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丁薇涓向面包店请好假,并把婷婷带回姑姑家让她暂时照顾后,便连络楼于杰,先是北上到车祸出事现场探看,只是车祸现场车流很大,早就在事故后拍照存证,又重新开放了。

他们调阅了警方的记录与当日附近的监视录影带,排除了假车祸真杀人的可能性,这不禁让丁薇涓失望,她以为可以找到新的证据…

后来他们回到台中,丁家的铁工厂外,远远就发现铁工厂有人进出,为免引发事端,他们痹篇面对面的机会,在附近停下车,佯装是路人般的经过铁工厂。

沿路走来,楼于杰若有所思。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这间铁工厂的地点好,恐怕是引起于氏注意的原因之一。你姐姐有可能是在不知情或受骗的情况下,把铁工厂抵押出去。”楼于杰分析了下,将想法说出,而这是合理的推测,并非漫天开口。

“也就是说不论我们还不还钱,于氏都要定这块地了?”她郁闷地说,见到这个地方易主,教她心情低落。

这个地方虽不算黄金地段,但也不差,能够平拜无故得这么一块地,谁不想?

这里是她们姐妹俩准备做生意的地方,自然对它有著眷恋。

而原先开面包店的梦想就此落空,还赔上姑丈的性命,教她失去了对生命的热情与乐观的想法。

“这只是推测。”他提醒她,别对此事轻易下定论。

“那还有呢?我们手边的证据很少,怎么控告他们!”她显得忧心忡忡。

去了一趟台北与铁工厂,什么资料都没有取得,对替姑丈讨回公道,根本无济于事。

而来到这里,于氏似乎有恃无恐的已找人进驻,俨然将这个地方视为于氏的,他们可以随意运用,再也与丁家无关。

事实也是如此,于氏手里握有的抵押契约,是谁也否认不了的。

不需要经过法官判决,谁也知道她这场辟司不必打了。

“这正是于氏惯用的手法!他们行事一向不留把柄,所以他们坏事做尽,却没有人拿他们有办法。”若非此次意外弄出人命,恐怕于氏根本不会派人跟了家私下谈和解的事。

但很明显的,丁家就算拒绝,对于氏并无影响,他们照样开始整修工厂。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吗?”丁薇涓失控地大喊,深怕楼于杰就此放弃,那她该怎么办?

“嘘…”他掩住她的嘴,温软的唇瓣熨烫了他的掌心,一个心念触动,他赶紧收手。

对于无预警、突来的电流感,楼于杰是陌生的,他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改口道:“当然不!我们先回事务所再说吧!”

“真的不会?你别骗我!”

罢才那一个碰触,丁薇涓心上的某处也被触动了,但是他的飞快逃避,教她只得抑止住自己的反应,用忽略的态度去处理它。

“我骗你并没有好处呀!再说,我想抓于氏的把柄很久了,如果没有你这个案子,他们还可能犯下更多的案子。还有,就可靠的消息指出,负责人准备参选进入立法院,要是让他黑白两道通吃,不知还有多少人受害!”

“真的?”她讶异,伤天害理的人若是如此得意,那世间岂有公平可言?

楼于杰点头“所以这个案子会是个很大的挑战。”

“你很喜欢接受挑战?”她直问。不知怎地,听他这么说,她真的放下心了。

他的肯定可比任何抑制心情的葯物来得有效,她并未因为他的自我、骄傲而感到厌恶,相反地,她对他有著激赏。

在他的身上有太多太多她所没有的自信与能耐,暗自地吸引著她。

“当然!”他笑得自信,十足地有把握可以打败任何他想挑战的事。·

不过,对于这个案情还有很多疑点待厘清,对她,他的心中也有矛盾。

他该对她据实以告吗?

抑或是不该告诉她太多,免得抱持的希望过大,失落感反而更大!

不知该如何解释的,他十分在意她的心情。

她的每一个表情与讶异的言语,都将影响著他的判断,而正是他所担心的。一个好的律师是不会被任何情绪或感觉所影响,他却为此困扰。

“楼于杰,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发现?”她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的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在凝神注视著她片刻之后,他才缓道:“没有。”

“真的没有吗?”丁薇涓感觉到明明有什么,但他似乎不愿意承认。

“真的没有。”他讶异著她的敏锐,通常他的心思不会让别人看出来,她却可以,因为她拥有那母性的敏锐,还是他在无意间泄露了什么?

他竟然对她没有设防?

或者是说他不知该如何对她设下心防!

“楼于杰,如果有什么发现,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要知道平反有没有希望。”

她殷切地要求。

自从发现了他是她能够信赖的人之后,她几乎把希望全放在他的身上了,如果他不愿意对她说实话,她不知道事情会变得怎么样,自己又该怎么办?

他对她的重要性已经超过她的掌握了。

“我会的。”他谨慎地应道,将车子驶离现场,往事务所而去。

然而若有所思的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铁工厂里有人看到他们在附近徘徊很久,升起了疑心。

在他们走后,那人还机警地记下了车牌号码,并马上骑了机车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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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欧洲古世纪贵族宫廷设计的大厅里,此时站著一排黑衣人,全都以恭敬的态度看着坐在昂贵沙发上的主子。“老大,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浑蛋,这种小事还来问我?到底你们是杀手还是我是杀手?”于氏企业负责人于佰吼道,粗俗的模样与这华丽、气派的空间完全不搭调。

“是…”

“这事如果能‘搓汤圆’搓掉那是最好,若不行,再杀一个有这么困难吗?”

反正杀一个也是杀,他不介意他们再多杀几个。否则,养这群饭桶有个屁用!

“是…”

“是是是,就知道是,多用点脑子,少让我在这里发火。”

“是,呃…知道了,老大。”

“知道了还不快去监视他们行动!”他又吼道,一口气喝退了数名手下。

这人呐,若不心狠手辣,怎么能平安度过这一生?所以,他总是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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