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姨对我倒没什么怨言,只是豪气干云的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你以后当个啃老族好了,老娘我有的是钱让你啃!”

于是在校园里总能看见我们纠纠缠缠的身影。

等老妈端上来最后一道糖醋鲤鱼出来的时候,小姨装模作样的打了我脑袋一下,然后一边说“下次不可再犯”一边就溜到我妈身边去了。

后来老妈的妹妹找上门来,我才第一次见她嘴里那个近乎全能的老妹,看上去的确是比老妈好了那么一点——好吧,我承认,是好太多了,说出去我妈是妹妹我都信,当然这和她永远的娃娃脸还有那可怜的身高有切实关系。

然后她眨巴眨巴眼睛,用一张清纯玉女的脸做了一猥琐大叔的表情,嘿嘿□几声道:“斯阳啊,你知道不?你每次添冰激凌那样儿……都超色无视情的,让我很有感觉嗳!”

手机此时在裤兜里响了起来,我是彻底没有力气接了,不禁有点自暴自弃,没想到我斯阳今天就要这样曝尸荒野,我开始对这世上又要少了一个像我这样美丽与智慧并重、庄严与邪魅并存的……女混混而感到惋惜。

“闭嘴,你才小死样儿。”对自己的名字无语问苍天,我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不叫了。你别瞪我,人家好怕怕哦。”嘴里是恶心的语调,但是小菜手里却熟练的调着酒,我叫不出酒名字,反正我就一俗人,喝着家乡产业青啤就很好。

我高中这会儿说实话日子过得还真挺热闹。这辈子一共三个死党,童四季、齐榛,还有一个易云琪就是在这个晚上认识的。

即使她是个完美的同恋者,我也从没和她有过特别亲密的举动。虽然她接受不了男人的亲近,但她也没法在抚慰同的过程中获得快感。确切的说,她有些冷淡,易云琪最爱的是柏拉图似的神恋爱,她有着很严重的感情洁癖。

这样的女生,一辈子就勉强自己去过那么一次酒吧,用着豁出去的心态第一次搭了我这么个讪。

“hi,我能坐在你旁边吗?”没有丝毫轻佻,她甚至是僵硬的说着,并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潇洒像个老手。

我举起杯子掩住嘴角的笑意,点头道:“好。”

因为猜到她没有多少这样的经验,所以话头是我起的,随便聊了聊,并请她喝了酒。虽然只是小混混,但我也有在外做正当的兼职,加上小姨每次逢年过节给的那些钱,我也算有点小钱。

后来聊开了,她才终于放松下来,对我倾诉。原来这人才是真正的失恋,被相识六年的女友抛弃,痛不欲生只好来买醉,但这里的环境让她不知所措,于是看到吧台边的我。

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真不适合当流氓,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当我是好人。

她说她暗恋了女友四年,倒追了整整一年,好不容易追到手了,却因为自己不同意跟她上床,被甩了。

她说恋爱就是活受罪,她现在已经改过自新,打死不来第二次,然后她哭着说,她向来就不怕孤单,但自从爱上那个人,让她寂寞的想死。

我看着眼前竖着倒着的啤酒瓶,想眼前这女孩是喝醉了。

我低头又喝光了一杯酒,和她比起来我算什么呢?我和戴尧之间没有不能忘却的回忆,没有那所谓的深情挚爱,我不过是在懵懂无知的时候错过了一个不该错过的人而已,

真的,如此而已。

还没等到午夜那女孩就趴在吧台上睡着了,这让我很无奈,即使聊了那么多,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更别提她家住在哪里了。

而把这么漂亮的醉酒女生独自仍在酒吧里的事,我又实在做不出来。

!又给自己搞了一个大麻烦!

小菜看见这情况,只是笑着对我说:“阳阳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平常总是一副狠样儿,其实心软的不行。”

我毫不留情的踹了他一脚,无论是他说的话还是对我的称呼。

后来小菜提早下班,就帮我把人送到了我家,今天小姨把我妈“拐骗”到国外旅游去了,家里一人没有。

“我靠,长的这么瘦,怎么沉的跟猪一样!”送走小菜,我帮这睡的不省人事的家伙换好了睡衣,才有机会坐在床边休息一下。

唉,我是不是该改行当保姆?。

老妈的房里很乱,不是我说,她仍然像个活力四的小姑娘,丝毫不知道照顾自己,有小姨在身边我也比较放心。

整张床上乱七八糟的铺着衣服,全部收拾完已经凌晨两点,我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是因为感觉身边有人,我本来就是个浅眠的家伙,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来,无论身体怎么累。

刚睁开眼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皮肤细腻的连毛孔都很难看清,我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便坐了起来。

她显然也因为我的突然醒来吓到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沉默许久,我才迫不得已出声打破这一气氛:“……是你啊?感觉怎么样,头疼不?”

话一说出口我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我还真他妈当自己保姆了。

“不、不疼,谢谢你。”被我问的不好意思,她低下头来,脸上有些微红。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道:“昨晚,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不碍事。”我急忙摆手,哎,我这人啊就是吃软不吃硬,别人一对我客气我就没辙了!

“那个……我做了早饭,你要起床吃吗?”

我说我怎么从刚才就闻到一股饭味呢,还以为自己饿疯了,搞半天我弄回家一心灵手巧的小媳妇?

从昨天晚上我就没吃多少东西,加上又喝了不少酒,肚子早就咕噜噜的叫了。掀了被子打算去吃点东西,结果谁知道刚一下床就感觉到铺天盖地的晕眩感,一时不注意我“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我吓着她了,从她惊讶焦急的语气上就知道。

“没事,低血糖罢了。”我摇摇头,结果更晕。

然后直到今日都让我特别不能接受的事情发生了,那女孩一弯腰,一只手揽住我的肩,另一只手从我两膝下穿过,生生把我抱了起来!

我是知道她比我还要高上一点,但是这么轻松就把我抱起来是不是有点忒过分?我有那么柔弱么?不就有时候不按时吃饭还经常受点小伤吗,总归还是有,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好轻。”她一句话打碎了我一地的尊严。

事实证明易云琪的手艺不是盖的,我狼吞虎咽一番也算勉强了她对我的“大不敬”。我们饭吃的沉默,但起码的互通姓名还是有的。也让我知道,这个娃娃脸的家伙已经是大学生三年级了,青岛理工,倒也是个不错的学校。

有这么一个朋友我还是很庆幸的,家底清白,为人正直,最重要的是烧得一手好菜,可以在我“落魄”的时候充当一下临时厨师。

只是我没想到,也因为她,我有了和戴尧重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