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知道?难道佚哲连这种有关商业机密的事也告诉她,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知道了。”他答应,再没有别的什么可说了。

焰鹤知道哥哥的担心为何,她扶住武焰炀的肩膀,极其认真地与他对视“哥!那件事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很好,三年前的事只是一个意外,纯粹是意外。我和妈妈不同,绝对不同,你要相信我。”

但是等等,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存在了…

不是几倍,是天价。杭佚哲但笑不语,没必要跟小绒交代得太清楚“至于那幅《爱火》,你把它挂出去吧!放到出售区。”他不想每天对着画中男子暗藏着深情的眼眸,那让他备感煎熬。

武焰鹤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杭佚哲了,怕哥哥再来找他的麻烦,她乖乖地跟他保持一定距离。要是真的逼走了他,她连哭都没有力气。只是,她真的好想杭佚哲啊!所以,她趁着哥哥今天要忙着跟公司的部门经理开会,偷偷跑了出来。她答应彭妈妈不会逗留很久,看到杭佚哲就尽快回家。

推开杜烽画廊颇有特点的木制门,她正要顺着熟悉的路径去找杭佚哲,忽然视线里出现了熟悉的色调。

“《爱火》?为什么《爱火》会挂在待售区内?”她分明将这幅画当成礼物送给了杭佚哲,为什么它会出现在等待变成货币的架柜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焰鹤控制不住地蹲在地上大叫起来:“杭佚哲!杭佚哲--”

服务台的小姐吓得赶紧找来了杭代理,他迎面看到的就是她趴在墙上准备将画摘下来的场景。画放置得很高,需要特殊工具才能取下来,她的行为不仅无法拿下画,还对她的安全构成了危险。

“你在做什么?快点下来!”

被他这么一吼,焰鹤慌张之下真的摔了下来。她无辜地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那是我送你的画,不是用来换货币的东西,不可以把它挂在那里。”

如果只是普通的作品倒也算了,可这幅《爱火》越看越让他不舒服,他无法忍受它挂在他的视线里。反正杜烽画廊拥有火烈鸟的作品代理权,索性卖出去,他还能赚一笔数目不小的佣金。

他闭上的眼再度睁开,心里有了跟她计较的理由:“遴是画廊,所有的画都是用来出售的。既然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就有权处理它。武小姐,请你别将孩子气带到工作中,好吗?”

“我没有孩子气,我送你这幅画,只是因为我想让你保留它。如果我把它送给你是为了让你卖了它,我为什么还要送给你?”

她这段类似绕口令的话让杭佚哲一时没了反应,他承认自己的行为的确欠妥。但他真的不想拥有这份《爱火》,卖掉应该是最好的打算吧!

两个人正僵持不下,店里进来了一位女客人,从她戴着四枚戒指的双手看来她该是位颇有家产的富婆。她也不让服务小姐招呼,更不指定代理人介绍,独自在店里转着圈。她一边用手对墙上的画指指点点,一边用近似挑剔的眼光横扫过面前的每幅画。

终于,她散漫的脚步停在了《爱火》的面前,睇了一眼旁边的杭佚哲,再瞧瞧画上的男人。她金口大开:“出个价吧!”

“这幅画不卖。”焰鹤赶在杭佚哲之前开口拒绝这笔生意,说什么她也不会卖掉《爱火》,决不会。

她这是干什么?凭着多年的社会经验,杭佚哲一看就知道这种富婆属于出多少钱都要买下画作的主,他完全可以漫天开价,等着拿到丰厚的佣金。

“这幅画…”

“都说了这幅画不卖,肥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快走啊!”望着富婆渐渐变色的脸,杭佚哲怒吼着打断焰鹤的嚣张:“武焰鹤--”

“你吼我,我也要说!这幅画绝对不能卖!说什么也不能卖!”

她强韧的态度与平日里乖巧到几乎无知的武焰鹤形成鲜明反比,他不禁要怀疑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她。

现在不是研究她的时候,看着被晾在一边,几乎要对焰鹤的人身攻击提出控诉的富婆,杭佚哲赶紧弯腰、低头,赔尽好话还有笑脸。终于将她暂且安抚,杭佚哲拉过焰鹤到偏角,他试图好言相劝,让她明白再好的礼物只有变成货币对他而言才有价值。

“焰鹤,我是代理人,赚取佣金是我工作的酬劳。你不能因为自己使小性而断了我的财路,这不是游戏,这是生活,你该学会的现实生活。”

如果现实生活就是要向钱看齐,就是要将她的爱情放在两旁,就是要她忍痛割爱,她情愿永远活在自己幻想的疯狂世界里。

“你不就是要钱嘛!”焰鹤残忍地吐出“钱”字,说得杭佚哲目瞪口呆。

误搏杭佚哲的沉默当成了同意,她急急忙忙从随身的小包型翻出所有的现金摊开在他的面前。“你要钱?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啊!这些都给你…全部都给你…你要是嫌少,咱们这就去外面的自动提款机取钱。你要多少?你说吧!一百万、一千万,我让我哥给你开张支票好了,你要是还嫌不够。我拚命画画。画很多很多,你拿出去卖,所得全部归你,我一分钱都不要。真的!你要是还嫌不够…”

“武焰鹤--”他再度大吼,咆哮的声音震得整个画廊沉浸在危险中“你当我杭佚哲是什么人?骗子、强盗?还是给女人包养的小白脸?我要钱,我会自己挣,我取之有道,用不着你在这里糟蹋我的尊严,小绒!”

他叫来助手。冷声吩咐道:“将《爱火》取下来还给武小姐,人家的礼物,咱们要不起。”

小绒犹豫着,终于还是按照他的指示照做了,她将取下来的《爱火》放到焰鹤的身边,随即陪着富婆去看其它画,并且承诺要介绍更好,更有价值的作品给她,这才解决了画廊里另一单几乎要爆炸的麻烦。

杭佚哲不想和焰鹤单独待在一起,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留下焰鹤抱着她的《爱火》独立在画廊门口,迎面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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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如此生气?

武焰鹤对着面前的《爱火》,第三百四十九次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他不该生气的,他要钱,她给他;他要画,她给他;他要她,她给他--他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他若是想得到从她的画出售利润中拿到的佣金,她就多画几幅,甚至一分钱不要全部留给他。反正她不缺钱,也不需要钱,更不在乎钱。她的物质要求极低,只要有全套绘画工具和一个安静的环境,她就知足了。

因为画画的关系,她不适合穿著太精美的服装。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被颜料糟蹋。还是因为画画的关系,她常会忘了吃饭,真饿了,随便弄点东西填精肚子就好。这样的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如果钱真能换到他对她全心全意的爱,为什么不呢?

岸出与获得,两个人各有所需,彼此不伤害对方又不矛盾,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可是,他生气了。她虽然有点笨,但她看得出他情绪上丝毫的转变,她知道他生气了,生她的气。可是,为什么呢?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武焰炀在公司就听到司机宋师傅说妹妹去画廊的事,他大致上也知道了她在画廊所做的一切和杭佚哲给予的反应。

他该高兴的。只有这样杭佚哲才会不再招惹焰鹤,才能保证她的安全。可是,当他推开画室的门,看到焰鹤呆滞的目光搜索在《爱火》中杭佚哲的脸上,他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继续是辛苦,放弃是痛苦--她根本不该招惹杭佚哲,更不该拥有爱的感觉。

她是世上最有资格拥有爱的女生,却也是最不该涉足爱情的病人。对于她来说,爱情太奢侈,不爱才是幸福。

坐到她的身边,他揽过她的头,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焰鹤,结束吧!别再去找杭快哲,就让这段记忆沉淀在你的思维中,也许有一天你再度回想起『杭佚哲』这个名字会发现,所有的一切只是你幻想出的激情,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更不值得你赔上一生的代价去爱他。你该爱的人只有你自己,答应我,好好爱自己。”

她想答应哥哥,真的很想答应,可她做不到,她无法将他的名字从心中抹去,她不能不爱他。不是不想,是不能。

“哥,我知道杭佚哲是怎样的人,我的眼睛没有瞎,心更没有。我看得很清楚,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就是我了。我清楚地看到他最潜在的自我意识。我甚至能比他自己还早一步了解他的举动。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他很累吧!所以,他才会生气。”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那就好了,武焰炀不再说什么,只是陪在焰鹤的身边,陪她作出最正确的决定,这是他惟一能为她做的--他恨自己的无能,更恨那件残忍的事为什么不发生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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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来,他怎么还不来,他怎么一直都不来。

计算着杭佚哲结束工作的时间,武焰鹤守在杜烽画廊门口等着他。她只想问他,昨天他为什么生气,她不打扰他,只问这一个问题。

等了又等,等到的人不是杭佚哲,而是小绒。被顶头上司逼出来的她怯怯懦懦地蹭到焰鹤的面前“对…对不起!我们杭代理已经走了,你别在这里再等了。快点回家吧!”她说完了杭代理交给她的几句台词,急赶着要离开。她不太喜欢跟“火烈鸟”站在一起,神经会莫名地紧张起来。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