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答话,他猛然咬破手指头,把冒着血珠子的指头往她唇里喂,她急忙往后挪,他固定住她的头,不容置疑地命令:“芷曦,张来唇把我手指头的血吸了。”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最怕的就是犯糊涂地不清醒。咸帝对她如斯话语,难道就没有私心维护梁靖恒么?

刚进厅里,他和半梦也走了过来,长途跋涉未见他一点的风尘仆仆,梳洗过后更是神清气爽。今日的晚饭他吃得很是香甜,不仅饮了几盏子酒,还用了几张饼一碗米饭,还直道还是家里的饭好吃。

连生日日给她送汤水,她并未为难于连生,反而十分的体恤。从未让连生空手而回,每日里都赏了连生一些个美酒或是汴梁少见的瓜果点心,让连生直呼王妃太过慷慨大度,她也不得意,每日里平和对待连生。

他退到一旁,让银杏替她抚胸,看她的眼神有了柔软的光泽,两人说着话,梁亦瑶也过来探望她。看着这个不久之后要成为自己二嫂的长公主,她心里有种暗暗的伤感,说起来长公主贵为金枝玉叶,却也身不由己成为巩固势力的工具。

咸帝眉头仍然没有松弛:“希望他能吉人天相吧,说起来他的胜算并非很高,偏偏艰难险阻,他还做些不理智之事,不过话又说回来恒儿比朕有勇气,这也是朕高看他的地方。”

她如小鸡啄米般不住点头:“曦儿想要父皇的承诺,曦儿不会离了靖王府,也不会离了靖王,曦儿只是恳请父皇,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这个承诺都有效。”

白日的尘嚣在夜半时分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缓缓行走在清净的空气里,感受月夜光辉下的清宁。

林白筠有些嗫嚅道:“皇后娘娘,杖责五板。”

有福同享,有难堂妹也得顶上,因为她们身上都一样流有王家的血。

她当即让银杏跟了她,往常她都带着连翘,连翘稳重机灵,办事有章有法,让她极为放心。可今日她刻意把连翘冷在一旁,让连翘自个在家想明白了,回心转意同李思同好生过。

她缓缓睁开狭长的凤目,探究地问:“来福家的,这些日子李思同一次也没有回过相府?”

这一段典故直说到子时,梁炳源一字不差听完,不发一言回了东宫,次日早早地就入了大内。

看着她病后虚软的身子,孤单的神情,他赶紧命连翘扶她回床榻休息,她瘦削的背影慢慢隐入到幔帐,一丝悲凉从心底冒起,他站在如意灵芝连云的帐边呆了片刻,流露出心底的那丝悲炝:“曦儿,你真傻,我们从出生之日起就注定了风口浪尖,如一驾飞驰的马车,只能往前跑,不能停也不敢停,若是停了,后面的铁骑就会踏了过来。若不想被踩死,只能跑得比后面虎视眈眈的马匹更快,我只能站在最高的浪头,否则就会跟着漩涡卷到谷底,万劫不复被吞灭,别说保了王家,连性命都沉到最黑暗之处。”

这几日肖安邦都早早地回了府,陪着夫人守在芷曦房里。二日后芷曦的热退了下去,见父亲和母亲都守着她,母亲待父亲态度与往常大不相同,神色很是冷淡,不免宽慰父母,她无碍,只是伤风受凉而已。

当初相府五小姐被赐婚,皇后娘娘问计,蔡献华考虑再三让皇后娘娘不要出手。他暗地里琢磨梁靖恒多年,梁靖恒饱读诗书心有鸿鹄之志,必是喜欢才情过人的女子。相府五小姐钟灵毓秀才貌双全,就连他也不得不叹五小姐柳絮才高,想靖王爷必是爱慕有加,若是五小姐站在太子一边,拿下梁靖恒得罪证不是难事,结果断断没有想到梁靖恒会喜欢妖媚的半梦。

他微微笑着:“没事,连生,肖夫人虽出自王元帅府里,但她为人尚宽厚,不似皇后心狠手辣,否则半梦活不到今天。”

慈姑把湿润的毛巾递给芸香,斜了半个身子看着翠薇道:“翠侍御,你往日寡言少语,今日倒是奇怪得紧,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