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吓得手脚都冰凉,她深深知道,这几张照片里面拍出来的连续性的动作,绝对不可能是人工ps上去的,因为不可能找到这么合适的素材,连她都不可能ps到这种看不出痕迹的地步,她那位朋友就更做不到了。于是,她快速保存了几张曝光的图片发给她的朋友。然后删掉了自己电脑里的处理图和原图,当即清空回收站。她跟我说:“刘欣杨,我从来就不信鬼,但那天看到那些图的时候,我真的相信了。”我问她那个拿图片给她处理的哥们儿后来怎么样了。她说,看到图之后他也吓得半死。但又能怎样?以后走过那个下水道绕开,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赵卿在听到我这番话之后嗤笑我,他说,所谓“恋爱的感觉”是丘脑分泌的传递性物质,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呔、苯基乙胺、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而我显然被这些东西奴役了。他说,我如此渴望体验这样的感觉,不妨在丘脑插上两个电极,也会产生同样的效果。

我妈说:“你不能换一天去啊?我明天真有事……”

“对吧?所以说甭瞎想,要相信科学!”

菲菲有一名室友叫做林娇,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项链,手上还戴有一只金手镯。黄金的东西虽然保值,但在年轻女孩子们眼里却颇为土气。林娇之所以戴金首饰是因为小时候她的父母给她算命,算命先生说她五行缺金,阳气弱,所以要戴金饰。黄金的长命锁吊坠和金手镯,林娇已经戴了很多年,睡觉、洗澡从不摘下。但学校里的洗澡水,大概是里面含有硫磺,每次林娇在学校洗完澡,金首饰都会发黑,用牙膏刷才能刷掉。读大学的两年里,每天晚上洗澡前林娇都会取下自己身上的金饰,偶尔也会在洗浴后忘记戴回去。学姐坠楼的这天晚上也是如此。

“你笑什么?”赵卿似乎感觉到我看着他想了一些不应该想的事情,蹙着眉头问我。我扭头狠狠忍住笑,连忙对他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今天不是2014520吗,我看你打扮得玉树临风,就想今天晚上你是不是要去与哪位美女约会……”不论是不是真约了美女,一般人听见同事说这话,必然会报以羞涩地一笑,然后就完事儿了。可赵卿没有笑,他眉头皱得更深,问我:“你想到谁了?”

咨询师当然不可能帮他介绍对向,只能帮他改变自己对生活的态度,至于改变之后,他还有没有可能找到一个对象,那谁也保证不了。

爬上床边的小板凳,随后,她看见土坡上站了一个穿白衣服的长发女人。就像她向我演示的那样,女人正对着她家堂屋,面朝天发出类似乌鸦

一周前,当方老师再度走进我们中心的时候,很多认识他的人都被他当时的模样给吓坏了。我记得方老师第一次来的时候,一身休闲打扮,个儿挺高,看起来白白胖胖,两个脸颊肉嘟嘟的。上次他来的时候,人看上去瘦了不少,不过脸倒是因此轮廓分明。这一次再看到他,脸颊、眼眶都凹陷了,面色苍白中呈现着一种病入膏盲的灰青,透过圆领的t恤,我看到他颈项之下横着两根锁骨,两只眼睛看起来死气沉沉。除了精神萎靡之外,衣副主任告诉我,他说话的方式都变得非常古怪,难以沟通,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一旁的美术老师指着画面上的很多内容告诉吴主任:“这条曲线是人的肠子,这个圆圈是眼珠子,你看那个人脸上的眼睛不是涂成一个黑洞了吗?眼珠子飞出来了。还有这个,这个长方形长毛的东西是人的手,被车子碾断了,这块黑色是血迹……”

“真太神了!我爸打了大半辈子老鼠,横死在他手下的鼠辈说不说上百,几十只总是有的。他打老鼠从来都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但昨天那只不一样,关在厕所里都打了十多分钟,打完了我爸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不说,我看他当时那神情,真的被吓坏了,可想而知那只老鼠有多厉害!”

“大家还是兄弟”是初中同桌用来拒绝我的话,此后它就成为了我留给自己的一个台阶、一个定位。每当我追男孩遭到拒或是满心欢喜会错了意,我都会用这句话来挽回自己的面子。实际上,我的内心是悲痛的,我很难过,你们这些个混蛋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在刘先生家那件事情之后,我一直没有跟朱弟弟联系,反倒是经常跟江一平发微信,还在新浪微博上互粉。我是一个自来熟,按照我的人际交往逻辑,我跟朱弟弟应该已经算得上非常熟悉的朋友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联系朱弟弟好像需要一个“理由”,如果“没事”联系他似乎是一种“打搅”。朱弟弟也印证了我这种想法,刘先生家那事儿都去都快一个月了,他从没打过电话给我。每天洗澡的时候,看见脖子上那串小叶紫檀的木珠,我会想起朱弟弟给我木珠时说的话。我想,他那么说应该只是希望我继续戴着木珠,以免发生危险,并没有别的意思。不过刘先生的事情过去之后,这段时间我觉得自己过得还算不错,如果人家对我没那种意思,这串木珠我不该继续戴在脖子上,干脆早点还给他,再请他吃顿饭,感谢他之前出手相救。

作为一个生活趣味一向“低级庸俗”的人,对于自称追求“完美”和“高、大、上”的这位文小姐,我只能“呵呵”。我承认,当她说“低级”两个字的时候,我有一种被人“打脸”的感觉,非常不爽。不过,反过来说,当很多人标榜自己“低级庸俗”却又笑得很贱地说:“我低级、我快乐、我有好人缘、羡慕嫉妒恨的话,你也低级庸俗一把呀!”的时候,文小姐恐怕也会有一种被人“打脸”的感受。

反过来说,赵卿因为文小姐的“窥探”而产生“厌恶”情绪,这意味着他很讨在别人面前失去“主动权”,他追求“掌控”的感觉。除此之外,他十分厌恶文小姐为求得认同不顾一切去表演,说明他的自尊心非常强,在自尊与自负的背面,谁都知道,那,是自卑。

在我读大专军训期间,也有这么一位爱好表演的同学。军训时我们住二十五人的大寝室,每天晚上,这位同学睡觉前会脱光全身的衣服,她用一条被单裹在自己的胸前,露出性|感的锁骨和白皙的肩膀,这估计这是在模仿古代宫廷电视剧里嫔妃侍寝的场面,别人暗地里笑话她,她自己却觉得挺美。有一天晚上,当她脱了衣服刚把自己裹好躺下,我们那位男教官居然跑到女寝室来交代事情。当时,这女孩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副既惊讶又娇羞等待宠幸的表情,她旁边一群女生全强忍着笑后背轻颤。后来,教官交代事情交代到了一半,大约是用“眼角余光”瞥到了躺在下铺的她,立刻红着脸跑出了女寝室。这事儿,在我们军训期间,也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

正当我犹豫之时,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冬妹姐跟我说的那个故事,想起故事里那一碗吐了唾沫的米酒以及在大腿上搓揉过的糍粑。在我的印象当中,苗族人的感情十分极端,喜欢什么就是喜欢,不喜欢什么就是厌恶,没有中间色调。这大妈下午给我驱蚊草,应该是不讨厌我的。之前我听老邱提起过,大妈的丈夫好像很早前就死去了,她一个人住在山上的小木屋里,没有子女,村寨里的人因为她会蛊术对她敬而远之。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长期住在深山农村,想必也十分寂寞。想到此处,我扭头对老邱说:“你告诉大妈,今天晚上我跟她住在山上。”

“这里呢?”

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风俗,但我觉得这大妈人挺好的,我按她说的,把她给我那根草拴在了牛仔裤上穿皮带的那个地方。

冬妹姐告诉我的这个故事,让我一度对苗家巫蛊之术非常好奇。我曾幻想过自己会蛊术,看谁不顺眼就放蛊整他们,多好玩啊!倘若当年那位老婆婆还在世,我一定会缠着冬妹姐姐带我见识一下这位老人,我愿意喝那碗被吐了口水的米酒,也乐意吃那块糍粑,哪怕她真放在大腿上搓揉过。不过,这些事都过去很久了。冬妹姐后来在我妈的介绍之下嫁给了我爸爸单位上的一个施工员,俩人一块努力奋斗多年,承包工程,如今的冬妹姐牛着呢,她开的什么车?四个圈!

当天晚上7点还不到,那名女孩再次来到了我们咨询中心。原本我以为,经过了上一次的咨询,女孩的状态应该会比上次来的时候要好一点。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女孩来的时候情绪看上去非常低落,甚至可以说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当时看了赵卿一眼,眼中尽是疑惑。在我看来,上次赵卿的咨询做得是挺不错的,按理说不应该是这个效果。但赵卿看见女孩的状态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听赵卿这么一说,女孩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她顿时有些激动起来:“那根本不是‘预知梦’?我只是梦见了自己以前看见过的画面,因为我看到他在街上疯打的时候就担心过他会不会被车撞……”

女孩埋头思索了一会儿,回到道:“最初在梦应验了才知道是预知梦,但后来,可能是有经验了吧,我自己能感觉得到哪些梦会应验。”

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很欠抽的人,平时面对祥林嫂那类疯狂想要吐苦水的来访者,我在接待的时候会尽可能避免打开他们的话匣子。可是,当我遇见了像这位姑娘一样不愿多说的来访者,我又会十分好奇,想知道他们究竟遇上了什么样的问题。可惜,这姑娘选择的咨询师不是吴主任而是赵卿。

上了车之后,吴主任跟我说了一下刚才刘主任在电话里告诉他的事情的经过。

一开始,看着这名男青年另类的打扮,我还以为人家是搞艺术的,毕竟,这年头只有搞艺术的男人才喜欢留长头发。后来,他听他说完那些话我才知道,这个人姓江,是全真教龙门派天龙山天仙观的一名道人。

我听了朱弟弟这话,一头的雾水。什么叫做“问题已经解决了”,敢情他老人家昨天晚上开坛做法了?还是去刘先生家别墅里收了别人一家三口的鬼魂啊?

我承认我当时有点疯。都吃上氯丙嗪了,还能不疯吗?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样,如果是真是精神出了问题,工作肯定得丢,我家就我一根独苗,我进了百花山精神病院,我爹妈这辈子也算是完了。想到这些,我还害怕什么鬼屋?我只想去别墅二楼夏春晓的房间确认一下,是不是真有这么个笔记本、真有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