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身在半空的黑骑将军已经将自身气势攀升到了极致,哪里会管对方现在的被动局势,他手中的战戟尚不曾劈下,那凌厉的气势却已然铺天盖地率先逼去,只见那跃身半空的他猛然将手中战戟刺出,一道由漫天天地之气行程的战戟虚影直接便从战戟尾爆射而去,直斩向赤蛇背上的廉青。

噗哧一声!

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死去的黑骑,分心只会让自己也死去。

知苦若有所思,还沉醉在一副绝美的风景画里,喃喃说道:“我仿佛看见自己行走在红霞上方,脚踏云彩,前放悬挂着一轮艳丽的大火球,无数长翅膀的天使向我飞来,我就如王子一样驾着神辇,向神国驶去。”

知苦闻此,便笑了笑问道:“为什么不喜欢她?”

接下去便是他想要提什么便是什么的时候,他也有足够的自信去让眼前之人主动退出这场亲事,所以他冷漠地看着知苦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连我都比不过,根本没有资格去说给小兰幸福!”

今日本是张家该大喜的日子,如今却演变成了悲戚与沉痛,知苦忽然觉得自己说出自己父母死讯有些不妥,而且他见这陌生男子与自己的未婚妻如此交好,想想也知道今日这提亲之事多半没那么简单,所以,他见张富贵依然沉寂在悲痛中,亦是好言相劝说道:“伯父无需伤心,其实我母亲走的时候很安乐,并不痛苦,她说不怪我父亲当年的离去,只是有些放不下当年在一起的故人,其中特别提到了伯父,她嘱咐我如果有朝一日能见到伯父,定要向待亲生父亲一样孝顺您!”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那目光注视在他身上的张小兰,柔和一笑继续说道:“我和师妹自小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情深意重,彼此更是喜欢,而且婚事本是关系到师妹的终生幸福,她既然已经一心向我,断然不可能再爱上他人,所以小侄就想,伯父能否将小兰许配于我,顺便推了那门口头定下的亲事!”

知苦没有隐瞒,回道:“我去军营了一趟!”

他说道:“老子没几年可活咯,就算得了一身医术又如何,不一样连自己都医治不了?”

他收起桌案上的书法,小心卷起,匆匆下楼结了酒账,随即赶出酒楼朓目相望,人山人海,却早已不见那两道身影。

知苦笑骂一声说道:“喝茶岂能如何你平日里喝水这般暴饮,照你这么喝,这价值十余两银子的茶水一壶下肚了也定然喝不出什么新意。”

这话后半句充满了贬义,可在旁人听来却又不会显得损坏了常先生的高大形象,虽依旧有人不满知苦说常先生犯糊涂,但大多人还是对知苦的言语表示赞同,毕竟就凭这穷迫少年的寒酸模样,哪会有半点文雅之举、书生之象,岂能给超凡脱尘的常先生意见!

知云被哥哥拉到前面,也未曾有什么不高兴,专心致志的把玩着手里的胭脂盒,心里依旧是乐开了花,浑然不知道身后正有一只贼手摸向了她的行囊。

知苦闻言,顿时愣住,老脸更是一红,显得极为尴尬,但脸上却是佯怒说道:“我又没在东城偷他们的鸡鸭鹅吃,他们凭什么无缘无故的讨厌我,而且就算他们再怎么不同细叶村的人,那不照样还是个人,你又害怕什么?”

知云点点头道:“如果给了一两银子确实够了!咦,对了,哥你什么时候也会给人银子了啊?”

“吸纳?不就是指的呼吸吗,世间万千生物都需要呼吸,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吸纳能使人挥剑时夹带剑光?这是什么道理?”知苦喃喃自语,有些难以置信,但脑中又不禁回想起在林中时的一幕。当时黎香一伙人手中都闪起了道道剑光,剑光明亮无比,极为真实,知苦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眼花而造成的幻觉,他知道这是真实闪起的剑光,所以为此感到惊异,哪怕现在他还赞叹不已惊为神迹。

“贱民,不许叫我火龙果!小爷姓霍,我叫霍龙果!!”霍龙果见对方嘲笑自己的名字,勃然大怒,他指朝知苦大叫,忍不住暴跳如雷,但一动身子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屁股还流着血呢,不免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黎香气不过自己的笑弟,大怒说道:“我是裁决神座的亲传弟子,教典里明确规定,亲传弟子有权在生死时刻颁布裁决之令,你再违抗命令,我便替裁决神座叛你背叛道门,为天地不容!”

秃顶山上,除了光秃秃的石壁便再无他物,这里没有一个树木,甚至连泥土都没有,但这里有明亮的月辉,不像树林里那么漆黑,而且今日是十五之夜,月若银盘,银灰普照在秃顶山上,显得明亮而动人。

终于,那身在后方的笑弟忍不住暴怒道:“大师姐,你何必在乎一个刁民的未来,他参不参军又与我战国有半毛钱的关系,况且我战国本就兵将无数,帝国背后更有道门支持,天下间又有何人敢向我战国挑衅,与其让我们在这里陪这刁民浪费时间,倒不如让我一剑将他杀了,况且我也看不出这刁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说话期间,知苦的右手便立马向背后箭羽抓去,瞬间持弓扣弦而立,箭心直指拔剑的男子,看起模样,倒是显得英气十足,颇显帝国射手之势。

知苦注视着这头大虫,抬眼看了看周遭环境发现并无任何猛兽前来,便又迅速沉思下来,心想这头大虫可真是够年壮,明显过了三百斤有余,如果自己将它击杀于深坑中,断然要自己跳下去将其绑好才能扛上来。

知苦接过箭筒,将之背在身上,左手则是提着巨大的牛角弓,在其腰间,知云又上来帮忙系上一个水囊和许些干粮,这些都是进山的必备,也是狩猎的准备,虽然这些习惯对知苦二人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但知苦还是每次都会很宠溺的摸摸妹妹的头,然后对其说道:“我走了,这次估计要久一些,我不在家,你不要吝啬粮食,那些食物够你一个人吃五六天了,知道吗?”

既是世间最强大的人,便意味着世间再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哪怕眼前静立于古树下的他显得如此年轻,年轻的看去似乎只有二十多岁。老僧和身旁两人都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世间至强,所以名声远扬加辈分极高的他们会有所畏惧,哪怕他们已将内心的畏惧掩藏的极深,但亦然无法在男子面前完全抹去。

常先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平静回道:“因为使命!”

蒙面的杀者又问:“你饱读圣贤书,竟也这般嗜血如命?”

常先生闻此,哑然失笑,提高语气说道:“谁道书生不杀人?”

“世间有很多人寒窗苦读,只为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因此便有一小部分人成为了朝中的大学士,他们得以封官进爵,成就功名;而有些人读圣贤书,只为教育众人,让自己的帝国里可以有更多素质高尚的文人异士,并让国家变得更加美好,这些人可谓大公无私;但除了这两类人,还有很多读书人是为了提高自己,甚至只是单纯的喜欢读书。”

“我读书,是因为我喜欢读书,而我指挥军队去战争,是为了帮助他们趣,况且又是谁说读圣贤书的人就不能嗜杀如命?我从小到大,从来不曾杀过一人,又怎么谈得上是嗜杀?”

蒙面人闻此,缄默许久说道:“可这场战役里死去了那么多人,你身为军中师长,难道能逃脱得了干系,就能活的心安理得,问心无愧吗?”

常先生摇了摇头,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缓步走到大门前,直至走到蒙面人的身前才开口说道:“每件事情的发生都会有前因后果,都会带有立场,而履行这些事情的人往往会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角度去做这些事,也许这些残酷血腥的血杀场面在你眼里充满冷血无情,居住在东城的人们更会因此而憎恨我们,但对于我来说,乃至身后的上千大军来说,这场战役都非打不可!”

“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态度与看法,但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立场与坚持!”说到这里,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大军说道:“参加这场战役的每个将士都肩负着使命,他们只是随着命令去拼杀,有战死沙场,有侥幸存活却身患残疾,更有因为打了胜战而充满荣耀的将士,但这些都和读书无关,和自身意愿无关,因为他们自生下来开始就注定必须这么做,而我可以向黄泉发誓,他们不会为此感到后悔!”

“战争的结果不是我们可以预料的,我只知道既然已经发起了这场战争,那么就要将这长利收入囊中,我确实对这场战役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更发布了一条条他们不得违抗的命令,直至我们赢下了这场战役。但难道我就不是为了身前的千余将士存活下来而付出努力吗?”

常先生愈说脸色愈发决然,忽然又用手指着那沉寂下来的上千将士,冷声说道:“他们之所以能活下来,之所以能够在最后取得胜利,那是有一个人去从中引导他们。我读的书很多,懂得战争的道理自然也很多,所以他们选择让我来指导他们趣,让他们在战后继续生存!”

“你问我是否可以活的心安理得,可以问心无愧,那么我就算只为了他们战胜而存活,我也可以活的心安理得,活的问心无愧,至于那些死去的将士,他们不会痛苦,我们为他们悼念,为他们骄傲,因为他们的付出才是我们真正要战胜的意义!”

“我们要生存的意义!”

蒙面人听到这些话语,本是因为流血过多的脸色愈发苍白,他自然明白常先生泛指的意思,或许他们真有自己的苦衷吧@间万事本就不可绝对,凡事看起来都各有其道理,所以他找不到话反驳,而是双眉紧皱,心中纠结,竟有了一丝不安。

常先生转过身来,目光直视于他说道:“我知道你本是局外人,可你却在这场战争中杀了那么多人,难道就不是因为自己的立场而试图挽救张家?我不知道张家有什么值得你为此付出,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但既然你没有在之前的刀枪长矛中死去,那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杀死你,因为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我之前说过要请你喝茶的,这不关战争,就算我要为那些死在你刀下的将士们复仇,也会在请你喝了茶后再杀了你!”

“并用你的头颅去祭奠他们堕入黄泉的灵魂!”

便在这时,先前进入张家的两支军队已经开始从庭院中出来,他们手捧金银财富,像极了十恶不赦的马贼正在收刮战利品。蒙面人眼见一箱又一箱的财富被眼前大军带走,最后又看到张富贵本人也被他们生擒带走,始终不曾开口说话,唯心里叹息了一声,因为他已经明白这群黑暗骑士的目标并不止是掠夺东城财富,也不止是毁灭张家和城主府,这其中还关系到人。

比如张富贵这样的人!

张家的府院逃不出城主府的命运,于是府院中开始升起袅袅浓烟,然后大火便像翻滚的海浪在汹涌,一场大火剧烈燃起,烧尽了一切,蒙面杀者睁目相望,却不想去阻止这一切,因为他也阻止不了,毕竟当张富贵被这支大军带走后,他自身的使命已经结束,并履行完了心中那个仅存的心结,自然不会再顾身后这座空旷的府院是陷入火海化为灰烬,还是被最后被充公官家!

只不过常先生临走前的那句话却让他开始陷入了沉思与遐想,他说:“我们不是马贼,我们有自己的规矩!就像东城的百姓并没有因为这场战乱而陷入分毫死伤一样!”

……

……

这应该就是不轻易要欺负有文化的人,有文化的人一旦爆发了,后果很严重。好吧,你们再不给力点,我的后果也很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