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自然不肯听他的解释,当下又板着脸,佯装强势道:“少贫嘴,以后的生活我说了才算,你们就好好呆在这里,我会给你们安排座!”

知苦看着对方扑面而来,倒也没想装作什么假正经,自然是刁民之性侧露,伸手便是一巴掌拍在对方的翘臀上,发现软绵绵的手感极佳,暗想这女子虽是风尘味重了点,但身材显然是有保养过的,当即大笑道:“哈哈哈,我还真是第一次来,既然小姐如此好意,我便随你上楼喝上两杯。”

知云在一旁剥着花生,然后将剥好的花生肉递给自己哥哥,见他吃进嘴里才安慰道:“哥哥不要生气,说不定那位先生是有什么急事先走了,而且驿站的掌柜最后给你银子都来不及,又死活不肯收你的酒肉钱,你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像砍树一样把他们砍到在地。

于是,陈大熊便毫无阻碍的来到小二身前,随之弯腰伸手就要去抓那桌子低下的小二。知苦一直在旁观陈大熊的高调举动,没有阻拦亦不曾劝解,只见桌底下的小二被陈大熊一把扯住,往外就是一拉!

掌柜很是不屑地瞄了一眼,又问道:“你身上有二两银子吗?”

马贼之所以为马贼,便是天底下最为丧尽天良的一批人,他们从来不会自力更生,更毫无成就,所以他们被世间舍弃,落入荒原落草为寇,平日里只会干些趁火打家劫舍的勾当,手段恶劣,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知云当即不客气回道:“你才有病,我哥哥那叫仁义,你要是再不快点给我哥哥止痛,并将他快点治好,我就不跟你学医!”

沉默的杀者见廉青离开,便从尸体堆里缓缓站起身体,一手捂住小腹处的伤口,一手执着那把断刀,然后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走去,张富贵看着眼前这场残酷血杀,冷寒热汗早已将他浑身浸湿,哪怕此刻还是初春时的寒冷深夜!

赤蛇背上的廉青见眼前这道忽生的战戟虚影袭向自己,心头大骇,触目惊心,丝毫不敢抱着坐以待毙的态度,因为他已发现对方这道猛烈的气息丝毫不下全盛时期的他,是个修为并不弱于他的对手。

廉青双目血红,目睹着越来越多的荒原黑骑从战刀下死去,也看着越来越多的帝国将士被对方长矛所钉死,心中却没有出现任何的情绪变化,因为他知道自己救不了那些惨死在长矛下的帝国将士,他更不可能让每一位帝国将士都存活下来。但他知道这长利已经越来越接近自己,那两千来自荒原的黑骑在这场战役中已经开始陷入毁灭性的转变,仿佛上苍只要再给他一点点的时间,他麾下的将士就可以完全将这些无知的马贼通通屠戮杀光!

段鑫意看到城墙下汇聚如此多的黑骑,心中依然没有的丝毫与紧促,于是,他又下了一道命令,让轮换过来的将士开始往城门之下扔下巨大的石块!

草老头撇了他一眼,眼神悠扬,开口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难道你也想成为炼气士?”

知苦又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面对这种天真而又无知的人,即便张小兰这种在大学士门下学习,且又在道门学习过的人也不禁蹙起秀眉,她一脸鄙夷说道:“只有等你成为炼气士,你才会明白它的吸引力,不妨告诉你,这个世间是炼气士的世间!”

知苦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或许正是这样,才惹的连上苍都嫉妒了吧!”

“除非什么?”

知苦忽然转头问道:“我要是从军了,可能会经常不在家,你会害怕吗?”

草老头忽然笑起来,一口黄牙毕露,然后就被土烟呛得剧烈咳嗽,直到许些时间过去才渐渐平息下来,他摸了一把老泪说道:“不至于那么悲惨,现在说这些没用,你还是先去做自己的事吧,对了,把我桌上的那堆药一并带去,省的我再送去了,哎,这些人啊,都是白眼狼,不给钱就算了,还要老头子上门服务呐!!”

常先生收下银钱道谢。

知苦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说道:“茶为云葫?”

知苦之前的回答可谓已是天衣无缝,恰到好处,既能体现出自己的低下卑微,又能衬托出对方的高大文雅;能不得罪众人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自己谦虚吃亏点都不算什么,毕竟个人恩怨易解,大不了干上一架,可众怒却难以平息,要是初来乍到就得罪了东城的文人异士,那他接下去还怎么在这里生活?

一白面书生点头赞叹,笑道:“这位兄台说的极是,常先生如此佳作,只怕朝中的那些大学士们都赶之不及了吧!”

知苦微皱眉宇,缄默片刻才不确定地问道:“我好像带你来过一次东城啊!”

张寡妇见到知云来,满脸慈爱,看到她小小的身子一手捧着沉甸甸的包裹,一手捧着一个瓮,心疼的紧,立即便接过她手中的包裹。

今日是他第一次见到炼气士的手段,然后又被当作困兽一把束缚在阵法之内,进出不得,但无论如何他都亲身体验过了一次玄妙的经历,可惜经历不意味他也能成为一名炼气士。

笑声尚未散去,黎香睁开了双眸,墨色的眼珠在银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随之又缓缓站起身来,玲珑有致的娇躯映起一道长长的月影,颇有仙女的气息。知苦听到笑声,便转头望了过去,这一看,正巧看到黎香那忍不住轻笑的美丽容颜,还有那因为衣衫褴褛而露出的丝丝若隐春光,顿时心花怒放,鼻血欲流,竟有些醉了。

黎香看着那脸上挂满笑意的笑弟,出言制止道:“笑弟,你要做什么,你难道要扛令不成!!”

踏上吊桥的木板,木板立刻发出一阵咔嚓的碎裂声,三百斤的老虎加将近两百体重的知苦,还要加上跑冲起来的力量,历经风雨的木板自然承受不住这几百斤的重量,顿时折断碎裂。

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黎香紧锁的柳眉不禁微挑,但片刻后却又忽然明亮起来,她没有理会自己两位师弟的建议,而是将眸光直视于知苦道:“不知你妹妹今年几岁?”

发现对方怔怔望着自己,目不转睛,黎香并未出现什么心里变化,她知晓对方并非是贪图自己的美色而凝望自己,而是十足的认真与警惕,瞧他手上那紧握相扣弓箭的架势,并未出现半分松弛,细细一想便知对方虽然无赖了点,但也是个极其谨慎之人。

只想了片刻时间,知苦心中的主意便开始确定下来,必须得先杀死这头大虫,况且之前的虎啸声如此激烈,想必林中的寻常猛兽早已被惊吓的四处逃窜。好歹老虎也是百兽之王,哪怕此刻它早已落入巨坑,但虎啸时的王者风范亦然充满威慑力,而且这个世间除却在荒原上生存的野狮之外,山中老虎更是难以再寻敌手,简直就是林中一霸。

不等妇人再说自认倒霉,他们的大门前忽然“砰”的一声巨响。一支从远处飞来的箭羽强插在门板上,似乎还能看到那支箭羽的尾巴在门板上嗡嗡作响,惊得夫妇二人顿时面容失色,连连退步,不由吸了一口凉气,再不敢出声议论。

沉浸在古树之外的老僧难掩心中敬畏,故而久久不语,但他不语,并非只是无言以对。

柳姨闻此,没有去说那些可以让他从军有变得多简单的问题,也没有打算为他铺路的意思,而是询问说道:“你有几分把握进军营!”

知苦不是个自负的人,再说他从来不曾去参加过招贤,自然不肯定自己有几分被录取的机率,便道:“只能一试,没有把握!”

柳姨点了点头,却忽然缄默下来,片刻后才对他说道:“姨等着为你设宴庆功!”

知苦当即帮她满上杯中的茶水,认真道:“谢谢姨,知苦一定尽力,争取不让姨失望!”

……

……

战国都城的夜晚极度繁华,特别是对于醉花楼这种场合来说,晚间的生活才是富贵的体现,因此,今晚的醉花楼自然一如既往的喧闹非凡。无数的达官贵人涌向二楼的红粉雅间里,开始纸醉金迷的春宵千金之刻,怀里不管是搂着哪位熟悉的贱婢,他们都会玩的不亦乐乎,津津有味。

阵阵淫邪的笑声自雅间里传来,迷乱着醉花楼里的艳红气氛,一种让人沉醉的气息飘荡在楼层间,酒色花香,迷人心神。

剩余的姑娘们衣着暴露,花枝招展,不断迎接一位又一位来自于不同府邸的商贾官宦,然后一间间空余的雅间住满客人,大把大把的银两涌入醉花楼的库存里,人们得到应有的享受,利益在这种场合下不断进行。

三楼的姑娘们带着各自的玉器与技艺坐在大堂内,曲笛声清脆响起,歌唱声婉约而至,古琴声悠扬传诵,长箫声声声入耳。但今夜的醉花楼,却不止于女艺音律,它还有一仙女舞于庭内。

此女貌若天仙,身穿秀舞长裙,三千青丝灵动飘然,一舞一动皆为柔情风韵。笑意自俏面而起,犹如沐浴春风,双眸若秋湖之澈,实在为世间尤物,千古难寻。

知苦并不知夏蝉正伴歌舞于庭中,他依旧还在柳姨的厅内闲谈旧事,柳姨问了他很多很多的问题,从斜候开始,随着长大后的事迹,零零整整,无话不说。

柳姨忽然问道:“知苦,你母亲是在你几岁时把你从荒原带到细叶村的!”

对于这个问题,知苦没有任何犹豫,老实回道:“在我刚懂事的时候,大约八岁。我母亲在我七岁时于阿穆尔河边上捡到了知云,那时候正值夏季,幸亏天气不会过于寒冷,因为知云才活了下来,只是她由于长时间都浸泡在水里,还是染上了病根,现在都残留着顽疾,难以祛除。后来就在第二年,村子里忽然迎来了很多的将士,那些人见人就杀,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村民们都被杀了。”

知苦陈诉旧事,脸色却平静到了极点,他接着说道:“我当时生活在较为偏僻的阿木村,在那些将士来追杀我之前,母亲提前来通报我和妹妹,所以我们三人都逃了出去,最后来到了战国靠北的细叶村生活,只是我母亲来这里没多久就去世了。”

柳姨听到这里,那两撇风华无双的秀眉微蹙了蹙,开口问道:“那你可知,你母亲当时是因为什么死去的吗?那时的情景是怎样的?”

知苦犹豫了会儿,依实说道:“我只记得她在死前一直吐血,连内脏的碎肉都吐了出来,我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只知道她带着我们来细叶村的路上就极度虚弱,然后就无药可治的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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