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半秃的头顶,在讲台的灯光下“闪闪动人”口沫横飞地讲述英国光荣革命的使命与影响,不过台下似乎已经是睡成一片。

依岚坐在靠窗的位子,半靠着窗栏,不知是今天第几次,脑海中浮现早上那个男人的双眸,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就像鬼魅般,缠着她不放,让她第一次在上课中,听不进老师的言语。

这时,右后方凌空丢来一张纸条,把依岚吓了一跳。

她捡起那张折成小方块的纸条,里头是熟悉紫色的龙飞凤舞。

岚美女,中午绿环亭喔!

是陈晓娟,依岚从高一就认识的死党。

晓娟算是宜仁学院中较不特殊的学生,她不像依岚是名门子女,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女儿,晓娟家中是作室内装潢的,收入还不错,所以供得起晓娟念宜仁。

罢升上高中时的依岚,才从国外回来,虽说宜仁中有不少特殊份子,但是傅家算是宜仁最大的董事,不少同学对依岚的身份十分感冒。

只有晓娟,活泼开朗的她完全不在乎这些,第一次见到依岚,就直嚷嚷,说依岚长得像洋娃娃般可爱。

从此三年,两人就成了形影不离的死党。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两人便迫不及待地拿着便当冲到绿环亭下占位子。

“哇!太好了!今天我们是第一个,耶!”个性外向的晓娟看到空无一人的绿环亭,兴奋地尖叫。

绿环亭是宜仁高中部最著名的美景,小小地欧式凉亭,长满了爬墙植物,四周围绕着各式花卉,依四季开放,平常总是有不少学生在此逗留。

“晓娟别跳了,我都快饿昏了。”依岚笑着拉她的好朋友坐下。

“对了!依依,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呀?”才刚坐下的晓娟很快塞了一口寿司,却又急着发问。

被晓娟这么一问,依岚突然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自己被不认识的人吓到了吧。

“呃…这个…有点事耽搁了。”不知如何回答,依岚只好尴尬地敷衍。

这样的回答,晓娟怎会满意?

“喔…支吾其词!有问题,说!是不是在路上有艳遇!被帅哥煞到啦?”

不说还好,一说依岚的脸整个瞬间红了起来。

天哪!晓娟怎么猜得那么神准,瞒也瞒不住。

看到依岚的反应,换晓娟愣住了,不会吧!痹乖牌的依依,竟然会被电到?

“不会吧!依依,你真的被帅哥煞到啦?”

“没有啦!你不要乱说,只是遇到怪怪的人,是被吓到,不是煞到啦!”

“真的吗?那么你一定是被超级大恐龙吓到,否则怎么整个早上恍恍惚惚,要不要带你去收惊呀?”晓娟俏皮地对依岚挤眉弄眼。

“不是啦!是我们学院的学生,不过有点像不良少年,没有怎样,只是突然遇到,有点没心理准备而已。”

说完依岚低下头,有点心虚。

这样呀!那你要小心点喔!我就说嘛,学校怎么那么爱钱,也不管学生素质,有钱就可以念,一群钱鬼…”

越说越起劲的晓娟,突然想起依岚家就是宜仁的董事,猛地住口,感到非常地抱歉。

“依依,对不起,我不是在说你家。”

“没关系啦!其实我也知道呀,我爹地和其他董事的确是以钱为主、以教学素质为辅,不过这也没办法,我们是私立学校嘛。”

依岚了解晓娟心直口快所以不怪她,不过,对于父亲的作为她也无可奈何。

“也对也对…不过,还好你今天是被恐龙吓到,不是被帅哥煞到,否则有人要难过喽!”

转换话题似乎是解决晓娟目前尴尬场面的最好方法。

“嗄?有人要难过,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依依你就别假了,什么吉他社社长、柔道社主将、大学部电机系学长…一拖拉库的人呀!”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都是很好的人,为什么要难过呀!”

依岚被晓娟越弄越迷糊,搞不懂为什么她的朋友要难过。

“不要再装了啦!依依别说你不知道喔!你把人家当朋友,别人可不这么单纯的认为,大家都知道多少人为你傅公主而神魂颠倒啊!尤其是那个聪明斯文帅气的白马王子,大学部学生会会长呀!”

“你说陈大哥?”

“对对对!就是陈建民,听说你们是指腹为婚,从小一起长大的呀?”

“喂!晓娟你不要听别人乱说,我和陈大哥是一起长大没错,但不是指腹为婚,这样的谣言会害陈大哥交不到女朋友的啦!”

这样的谣言令依岚哭笑不得,她和陈大哥?难怪陈大哥一直交不到女朋友。

“咦?你们不是指腹为婚,那为什么老在一起呀?”

“拜托!晓娟你行行好,我爹地和陈伯父是生意伙伴,我们两家又住在隔壁,陈大哥是我爹地要他照顾我的。”

“那是借口、借口!男人都是这样一堆借口,要不是他对你有意思,干嘛大费周章地照顾你呀!”

“你有那样的想法是因为你不了解陈大哥,他是一个很温柔很体贴的哥哥。”

依岚才听不进晓娟的话,陈大哥的好才没有那么不单纯。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学长好…”晓娟大力地向正往这边走来的陈建民挥手。

“嗨!你们都在呀!我到班上去找,同学说你们在绿环亭这边。”

“是吗?学长,你应该不是找我们,而是找依依吧?”

“陈晓娟!”依岚作势要打晓娟。

“哇!有人被亏要翻脸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