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志叫住她:“我认识你,我知道你是王部长的女儿。”

“那我现在来看你,方便吗?”

不一会儿,唐梦诗听到客厅里箱子拖拉的声音,继而是门一声哐当,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她扭头看到床上的流氓兔公仔,重重的甩到地上,小时候把她当公主宠着,现在倒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唐梦诗怀疑是不是她失散多年的亲生父母找上门了,不然为什么瞿芳一天都不让她安宁。

“过去的事情你老提了干嘛,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唐梦诗哄着母亲,她不敢对母亲囔囔,怕把母亲气出个好歹来。

唐梦诗不说话。

胡朝霞见齐大志傻笑,拍了拍他的头,“听见我说的话没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齐大志刚刚和魏德台喝了两杯白酒,头有点晕,见顾桂华端了一杯茶水,忙把酒杯放下,也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谢谢老顾。”

胡朝霞笑丈夫目光短浅,说:“儿子现在是公务员了,请亲戚们吃饭是给我们老齐家长脸,鸡鸭鱼肉算什么呀,我们以后天天吃鲍鱼,吃那什么鱼翅,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长着呢,你不是没喝过茅台吗,让儿子以后经常给你买。”

武森边说边笑出了声,这个漂亮姑娘正是他的现任女朋友雪雁,王寿清也跟着哈哈笑起来,看来这个齐大志的情商低的可以。

盛琴很自信,年轻时她是草原上最美的格桑花,而如今,她沉淀成大气的牡丹,人前端庄大方,知书达理,王寿清太忙顾不了家,她一个人在外面要打理她那家咖啡店,回到家还要伺候一家老小,和王寿清的母亲相处的也甚是融洽。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王寿清会出轨,他王寿清在官场没错,可作为咖啡店老板娘的盛琴自打懂男女之间的情爱开始,还没碰到过她想求却得不到的男人,虽为人妇,并已是半老徐娘,但风韵仍犹存,身边还围绕着不甘心的追求者。王寿清夜不归宿,她懒得去管,最多是喝醉了睡在宾馆里,怎么可能会爬上大姑娘的床。

“二十二岁。”

“写好了。”

魏德台走到律管科门口,啪的一声推开门,老齐和小齐都在,他朝小齐齐大志招招手,“去会议室帮忙给领导们倒水。”

那天是县里为新招的公务员举行欢迎仪式,县里的四套班子领导都去了,邱月萍在一群男领导中显得格外夺目。她是县里老书记邱台林的女儿,论学历,那在县里是数一数二,论相貌,百里挑一,论出身,她可是何舟县最正牌的大家闺秀,她不当县长,天理难容。就这样,邱月萍成了何舟县领导班子里的一枝独秀,温柔有余,果断干练。男人们见了邱月萍,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恨不得跪在地上仰望她,连现任市委书记和她握手时,时间也总要暧昧的长一点。她长的漂亮,也喜欢打扮,身上总飘散着冷艳迷离的香水味,特别是那一双桃花眼,勾人摄魄,鲜红的樱桃小嘴微微动下,即是欲语还休。

邱月萍没有结过婚,但关于她的传闻有很多,新来的公务员们都翘首看她,稚嫩的何新奎也在其中。王寿清领着邱月萍等人过来敬酒,说了一通何舟县的未来都靠他们之类的话,何新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仍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邱月萍看,邱月萍发现了他,跟王寿清开玩笑,“这个小伙子是哪个单位的,你瞧瞧,细皮嫩肉的,斯斯文文,一看就是做笔杆子的料。”

王寿清点头称是,对何新奎说道:“小伙子,有前途啊,邱县长真是慧眼识精,还不快给邱县长敬酒。”还没反应过来的何新奎手忙脚乱的倒了一大杯白酒,端起来敬邱月萍。

“哟,哟,这么多酒啊,你可要全部喝掉呀。”邱月萍调侃他。

何新奎不知哪根筋抽了,竟说了一句:“邱县长你是女中豪杰,你干掉,我随意。”

话一出口,何新奎便知错了,可为时已晚,王寿清的脸冷成了寒冬腊月,邱月萍倒没事般,嘻嘻哈哈的把杯里的酒都喝完了,何新奎也咕咚一声,一杯白酒下肚,烧的他胃疼,疼出了眼泪。单纯的何新奎那时哪里知晓有些话说了便是说了,却一心想着找机会跟邱月萍道歉,可是能见到县长谈何容易,他和邱月萍之间,隔了无数个天壤。

有一天,何新奎在街上竟无意间碰到了邱月萍,她捧着一大束插花,像从电影里走出来一样。他赶忙上去自我介绍,外加道歉,邱月萍竟然记得他,笑笑说没事,年轻人嘛,还需要多沉淀沉淀。何新奎的心事终于了了,令他更喜出望外的是,县长邀请他去家里做客。仿佛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巨大的馅饼,把何新奎砸的快要幸福的晕死过去。

在邱月萍的单身公寓里,他们聊了一些无所谓的话,何新奎品尝了一些他没有喝过的茶,晚上十点多,何新奎起身告辞,邱月萍幽幽的说:“留下来过夜吧。”

这句话在何新奎的脑海里徘徊过上百遍,如果说之前他犯了错误,那么这是一个很好的咸鱼翻身的机会,可他何新奎没有把握住,他清晰记得当时他赤红了脸,决然的说道:“不了,我回家了,我妈妈在等我。”随着和他一起进县机关的公务员得到提拔,得到重用,而他却一直在原地打转,心中的懊恼慢慢膨胀,后来他遇到了现在的妻子,生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必须承担起一个父亲和丈夫的责任,懊恼也随之升级为悔恨。他恨当初的年少轻狂,恨自己没有背景,恨为什么没有在了无牵挂的时候迈出那一步,恨这个世道,恨幻想中不一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