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太不好意思了,一共多少钱?”薛让急忙上前两步接过箱子,笑着问道。

“什么意思?”郑德宝眯起了眼睛,想了想,说道:“你是说扶植几个专业户?”

“今天晚上恐怕是不行了。”于海洋叹了口气,说道:“大炮说他晚上要请你吃饭,可能要跟你交代些事吧。”

“我告诉你,我爸是卫生局局长。”可能是觉得冲出去的希望不大,公鸭嗓子有些急了,也不管中年人拉他,大声叫了起来:“今天我们不查了,你让他们快点闪开,要不然……”

车子刚刚停稳,张先进的小姨子就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冲了过来,薛让刚下车就被她一把拉住,哭着说道:“薛助理,你快来给评评理,他们要抢我的东西,还要打人,这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没人管啊……”

王德禄却根本不管薛让怎么想,也不等他答话,又接着说道:“薛助理,我跟你说句实话,你别怪我,好不好?”

“呀,王乡长来了!怎么还拎着东西?也太外道了……”薛让正沉吟着该怎么说,张先进小姨子打招呼的声音帮他解了围,王德禄来了。

下午王德禄又跑来一次,听薛让说已经通知了商店,说什么也要请薛让吃饭,薛让却之不过,只好答应。晚上下班之前,薛让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要走的时候,房门被人敲了几下。薛让稍稍皱了下眉,他的办公室平时很少有人来,魏淑芬敲门的声音很小,于海洋从来不敲门,不知道谁会在下班的时候来找自己。

“正好没什么事,来我屋里坐吧。”薛让一边笑着答应,一边把钥匙插进锁眼,在门口站了半天,这才来得及开门。

薛让定力再强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此情此景若是没有半点反应才不正常,好在房间里一片黑暗,总算不用担心胯下的帐篷被人看到。偏偏十八号的小手老实了一会儿,慢慢的再次向禁区滑去,薛让只好扳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于海洋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好,薛让也没有劝他改变的想法。不过想想于海洋今年已经三十六,却连个副科都没有混上,即便想上进,也没有多少机会了。更何况像于海洋这种贪图安逸的性子,恐怕宁肯在乡里做个小所长,也不愿意来县里被人管着。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奇怪。”于海洋把烟揣起来,盯着薛让看了半天,有些奇怪的问道。

薛让楞了一下,他的心思都放在抢救伤员上,倒是没有多想。自己不是医生,被质疑也很正常,更何况眼下救人要紧,那个颈椎骨折的伤者嘴唇已经有些白,再不紧急救治,恐怕要凶多吉少,当下也不再争辩,干脆让到一边,看着这几名医生给伤者进行检查。

公路建设近些年来一直都是政府关注的重点,阜平县的公路基本上已经到达了村村通,丰林乡只有山里的泥沟村是通过硬土路连出来,其他各村都是柏油路。只是有些路段的质量却不如人意,例如车子现在走的这条路,一道道皱褶如同波浪一般,车子颠簸的厉害,根本跑不起来,甚至个别路段的路面破损严重,碎石水坑随处可见,车子只能小心避让。出租车的司机也是念叨了一路,抱怨交通局的那些领导一个个贪污受贿,也抱怨养路队的那些人拿着钱却不干活。

“不知道薛先生在哪里高就?”苏海妹又接着问道,这一回却是直接问的薛让。

“不是,京城的。”薛让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给于海洋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不回去了,问有什么需要买的,明天帮他带回去。

“魏老可不要这么说,太让人不好意思了。”薛让笑着上前两步,轻轻扶起魏老的胳膊,轻声说道:“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说话。”

酒席结束后,薛让借口有点事要办,没有跟着乡里的车回去。席间薛让没吃多少东西,却喝了不少啤酒,后来又一直陪着几位专家说话,肚子没有多少东西,正巧酒店对面有家面馆看起来还算不错,进去要了碗面,坐下来边吃边等。

郑德宝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薛啊,看来你还是不太相信我。不过我今天让海洋把你找来,就是想跟你好好唠唠,把那些疙瘩都解开。”

“这么说来倒确实是个问题。”郑德宝沉吟了一下,说道:“是我考虑的有点不周,你刚来,下面的人还都没见过,让你来抓总确实为难了点。”

“没问题。”魏淑芬点头道:“我下午给薛助理送过来。”

想想他刚进卫生厅的时候,觉得有小叔在背后撑腰,便以为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想要靠自己闯出条路来,实际上却是学生气十足,幼稚可笑。尤其是被人一脚踢到丰林乡来,还自以为运气不错。直到那天晚上小叔提点,他才明白人家根本就是因为摸不清他的底,所以才找个机会把他一脚远远踢开,免得将来麻烦。现在这个被人叫做郑大炮的、据说没有什么心计的郑乡长随便一安排,就把自己先架了起来,用废随心。

“他说是让人给顶下来的,给什么领导的儿子让编制。”于海洋很是不屑的说道:“鬼才信,能抽上这种烟的还能让人给顶下来?”

“没事?没事地上这桌子是怎么回事?”于海洋哼了一声,指了指一地的狼藉,问道。

丰林乡的耕地不多,但养活几万人还是没问题的,再加上十几年前也曾经富裕过一阵子,看公路两边的房子都还不错。尤其值得称道的是卫生很好,微风中飘着淡淡的草香,间或几声犬吠,田园气息浓郁。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不对,街上人很少,偶尔有几个大妈大嫂走过,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薛让,好在他的样子也算得上是个英俊小生,倒是没有人拿他当贼。

“好,你这么做就对了。”郑德宝觉得于海洋的脑袋总算有些开窍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眼下先这么拖着,如果这小子真是上面安排下来挂职锻炼的,估计将来还得调走,只要拖过这段时间就行。”

薛让不由得皱了下眉,坐正了身子,斟酌着说道:“我承认自己阅历不够,可这是每个年轻人都有的问题,不是让我退出的理由。至于心慈手软,我以后会注意,也不是没有办法克服的困难。”

薛让一脸无辜的看着韩星,莫名其妙的说道:“这些东西你可以写申请找郑处去批,总不能把我的让给你吧?我也只有一张办公桌啊?”

吴思贵不免有些头大,之前薛让跟他说话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今天突然变的咄咄逼人,顿时让他心里没了底。想来也是,如果不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白痴才敢用这种态度跟领导说话。可越是这样,偏偏就越说明问题的严重,因为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薛让的确切背景,也就是说这小子后面很有可能站着一位通天的大人物。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小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插话道:“薛哥你这么说可是太偏心了啊,你今天喝的水还是我给你打的呢。”

“吴主任,能不能问一下,如果我下到乡里面,是不是只负责技术指导?”薛让轻轻挑了下眉,看着吴思贵,问道。

薛让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有些含混的敷衍道:“就算是吧。”

薛让楞了一下,随即笑着表示一定服从领导的安排,努力工作,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不知道这个郑处长是什么来头,只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直接领导,若是执意反对的话,恐怕自己调去老干部局的事还真有点危险。只是这中医医政处说起来名头挺大,可跟中医学院的教务处比起来,就是个养闲人的地方,虽然有点权,却没什么展前途。

“被你气死了。”秦瑟一下子泄了气,撅着嘴道:“你比我大两岁,就不知道让着我点……”

“谢谢徐老体谅。”薛让陪着小心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