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小弟目光如炬,观察细致惊人,凡事一眼看个通透,这般笑眯眯的模样,古里古怪,着实让人透不过气。

“真醒了?真醒了?!”安长老洪亮的声音蓦的响起。

李副执事第二天就病倒,下不了榻,他们兄弟俩的感情真好,副执事从来不生病的,说倒就倒了,据安长老说,急火上攻,郁积于心,弄不好会落下病根,得小心调养。

梅若兰又招招手:“轻云,过来一下!”

台上一尘不染,他身上摔了一跤没留痕迹,周身上下僵住,只有眼睛能动,凶狠瞪着金开泰,眼里充满血丝。

“有!”一道清脆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天枢院的众人却一动不动,面带古怪微笑。

李慕禅合什一礼,伸手道:“小姐请——!”

赵雨真对李慕禅笑笑:“五师弟,去吧。”

“应该就是他,咱们梅府没别的和尚。”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也不说话。

“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金开泰摆摆手。

赵依依端着茶盏过来,见如此,轻手轻脚把青瓷茶盏放到李慕禅身旁,盯着金开泰的饼子大脸瞧。

他收敛心思,起身解座下榻,脑海中的图画消散,舒畅柔软的感觉犹存,心情格外的清朗。

“在超然楼吃酒席,还没吃饱?!”秦氏笑问,拍开他的大手,哼道:“离我远点儿,一身的酒气!”

李慕禅道:“小僧曾闻,梅府上下唯有宫师姐学得瑶光剑法,想领略一二,望宫师姐成全!”

李慕禅苦笑:“三师兄,你又何必往我脸上贴金!……奇才云云,当不得真的,我笨得很,练剑很吃力。”

他皱眉沉思,这观天人神照经确实深奥,难以揣测,如今只能观想明月,湖水,莲花,不知究竟如何能观想出人来。

他合衣躺下,枕着胳膊仰面朝天,怔怔看着屋这一阵子忙,要过几天回来。”

李慕禅弓步、挥剑,一气呵成,自然的使出了梅花十二剑第一招,标准之极,丝毫不差。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程晓风苦笑一下,牵动了脸腮的伤,疼得一呲牙:“五师弟,让人瞧着咱们这模样,惭愧!”

秦氏笑道:“你们姐弟三个,就你的鬼主意多,我才不担心呢。”

尉迟明问:“不知五师弟可曾听说过法性大师?”

天人合一,万物一理,其生机勃发,总是相似,莫非,这行气,便是一个生死的轮回?

人们皆是一震,神情忽变,严肃、庄重,身体不由自主的挺直,好像一尊巨大巍峨的佛像立在跟前,莫名的生出庄严肃穆之感。

“娘,你又来啦!”李慕禅苦笑。

他不由失笑,仅有一页而已,有些厚罢了,胜过寻常纸张的五六页厚,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图画。

一下,一下,又一下,他单调的重复这一个动作,前刺,前刺,不停的前刺,仿佛机械一般。

他还没到家,远远看到门口站着一中年美妇,四十来岁,身段儿苗条,脸庞秀美,风韵犹存,看得出来,她年轻时候,定是绝色美人儿。

不过,这个世界等级森严,武功心法珍贵,皆秘而不宣。

光柱之下,身影越发凝实,堪与座下莲花一比。

圆珠落入,他顿觉心神完全融入这具身体,于是伸伸胳膊,从莲花上站起来,跺跺脚,莲花如玉般坚硬。

周身指挥如意,毫无滞碍。

但这般一动,光柱顿时碎裂,化为一片片羽毛四散飘荡,转眼消散干净。

吓了一跳,他忙重新坐好,双手结奇异手印。

光柱重新落下,照耀滋养着这具身体,尤其肺部麻酥软痒,舒服无比。

这手印乃观天人神照经图上的手印,他记得很稳,没想到如此关键,施展方有光柱落下,否则,光柱不现。

他思维灵动,迅如闪电,转眼就想明白。

这与电波原理相似,圆珠如电磁波发射器,手印如调频器,两者相合,方能引来月华之柱。

这一刻,他隐隐摸到了观天人神照经的门径,窥其奥妙一角。

晚霞落下,暮色涌上,屋里已经暗下来。

脑海之中,他眉心一闪,第三只竖眼忽然消失,一颗乳白圆珠倏一下飞出百会,重新悬浮于头话。

听到门响,四人一齐转头望来,秦氏笑道:“三儿,做完功课啦?”

李慕禅笑着点头:“吃饭吧!”

“好,吃饭!”李柱子大声道,顺手一拨拉棋盘,站了起来。

“爹,你……你……”李慕风指着棋盘叫道,摇头不已,痛心疾首道:“你又玩这一招,明明要输了的!”

“胡说,我看你才要输!”李柱子粗声粗气哼道,背着手进了正屋。

秦氏一拍他肩膀:“行啦老大,跟你爹较什么劲儿!”

李慕风不服气的道:“我好不容易要赢一次,爹他每次总耍赖!”

李慕禅呵呵笑道:“大哥,你棋力大有长进呀!”

李慕风得意一笑,道:“我研究了一本棋谱,确实很管用!”

“什么棋谱?”李柱子忽然探头出来。

李慕风低头收拾棋子,装作没听到。

李柱子噔噔噔出来,到了他跟前,哼道:“老大,把棋谱拿来我看看!”

“……好吧,等下次我捎回来。”李慕风无奈点头。

李柱子哼道:“等你回来,不知猴年马月!……让三儿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