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莫急莫急,马上就到了。”

风逸倚在窗前,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窗台,片刻后,他忽然伸手,从怀中摸出一颗指头肚大小,晶莹剔透的小珠子。在月下,小圆珠散发着淡淡的蓝光,映着月色,可以看清圆珠的身上,纹着一个银色的字。

“为什么?”

面对老庄主的双重压迫,二人意外的没有任何反抗,庄主发了誓,却并没有出面澄清,而夏侯将军更是一言不发的直接上书皇帝,自请去了边关,这一去,就是整整两年。

“哎呀,你真是的,本来是不关什么事啊,可是今天,就今天上午,人家拜剑山庄来人了,来咱们这儿贴告示了,爹,您瞧瞧,这告示除了朝廷,谁敢贴啊,哎,人家拜剑山庄就敢,还是明目张胆呢。”

大娘是老实人,笑了笑,瞧着云汐模样实在漂亮,心生欢喜,便想多说几句,一时间又想不起说什么好,为了不打扰云汐,只得端起水盆向门外走去。

对于他的这番说辞,风逸只是微笑着听完,却没有表态,没有说不原谅他,也没有一笑而过,只是那笑意,却有些黯然。

风逸眨了眨眼,眼中那股笑意缓缓退去,摇摇头,苦笑道:“想来也是,不过你放心,风某我就算死,也不会拉着天赐去垫背的。”

利剑钝剑,能杀人的,便是好剑!

“不会的。”云汐打断他的话:“你将我放在这出口,自行去吧。”

“够了,再多废话,我立刻就要了你妻儿的命。”他说着斜睨了徐锦一眼:“到时候,老夫倒要看看,是这下人的命贵,还是你妻儿的命贵。”

云汐不理他,继续奋力挣扎。

云汐讶异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装的?”

“哈哈哈哪里哪里,不过你们这些江湖人啊,有时候这心眼儿,比我们这些商人都多呢。”徐锦哈哈大笑。

“听你的语气,你之前认识我?”云汐再次问道。

偏偏风逸,最看不惯他催。

还差一个独臂老头。

“他们心甘情愿的耗,大神医何必抱打不平呢,这天气,温和晴朗,晒晒太阳也是不错之举。云大夫精通医理,想必知晓,晒太阳的好处。”

可如果说是为了逃跑,他倒也没有这个必要。

“不,我的来历,你并非是查出来的。”云汐一口咬定。

“好啊,不过,那样,你可要搂紧我了。”风逸坏笑一声,托着云汐双腿的手微微一紧,下一刻,脚下一点,整个人瞬间飞了起来,轻飘飘的就跃上了镇中的屋顶,其身法极其精妙,眨眼间就依然冲出了好远。

“哈这消息传得够快啊,嗯?”

“人各有命,管他做什么,你活腻了吗?”

“”天赐看了看那个书生,道:“一个,该死的人。”

掌柜疑惑的偷眼瞄着大堂内的众人,相比起有几个打扮还算寻常的壮汉外,有三个桌子上的人,就有些不对劲了。

知晓云汐寡言,老人微微一笑,走上几步,来到云汐身边,同样看向脚下的茫茫云海。

而采花蜂,却忽然笑了,他撑起双臂,离开云汐上方,坐在床沿,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笑道:“我就说,如果哪天让我碰到一箭三雕的美事,那么那天一定不好熬。”

“呵呵呵。”屋外传来轻笑:“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孺子可教啊。”

采花蜂冷冷一笑,忽然伸手摸上了云汐的脖子:“是啊,折腾这么久了,你也该现身了。”

屋外那人顿时失笑,却不再说话,笑声未落,屋内的蜡烛忽然被一阵无形之风瞬间扑灭了,采花蜂心头一跳,立刻一手扼紧了云汐的脖子,大叫道:“站住,有话好说。”

黑暗中,一片静谧,采花蜂屏息去寻,仍寻不到风逸的气息,只听到他的声音在风中冷冷传来:“我们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呢。”

采花蜂被风逸话中的冷意惊了一下,虽不明白风逸为何忽然变了脸,但也知是对方动了杀心,不由暗骂自己玩过火了,此刻若是不赶紧抉择,纵然自己手中握着鬼医的性命,只怕自己的小命,也要交代在这儿。

“你莫冲动,这辟水珠我只是借来把玩一下而已,我立刻还给你就是。”采花蜂说着赶紧从怀中掏出淡蓝色的辟水珠,以示诚意,哪知风逸毫不领情,冷笑一声:“辟水珠?我要这东西做什么?”

采花蜂急着探寻风逸的位置,听他这么一说,呼吸不由一窒:“什么?这,这不就是你宝贝的很的辟水珠吗?你,你居然不要?”

“恩?那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很宝贝这东西了?”风逸冷笑着反问。

“你!”采花蜂哑然,顿了片刻,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你,你果然还,还是不肯罢休呢。”

黑暗中的人没有回答,但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采花蜂若有所思的将辟水珠放到怀里,又握住了另一样东西,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有些不舍,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这时,倒是床上的云汐,在一直沉默的对白中,忽然开口了。

“风逸”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脱力,其中还隐隐夹杂着一丝颤抖,那难得的无助战栗,在风中一吹即散。

“在。”

风中,传来沉稳的回应,虽然只是一个字,却忽然令云汐急速跳动的心,平复了许多。

“我们的交易,还算吗?”

“算。”

对方毫不犹豫的回答,令云汐咬紧了牙关:“算的话,就让他滚出去!”

话音刚落,采花蜂忽然大喝一声,一手成掌,赫然向云汐的胸口劈去,与此同时,一阵狂风猛然撞入屋内,下一刻,一个修长的身影自风中现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挡住了采花蜂的掌势,而后五指成爪,一把抓住采花蜂的手腕向后一甩,便将采花蜂整个人自窗户甩了出去。

“风逸”

寒冷的风中,衣衫破碎的云汐忽然颤抖起来,他吃力的爬起身子,迷茫的向前伸出了手,这风太狂,太烈,他分不清方向,他找不到风逸在哪里。

直到,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伸到半空的手。

然后,他被揽到了一个温暖而宽厚的怀中,那曾经让他百般不适,如今却无法放开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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