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人道:“杜大侠,你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这些第三沛的江湖人身份太低微了,不够资格为你们两造来定公道。”

卢大方微微一征,礼貌上倒不差,居然也回了他一拱道:“不错,在下正是卢大方,台端如何称呼?”

杜英豪笑道:“许老既作如此看法,想必别的人也会差不多作同样的想法了。”

那年轻的道士又插嘴道:“只要贫道的行为并无不当,家师心中也一样的坦然。”

菊芳叹了一声:“不错,准是这么回事,唉!早知道焦雄只是一头病猫,我也不必要费那么大的事,直接就对付他了。”

“啊!他只是逃进了那所屋子,那是什么地方?”

胖子的脸上绽开了笑意,用刀把牌翻了过来,拍的一声,打在桌子上,红黑鲜然,那是张天牌。

那中年人仍是陪笑道:“事儿的确不常见,可是我们开门做买卖为的是赚钱,有人肯花银子,我们也没办法,真是对不起得很。”

这是他们最担心的一件事,也是他们最揪心的话,竟然被杜英豪无情地说了出来。

水青青笑道:“这次的礼还不轻,黄金、白银、珠宝、宝石都有;受礼的对象是黄真、谢云和赵子昌,要他们设法跟杜爷疏通转圜一下。”

黄真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趁着一扶,站直了身子,先深呼吸了两口,好像是运气镇定了气血,身子也不抖了,气也不喘了,指着杜英豪道:“小辈,你辱及本门祖师,已经不是老夫个人的恩怨了。你等着,不出十天,武当的长老们一定会找你作个了断,老夫现在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请吧!”

杜英豪哈哈一笑道:“今天就有人去杀杀他的威风了;对了,青娘子,霸王庄的人你都认得吗?”“不认得,我认得的人很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都设有武馆,收徒教授武功,自己总要有两下子。”

王月华说出了了家兄弟的身世背景,见杜英豪一付不在乎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他道:

菊芳瞪起了眼。

水青青冷冷地道:“没有什么关系,你就是替我张扬出去,也没人会相信。”

“我是不放心你,我们赶紧找个大夫瞧瞧是正经。”

“英豪,你可知道她声名狼藉吗?”

王月华气的抽了桌旁的长剑。那原是杜英豪的,虽不是什么名剑,但是纯钢所铸,十分锋利;而且杜英豪没事就擦拭它,剑身雪亮。

“我知道,但您是个仗义的大侠客,济贫扶弱是您的本份;您既然从歹徒手中救了我,就得救彻底。”

外面的路旁不远就有座凉亭,亭中也没有人,那儿喝酒不比这儿好的多吗?

“但您是知道他的底子的,实在没什么;斗败漠北人熊只是凑巧,天下没这么多的好事。对付霸王庄,那等于是叫他去送死。”

“为什么?难道你已经有了老婆。”

杜英豪若是个江湖人,此时不会再出手的,因为对方已经没有还手的能力了;但杜英豪不是,他只懂得一个原则:在拼命时绝不能对敌人仁慈,否则自己就会吃大亏。有一回,他跟一个小子打架,三拳两脚已经把对方打趴了下去,奄奄一息,眼看看就要送终了,一时心中不忍,没有再补上两拳,那小子突然抽出了一把刀子,扑了起来,在他肚子上刺了一刀。

“不是一块黑灰,是整个脸都蒙上了灰。明天你给漠北人熊的巨灵掌击中,势必会伤及内腑,士九冒血,倒在沙地,沾满了泥沙。”

“你怕我会杀了他?”

由於焦霸王如此慎重,混江五条龙也不敢太托大。他们来到後,先找几个人探探口风,摸摸底子。想打听事情,士牛李七的赌场是最理想的地方。他们到了赌场,一面赌,一面找了几个地头蛇:打听杜英豪的来龙去脉。答案却很??气,因为他们所听到的,都是经过人们加意渲染过的传闻,荒唐的离了谱。

这个年轻人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因为先前都没注意他,等他一开口说话,立刻就光芒四射,使站在他身边的人,都自然而然的让开了。

“啊,还有人倒在你门口?”

“什么?你是他的小老婆,偷逃出来的。”

“打人的是我,你不服气就冲我来好了。”

陶大娘说了几个名字,也告诉了他几个那些人所在的场所,还叫个人带了他去。杜英豪一到,那些家伙吓的躲了起来,不敢再出来;可是杜英豪也被绊住了。他找进了一家赌场,要找的士牛李七没找到,却被牌九吸引住了;身上有五两碎银子,他押了两把就输掉了。陶大娘派出领路的毛伙叫徐老九,是个地头蛇,也好赌,自己也输了几把,还出头替杜英豪借了二百两银子。杜英豪推了几条庄,输的乾乾净净。赌场裹押下了徐老九,叫杜英豪拿钱来赎人。

卢大方气冲仲地挥手叫他约两个儿子出来,挨了揍的那个鼻梁上还贴了膏药,半边的脸颊也还是肿的,可见那一拳挨得不轻,他们对杜英豪都怀看敌意,目中怒火熊熊,但也有一丝畏怯,究竟杜英豪不是无名之辈,而这次的事态也扩大得惊人。

杜英豪却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向四周作了个罗揖道:“各位,杜某在包孝萧公的祠去瞻拜先贤,看见这两位大少爷在调戏一个女孩;杜某忍不住打了他一拳,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有没有错?”

最后是问那两个年轻人的。哥哥卢庄因为鼻子歪了,说话不太清楚,弟弟卢重回答道:

“不错,事实是如此,不过那个女孩是我们家佃户计大的女儿,我们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那天只是开开玩笑。”

杜英豪冷笑道:“我可不知道。”

“阁下在出手之前,应该问问清楚。”

“不必问,你哥哥拉看她的膀子要亲她的嘴,而那个女孩子哭看挣扎,可见她不是心甘情愿的供你们调笑,为了这个,你们就欠揍。”

卢大方沉看脸道:“犬子的行止不端,但老夫就在附近,要教训也该老夫自己来。”

“正因为你在附近,他们才更该挨顿狠揍。那女孩哭叫的声音很大,你不会听不见,你却不闻不问,而你那两个儿子明知你在附近,仍然敢如此放肆,可知你平时对儿子的教养如何了。”

卢大方沉声道:“阁下是要究老夫教养不周之罪了。”

“不错,你如果好好地管教他们,就不会让他们成为这种强梁恶少了。”

这时一个老者道:“杜大侠!两位卢世兄少年好嬉,容或有之,但却还颇知自爱,绝非强梁恶少之流。”

杜英豪看了一下老者道:“老先生是来替卢庄主跨刀帮拳的呢?还是来作仲裁人的。”

“老朽是来作仲裁人的;因为老朽对两位世兄小有认识,是以才为他们说两句话。”

王月华低声道:“爷!这个人不能得罪,他叫八卦金刀纪金星,是八卦门的宿老,江湖地位很高,很受人尊敬,他为人也很公平正直。”

杜英豪听了一笑,朝纪金星一抱拳道:“你老先生当然不会随便说话,可是您也没常跟他们在一起,难免会受到蒙蔽;再晚可以提出一大堆的人证来,证明再晚对他们的看法绝不过份。吴老爹,你起来说好了,不要怕,一切都有我替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