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想法,要真那样,他韦二叔看着你那么辛苦,说不定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么说他不愿来。”

岑惠笑笑走了。幺毛想他们大的三房都人丁兴旺,父亲的第一任妻子生前也没留下一男半女的就死了,母亲又才生自己一根独苗。碰上这样的事情一房与一房之间都暗自较着劲,嫁出去的姑娘和娶进门的媳妇的娘家都一家赛着一家,自己家虽说不能和人家去比,但亲戚中也不应该只有舅舅家才对。何不趁此机会把岑惠家和韦蔚家的关系理顺,相互间也好处些。特别是她们两家,又住一个寨子。

“你,你这败家子。”

这天他把录像机和录像带给了小毛狗又外加了十元钱,叫他看谁家的电视机大就租谁家的,放到最大音量。安排好后就到离村口不远暮颖叩柔荩12沂ㄗ舆锬诺哪值酶鎏旆馗菜构艿米培?

告诉你,我的梦想是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在省城找一份好工作,然后你就来省城,我们共同在省城扎根创业。也许你会问:我为什么一下就有那么大的野心了,我来省城能干什么﹖我先回答你来干什么?当然不是做道士先生。你可以去学开车,然后我们去买辆出租车来开。这样我们的日子一定会很美满。至于野心,我这就跟你这个家长汇报。这个学年我的成绩不错,名列全班第一,英语也通过了四级考试,还被评为优秀班干部。这说明我们农村人并不笨,所以说我信心十足。

他见她一边洗衣服一边唱,故意不答理,悄悄拿了块石头藏在身后,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她仍详装着没见他,又唱道:

她听了笑笑,耐心地给爷爷讲。从怎么摄像,一直讲到把摄好的带子拿出来在录像机里放。听得老头子吧哒着烟竿又问。

幺毛本想打水溅她们的,给她们发现,丢了石头憨笑憨笑的问:

我有情妹来做伴呀,

白脸尼姑远远的听见,走过来有些不高兴地说﹕

当她猜到雷鸣为了她放弃复读后,就清楚今后的梦不可能是比翼双飞的了,它应该变成他们相互间的责任。她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要在城市里立住脚,把他带进城去一起生活,她简直怀疑自己是否有这能力。

幺毛洗漱完出来,这才好好打量起韦蔚来。见她辫子没以前长,人更白了,脸庞比以前红润,似乎瘦了些,眼睛也大了些,但更漂亮了。合体的衣服勾勒出藏匿不住的青春气息,微笑时更动人,眼神比以前深沉,似有一层淡淡的阴翳,仿佛没以前快活。

做梦去吧。夜晚的梦留给了亡魂幽灵。白日的梦仍是那么的美好,梦中的姑娘是那么的端庄美丽,鲜活诱人。她深深地烙在心里,融入血液。现实中,他十天半月的回家一次,对着她的照片,如祷告般的在心里跟她倾诉思念和牵挂时,也真如一个美好而虚无的梦。

次日是个赶场天,这天许多人家都是要买猪的。因此,凡是赶场天劁猪匠的生意最好。远远的,老万就听见“咚。咚。咚嫩,嫩咚,咚嫩,嫩咚咚。咚,咚,……”的马锣碗口般大小的锣声。招手叫过几个六七岁的孩子来嘀咕了一阵。几个孩子就笑着四散开去。

眼泪泡饭涩又苦,

“叩祖师爷——。”

“哦。是孙子写的。”

爷爷听了宽慰地说﹕“这也行,回乡上教书她是教书先生,我们不也是道士先生嘛,有哪点配不上她的,再说我看这姑娘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

刘臻送走雷鸣回到屋里,给他的行为感动得唉声叹气了好一阵。这一夜刘老师睡得很不安稳,只感到心里酸楚得难受。他很怜惜这个学生,他是多么聪明的一个学生呵。

再见了。其实他在心里默默的说。也许姑娘也是默默的在心里说。

“别这样想,哪家没个难处。困难嘛,捱捱就过去了。”雷幺娘一边刷锅,一边宽慰着她。“其实,韦蔚这姑娘我们都很喜欢。”

当他听了母亲的那番话时,决定哪怕就是去打工挣钱也应该帮她。那一刻他流泪了,他是被自己突然间的高尚感动得流泪的。

受过这种熬煎的人,当他见到大学生的工资比一般人都高的时候,决不会眼红,更不会发表什么分配不合理,不公平的议论。

知道了。刘老师还不知道自费人家都不要哩。他想着走着,自艾自怨地来到了车站。

也有人在说幺毛用的是尿水导电的原理,佩服他聪明。自己家也想安它一个。省得眼睛都戳瞎了。

“哦,那我们就不‘自觉’了。”

爷爷双手扶着拐杖“哈哈……”的笑着,差点没给笑背过气去,父亲一面笑一面拍手,蹲在地上说不出话,母亲躲在屋里扶着窗子笑得浑身颤抖,一边笑一边揩眼泪。雷鸣关了电,笑嘻笑嘻的走出来“哎呀”了一声说:

“哟。这不是幺毛嘛。”

一个情妹两个郎。

毕竟牢骚怪话的习惯已经养成。这就好比睡懒觉,一两天早晨是扳不过来的;牢骚总还是要发,不过变变对象罢了。对象挥之即来,题海战术给他批得体无完肤。牢骚抱怨有时竟变成几句粗骂。他时常口诛那些出题的人,怪人家尽想些歪题来整人,还煞有介事地拿出上几届的高考题翻教科书来对照。

同学们都啸着笑着向雷鸣围过来,他那颗金光灿烂的头把大家逗乐了,操场上的气氛活跃起来,有人把那声“噢”压缩了,高叫着。

“嗨。田老师。”他捞捞头。“这些我都懂,就是管不住自己。”

“可我是一个破鼓。”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敢有什么意思,……”岑惠说着嗓音都变了,起身拿过桌上的信看了看又说。“成人之美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想吵架是吧。”雷鸣看她那副真要哭的模样心软了,目光爱抚地看着她无可奈何的问。“到底要怎样你才肯信我?”

“我还能怎样,都是你砧板上的肉了。”

雷鸣不轻不重地一拳砸在桌子上。说:

“嗨,我真搞不懂你。”

“是我搞不懂你。看看……人家都说了,开年就别再给她汇钱,你还……。既然人家都说能自己想办法,你还犯什么贱?”

“这事你别管。再怎么我也是个男人,撇开别的不说,人总得讲信誉吧。”

“我才不爱管。现在你连事都没做的了,拿什么给人家寄。这世间上钱债好背,人情债难背,你不是不懂。你这样韦蔚姐也会受不了的。……要说讲信誉,你对她讲了信誉,其实就是对我不讲信誉。”

说到此,岑惠终于忍不住呜呜的哭起来。幺毛没想到,一向开朗的岑惠对这两件事的反应会如此强烈,慌忙搂住她哄小孩似的拍着不住地哄。

“哎哟,别这样。哎哟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