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接过来扫了眼,而后合上卷宗望着下头跪着的众人。安亲王于康熙二十二年因年迈卸了宗人府宗令一职,正是由这多罗贝勒诺尼接替。如今的宗人府可谓是一朝换一朝,诺尼有意打压安亲王立威,这不过是人之常情。

康熙也不指望他们能说实话,再道:“尔等既知仅朝廷俸禄供不起尔等日常开销,那下头那些俸禄还不如尔等的地方官员怎么过日子的?每年户部拨给地方的经费不过几百两,从督抚到州县会试举人、节妇建坊、囚衣囚食哪样不是经费给予?”

再道被康熙念叨的胤礽,他倚着何玉柱一瘸一拐地走到日精门,正欲跨出,却见一熟悉的人影,立马收回了脚,退回门侧。暗自诅咒道:胤褆那厮怎么会在这,若是让他看到本宫这幅模样,岂不让他浮想联翩。

“朕自是记得。”康熙点头。

三阿哥转念一想,太子说的也有道理,胤禛这番前去,那行刑的人说不定会给他面子,杖责轻一些。便先安下心去上课。

而殿下的徐干学同样不在意,扳倒李光地就是他的目的,至于已经流放的陈梦雷,他不管。打定了主意的康熙也不管太子怎么想的,直接将撤换太子师的提案给九卿送了去。当即在朝里掀起轩然大波,皆道皇上撤下李光地却未给予其新职位,可见李光地是圣宠衰竭。而诸位内大臣也是绞尽脑汁想着候补人选。

又召人入内吩咐照顾好太子,自个换了衣服出了东暖阁。

“皇上息怒,是臣之罪。”

他不提也罢,一提就勾起了胤礽的怒火,本是满腹的委屈生生被他压了下去,“哼,本宫还能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么?不过是打了个奴才,皇阿玛就拿本宫出气。”

却见那小太监跪下,把头贴在地板上,言辞中带着几分惧意道:“禀皇上,奴才说的是……奴才今早路过太子寝房外时……”

康熙垂眼俯视这上千位将士,一种难以言喻的掌控感从心底升起,震撼得他不禁紧握垂在身侧的手。然而随之而来的又是浓烈的压迫感和作为皇帝的责任感,自御极以来,他坐在那龙椅上如头顶悬了把利剑,近些年战事、天灾连年不断,朝廷诸臣、蒙古诸王哪个不让他操尽了心。

康熙对这农作方面是一知半解,他指着这一大片的水田,向身后随行的侍读学士高士奇询问:“爱卿以为这些囤积的水何时可散去?”

“您话也不能这么说,儿臣也是去瞧瞧大哥的眼光如何嘛。”胤礽不以为然地说。

“不敢当劳烦,这都是为主子爷办事的。多谢大人的美意,咱家这还得回宫复旨呢,就不便劳烦两位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