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谈小春这样称呼余夜。无论如何也赶他不走。苏瑾留住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坚持谈小春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因为——谈小春‘可能’是妖。

此刻,雪瑟跪在地毯上哭诉妖神的所作所为。

同伴疑虑:“你知道个屁!”

余夜一愣,低头自顾:“妖气?”显是更加疑惑不解。

梁金宝忙踏前一步:“小人梁金宝。”立刻被苏瑾身边守卫的人眼光逼回原位。

人物虽美,只是观之冷酷,失之热情。是冷漠,并非冷酷。眼神中没有半分凌厉,只有淡漠如水,清冷似霜。

狼妖喋笑:“手中武器都驾驭不了,你拿什么降妖除魔——也罢,今夜给你个痛快,且自投生去吧!”嘲讽意味甚浓。

忽然有对面人家的狗叫,叫的又急又凶,在寂静夜里尤其可怖紧接着全镇的狗都在叫,可是不过几声,逐渐小下去

至徽皱眉训斥:“不许说脏话!”

谈小春意犹未尽,不敢违抗师兄,只能嘴唇蠕动在心里骂个不停,白眼剜着余夜。

至短简单的把事情叙述一遍,不敢太详尽怕吓到他们,只捡着不重要的事情说明。绣娘惊叹:“这么说大家都中毒只有我们没有?”

至短低:“是。”

绣娘再次惊叹:“哇,我就知道跟着阿春有福气。”

谈小春再次翻白眼——阿春阿春,叫你们家丫鬟呢。

她边感叹边依在谈小春身上,突然想起自家丫鬟,后知后觉的泛红眼眶:“秋月怎么办,秋月也中毒了?”揉搓着谈小春,哭诉:“阿春你救救秋月,她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能投奔你来也多亏她一路照顾。阿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阿春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救她一救。”唐僧念经样念沽不停。

至徽翻个白眼,手扶额头无语头痛。苏瑾努力憋笑尽量不破功;余夜早已习惯,面不改色。

谈小春一边轻拍安慰一边在心里骂:招惹了哪家神仙这样整她?她若是个男子,她来投奔自己也说的过去,现在算什么?莫名其妙,太疯狂了!

至徽按按太阳穴,问余夜:“你们一直在一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岂不惹人诽议?

余夜似乎没有所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与范小姐谈起诗文颇觉投机,不知不觉过了三更,见你房中灯火未熄,外面又不停有人走动本打算彻夜长谈。”

范绣娘边哽噎边补充:“我们,开着房门…”范家家教甚严,她虽愤然离家投奔谈小春,但礼教大防根植于心片刻不敢或忘。不过最近跟着谈小春走动,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又兼之余夜见多识广学识渊博,两人聊的投机,望苑又灯火不断仿如白昼,并没有夜深独处的不便。哪里知道竟然不知不觉睡去——她今早醒来颇不自在,听他们这样说起才能稍解心结。

谈小春拍打着安慰,听他们说昨晚谈天说地讲古论今聊的投机,再看看绣娘面泛羞红眼露羞涩,手下不知不觉用力,直到绣娘疼得受不住哎哟叫痛,才忙不迭的道歉。

绣娘眼泪涟涟:“我就知道,你们都是没良心的…”抽泣,哭诉:“当时说的好听…等人家找来你就变卦…呜呜…”

谈小春满头黑线。她什么时候承诺过范绣娘?

余夜略微思索,取出防身木石,道:“我想应该是大师赠我的防身之物起了作用。”木石散淡淡乳白色祥和光芒。

至徽点头:“大约如此。”否则也无从解释,其他人都相继中毒,唯有他们两个无事。

苏瑾一直忧心忡忡:“这些妖魔竟然如此厉害,连至徽你都无计可施?”他话语中不免对至徽的本领怀疑。

至徽面上掠过不悦,不等他说话至长最嘴快,道:“门派之中除去大公子就数我们公子法力最强,巫妖不过仗着浓雾障眼咱们公子怕它再次调虎离山掳走了您,可不是法力不及它!”毫不客气。

至徽斥道:“至长住口!”至长还想说话,至短瞪他,这才站在一边闭口不言。只是面上犹自忿忿。

他家公子出道以来皇亲贵猬争相奉承,就盼着至徽能为自家守护。值此乱世妖孽尽出,大户人家虽人丁兴旺护院众多,但却都不是妖孽的对手。茅山降魔者天下知名,尤其几位亲传大弟子更法力高强,请得一位,比请了佛祖都要立竿见影。

苏瑾也自觉失言,愧道:“至徽莫怪——昨夜情势凶险若非有你我…”唉声叹气:“孽缘,孽缘!”

几人商议的功夫苏瑾大管家捂住腹部求见,言曰苑内大多数仆从生病,已有一百多人躺床不起,请示是否请大夫来。

至徽道:“告诉大家不必惊慌,小小病痛而已,如今我已经想出应对之法,只缺一味草药而已,今明几天出城却采来大家喝下就病愈。”

管家退下不言。

谈小春奇道:“师兄已经想出解决之法?”

至徽苦笑:“难不成告诉他们中了妖毒我们束手无策?”

室内一片沉默。绣娘眼泪掉个不停:“可怜的秋月…”抓起谈小春袖子抹泪。

苏瑾沉默片刻:“当真无法?”

至徽摇头。苏瑾叹息,挥刀剜肉:“既然如此我们连夜启程去往京都。”就要唤人布置启程事宜。

谈小春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要把他们全部丢下不顾他们的死活?”

苏瑾闭眼:“壮士断腕,情出紧急。”他也不愿,其中许多人跟随他多年,都是得力仆从,再要重新培养麻烦多多,但总不至于把他自己交给妖魔来换取这些人的性命吧?

谈小春怒道:“事情因你而已,你居然不顾二百多人的生死想一走了之!”她愤怒至极,瞪向至徽:“师兄你也不顾?”

至徽沉默。半晌才缓缓道:“三王爷重托我保护青衣——再则。”他勉强的找理由:“若将青衣交予妖界,我天下百姓岂不寒心?到时人人自危,妖魔趁机而入天下又将大乱。”他说这些话自己都感觉违心,说的并不流畅。

谈小春怒极反笑:“哈,好个正义凛然——不顾二百多人的死活就不让天下百姓寒心?今天在白汉城丢掉二百八十人的姓名你们一走了之,明天壮士断腕在另一城郭再丢掉二百八十人?今天丢二百明天丢三百,过不了几天因为公子您——”她讽刺:“全天下百姓都要死绝了,到时也用不着咱们降魔者,妖界蜂拥而出占领天下,哈,公子您还是要给他们做佳婿!”

她愤慨言,室内再次沉默,人人惭愧。至徽明知她所言不假,但…青衣性命攸关天下,却也万万不能交予妖界。

她见没人愿意答复,挥袖:“你们不管,我管!我就不信拼尽我的性命还救不回一个人!”说着就要走,绣娘死死拽住她,哀求:“你去哪儿?”

她怒气冲天硬扯:“郊外,山里,那该死的巫妖一定就在不远处,我去找它讨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