陈述事实,与好坏无关,便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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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久了,周一也就渐渐忘掉自己只是某个脑残作者笔下设定的苦逼炮灰小受一枚了。

周一见宁希迟疑,便又道:“丞相府既然不多两张吃饭的最,自然也不少二十两银子,宁公子就当没事儿扔钱玩,扔出去二十两不要了也挺好。”

还有,他一个男子,竟生了两弯柳叶眉……怪不得最后男二炮灰了,尼玛长得比女主还女人还好看!女主能忍么!

周一被安排在丞相府专门接待贵客的墨香阁,以此点而言,宁希绝对是仁至义尽了。

只见他身姿优雅地依向宁希,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冷峻的脸,道:“公子睿智,周一不才,可周一毕竟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与尊严……”说了一半,周一不知道该继续怎么用美人计了。

周一听见她起身的时候小声嘟囔道:“才……才没有那回事儿呢……”

好吧,其实没差,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想起薛雨烟,宁希才惊觉自己已经有五天没见到她了。

小童再次端药回来的时候,宁希才收拾了心情,打算给周一喂药。

看周一睡梦中对汤药的抗拒,他就能猜测若是把他叫醒了吃药,会是怎样一个鸡飞狗跳的场面。为了避免大麻烦生,宁希舍身成仁,屏退了左右,端着药碗喝了口药,而后嘴贴嘴喂到了周一口中。

如果是在以前,打死宁希也不相信他会亲自给另一个人喂药,而那个人竟然不是薛雨烟。其实,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竟然是个男人。准确来说,是他只认识不到四个月的男人。

大约是因为还在烧的缘故,周一的嘴唇有些热,当他的嘴唇附上周一的嘴唇的时候,宁希有些讶然,莫说他之前从未与男子唇瓣相贴,就是连女子都是极少。可如今对上周一的唇,他竟不觉半分恶心,并且,竟做得如此坦然。

他曾听薛雨烟抱怨说周一对她不若先前那般好了,他是能理解的,毕竟何欢已经不在,现在这副身体的主人是周一。不论是神鬼之说还是疑难病症,与周一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不得不相信周一确实不是何欢这个事实。因此,他只是劝薛雨烟说,因为何欢已经不在了。

那时候薛雨烟表情委屈,看着他说,周一说他是个断袖。

宁希是不太相信的,但想来,再不靠谱的人,也不会拿自己的名声作怪的,便就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应了。

只是如今,在他唇对唇喂药的时候再想起此事,他便不能再那么坦然。心里生出一种异样感,好像是辱了人家贞操的愧疚感。

因为产生了这种不和谐的感觉,宁希喂药的进程便也就快了许多。

急急慌慌给周一喂完药的时候,宁希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

独自在房间里整理了一会儿心绪,才唤人来将药碗收走了。

如今,周一说完一句“咱们断袖吧”又来了一句自己在烧,便睡了过去,留下他一个人竟无比纠结。

宁希皱皱眉看着熟睡的周一,心里想着的,竟是一句,我该那你怎么办才好?

断袖,这是宁希长这么大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这个词语。于这件事而言,他说不上排斥,但却绝对不喜欢。

京城也是有小倌馆的,只是他从没去过。他知道朝廷里有些达官贵人喜欢去□,也会去小倌馆找长相貌美的小倌,若是伺候的真的好了,也会买回家,金屋藏娇,其实不过是养个娈童罢了。

这事儿他知道,他也亲眼在某些官员家里见过,但真轮到自己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不清不白的时候,心里的排斥是无法言说的。

所以,在周一说出那五个字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些震怒的,好像是被人辱了清白一般的难受。

然而,想来自己白天才“占了人家便宜”,此刻却不允许人家调侃一两句,又有失男子汉大丈夫宽容的心胸,这才只是冷着一张濒临爆的脸看着周一的。

好在对方也只是玩笑话,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

是的,他是欠了这人不少。但是,一如薛雨烟所说,他欠的是何欢,而不是周一,就算他真的欠了周一不少,那该还的也都还过了,如今再如此亲近是为何呢?

也许真的得跟这个人拉开距离了,他不想到最后落了个“好男风”的名声,不但玷污了自己的名声,更让丞相府颜面无存。

眼前的人是只妖孽,该疏远。

几乎是出自于自身本能的保护,宁希这样做了决定。

然而,宁希不知道,正在睡梦中的某人,几天后将做出一个真正重大的决定,那个决定,是将颠覆他一生的决定。

只是如今而言,到底谁的决定是对的,谁的是错的,又有什么意义?生活,只有当你走到了那里,你才得以看到那里的风景,否则,一切都是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