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恒紧了紧眉头,沉声吩咐连生:“连生,从今往后,肖妃的一应饮食单做,每日按肖妃的口味采办食材,切不可有丝毫的马虎。”

她冷了神色,捡了枕边的撕碎的罗裙捂住胸,半撑起来唤:“连翘,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他眼里燃烧着火焰,暗暗摇摇头,拽紧了她的长发往腰背扯,她吃惊地惊呼,在她开口一刹那,他攻城略地亲到了芳泽。

闺阁的女子教养极其严格,在男女关系上面,除了授受不亲,更是忌讳高深。未嫁女子在性的教育上极其保守和封闭,但到了出阁的日子,家庭中的母亲或是已婚女性,就会在婚前面授机宜,也会买本诸如《素女经》之类的书籍和画册压箱底,以免新娘子在大喜之日不知所措。

主仆两人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请安声,她心里一紧,这么晚了,他来为何?

这缕发辫,他碰都未碰,只是吩咐连生收了下去。

那夜她辗转反侧,想了许多,及至天明她想透彻了。只要她肖府合家安乐,只要日后靖王对她不刻薄残忍,只要她不卷入到盘根错节的宫廷是非里,她得过且过尽自己的本分吧。

她知她父亲对三姨娘和半梦也有着很深的情分,半梦不似她娴静自持。她从旁看着,半梦最会哄父亲开心,常常撒娇地让父亲陪她在园子里玩,让父亲帮她摇秋千,常日不苟言笑的人竟会笑得眼角的纹路如花般散开。

辰时二刻,鞭炮声轰鸣声直入云霄,喜乐更是高昂,侍候的管事婆子喜笑颜开道:“恭喜五小姐,姑爷进府了。”

她也顾不得梁靖恒在旁,对她三哥道:“三哥,你不要为难那个刺客,你劝了东阳哥放了那个刺客和他妹妹回西域,倘若东阳哥喜欢这样的女子,你让凉州的掌柜买几个送到他府里。”

这声曦儿叫得她百般不自在,又是这般近,让她顿觉呼不出气的紧张窒息,这个几日后就要共同生活的夫君,让她有着无比的压力。

外人看着王家当道,肖家掌权,又是姻亲,自是视为一体。肖芷曦暗思自己一介女流,都看得出长期这样下去,极为危险,但姨母和王氏族里的人却并不在意。

推开描有喜鹊登梅的格栅窗,一楼宽大的天井里正热闹地唱着昆曲《长生殿》。因不是在戏园子里,演得不是全本,只捡了热闹喜庆地唱。今日演得是《长生殿》最后一折,唐玄宗对杨玉环痴心不悔,回长安后日思夜想,见月伤情,找了无数的方士去寻蓬莱仙山,最终感动了织女,让他们夫妻在月宫得以相见。

马车停在了醉月楼的后院,早有伶俐的小厮一叠声跑过来迎接。肖兴耀低声吩咐赶车的亲随,让小厮不要喧哗声张,那亲随心领神会,对迎过来的小厮做手势,那几个小厮长期历练,自是训练有素的有眼力。

在汴梁,上元节和中元节都会举办灯会,这个时节,即便最为严守女训的人家也会放了女眷外出观灯。这二日也是孩子和女子们节日,不用时时刻刻守着规矩,可以去灯海里尽情欢笑。

没有多少日子她就要嫁为靖王妇,以后她的人生就和靖王联系在一起。靖王荣,她或许会荣,靖王辱,那么她一定是同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