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唯现在是我的救命稻草,除了他这种“神通广大”的“变种蛋族”,地球上再也没人能帮我制造出一副合用的假体了。

我鸟毛蓬松、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只死鸟。

我嗤笑【李默才不是那样的人。】

我直觉可能是他现了什么,或者是那死女人告了密。

女人抿着唇,虽一声不吭,可她眼底的坚定却令我轻而易举地读出了她的答案。她对李默还抱有希望,她认为李默不会抛弃她。

我白了李默一眼,目光飘向窗外,压根儿不想回应他说的话。我恨透了那个从天而降的死女人,她降落在我和李默之间,像传说中的王母娘娘一样,用看不见的簪子在我与李默之间划上了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天河”。我隐约察觉到,我与李默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我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一天:我和李默之间纽带上的间隙越来越大,最终崩裂成两半,而我与李默便会彻底沦为陌路人。相见亦如不见。

那副截图上,董玉林坐在候机室的长凳上,我正面对着董玉林,一只膝盖猥琐地顶着小色魔双腿之间的敏感部位,另一只脚极没素质地踏在长椅上,动作极其豪放。我一手拦着董玉林的腰,另一只手摁着他的后脑勺,脸上表情很陶醉地……啃在他唇上。董玉林闭着眼睛,面色绯红,浓密的睫毛刷在我脸上,两人的局里边近得就像有一部分已经融为了一体。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哦。”

隔着门缝,一张薄薄的卡片递了出来。我认得,那是一张信用卡。门内传来董玉林斩钉截铁般的话语:“我想过了,我们大概不太合适。我们明天启程回去,这些天生的事情,我就当做完全没有生过。这张卡是我账户名下的附属卡,送给你留作纪念。”良久,门那边的人又道:“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不会告诉别人。”

“不是。”

昆斯德求切诺知道,蛋族的两大瑰宝:时间与空间宝石全都遗失在地球上某个角落。

苗唯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做沉思状,尔后轻飘飘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不好意思。吾这辈子吃的东西太多,不可能将所有的食物特征都记在心里。不过,听你这么说,你这是要来寻仇么?”

“那我……”

我是鸟毛萎靡的分割线*************

床上传来悉悉索索被子被掀开的声音,小色魔畏畏缩缩地挪到床边,用指尖戳了戳我耳朵上的茸毛。

董玉林钻进来,身上滑溜得像条鱼。

董玉林:“你……你你你……你干嘛?”

董玉林的面部迅充血变红,他故作淡然地扫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眸,低声反驳:“谁胡思乱想了?我这是统筹大局。毕竟……私奔是件大事,容不得半点闪失!”

“嗷!!!!”痛!!

噢!

小饭桶咬了咬唇,哀怨地瞧着李默:“好吧,你要什么做聘礼?”

董玉林这厮之前将他生活低能的一面掩饰得很好,以至于我被他表现出来的表象迷惑,认为他是个贤惠程度与李默差不多的伴生蛋候选人。

冬日的阳光斜斜地从窗格子里落下,无力地飘落在董玉林脸上、身上;为这个地球少年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年轻的地球人那尚带着绒毛的佯怒脸孔,在那柔和的光线中忽然变得不那么真切了。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董玉林咬牙切齿地答道。

我默。

李默喉结动了动,面色灰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绝望还是解脱。

蛋头君闲适地顺了顺他脑后的枕头,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腾出身侧一个空位邀请道:“你可以躺下唱,为了不引起轰动,你可以全都用地球人听不到的声音唱……嗯,我知道好的艺术家出场费都很贵,不过我会付报酬,不会让你白唱的……”

还是摧毁他?

所以,狂奔到半路,我终于悲催地承认,老子迷路了!好在这一次我记住了李默家的地址,打了数次114询问回家路线,总算成功摸到了家门。

幸亏我不像别的蛋族人那样只能说真话,否则眼前的情况很难应付过去呢。我略微斟酌了一下用辞,这才不紧不慢地答道:“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若是知道的话,我还用得着向伍运风换‘天堂之泪’吗?直接向鬼医换岂不更好?”

董玉林瞳孔微缩,紧张地抿了抿唇,却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董玉林的眉偷揪得更厉害了,他又拿了只毛茸茸的耳套戴在我头上,皱眉道:“不是吧你,昨天走的时候我还和你说过,让你今天早点起床。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雪,刚好可以去我家堆雪人。”

我恼羞成怒,不顾自己与蛋头君的力量差距,腾地一下跳起来朝他的蛋头拍去。

这么憋屈、这么囧的一个事实,蛋头君说出来的时候居然一点都没不好意思。

为毛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俺被变蛋吓得抖腿。

董玉林伸手捏了捏我的屁股,好笑道:“我说李九一,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不管怎么样,先去洗个手。在学校里摸东摸西地,细菌太多了。”

我边刷牙边含糊地答道:“在在在!在刷牙!”

互补的特性使鸡肋的它们组合在一起可化作勾魂的死神。噢,战神在上,死神什么的形容词太美妙了。

“呃,”董玉林紧张地在座椅上小幅度地挪来挪去,侧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小心讨好:“饿了吗?下课后我去给你买……”

“苏老师都找我谈话了,你说我听谁说的?!”李默情绪更差,黑着脸拧住我的耳朵转了一整圈,怒骂:“才这么大点就学着搞同,你他娘的学点好的行不?”

于是我撒开脚丫子兴奋地奔进了餐厅。迎着那些想要与他打招呼又怯怯地不敢开口的男女们,伍运风无语地跟在我后面跑步跟上,脸色渐渐涨红得像是煮熟了的大虾子。

伍运风倒吸一口气,口鼻间出空气流动的嘶嘶声。

我期待地看着董玉林,然而他兀自脸红了一阵之后,却没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董玉林脸皮红红地连忙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走,这就走!”董玉林的表现很奇怪。所以我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李默——两个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两根眉毛、和平常没什么差别。

小色魔显然也看到了车窗外一脸憔悴的伍运风,他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煞白,低呼道:“百步陈!!!”

然后他理所当然地在我旁边坐下,并伸出手来,笑起来露出八颗亮晶晶的白牙,握住我的手猥琐地上下晃了晃(后来我才知道那叫握手言和,是地球人的礼仪)。

身为东南亚最大的黑势力家族的嫡系子孙,伍运风平日的一举一动都处于黑暗中那些眼睛的隐形监控中。他知道自己不能动情,也从未在这种事情上犯过迷糊。对李默,伍运风只是抱着玩玩看的心态,尽管,李默对他付出过一片痴情。可惜,李默那片真心注定要喂狗了。

“别跟我说你不晓得那个是睡衣。”

李默皱眉,反问:“难道不是你家?”

只是……小贼睁着那双婴儿般黑沉黑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默,然后音怪异地喊了句“粑粑”。

透过一扇扇散着诱人香气的透明玻璃窗,我看到的是一张张紧密排在一起的木制桌椅和一个个老老实实坐在木桌前的地球人。他们的教育,似乎依靠的是一种十分传统的“言传”方式;每一个挤满了脑袋的“教室”里都有一个地球人在一块大大的板子前通过简陋的“投影仪”与更加简陋的“粉笔书写”的方式“授课”。

酗酒男好奇地朝这边瞄了一眼,问:“小默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