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她的肩膀从后被人拍了拍。转过身去,就见得青木医生左手拿着台双筒望远镜,右手则从大衣右侧的口袋里——又出来了一个同一型号的双筒望远镜递给了她。

青柳弥子想了想,之前为了反驳青木医生的话而询问他“那么,为什么一开始要救他呢?”时,青木医生是这样子奇怪的反问:“将病治好,难道不是医生该做的事情吗?”随后又罕见的耐心解说,“即便病人很快就会因为别的事情死掉了,但是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也好,获得健康身体的喜悦,以及随后的往好处发展的连锁反应……”

对于这个提醒,团藏也只是默不作声的将那瓶药收了起来。

这就是我——青柳弥子——在换上工作服并在前别好自己的名片卡之前的每天日常。

在那一刻,我终于觉得自己能理解了校长先生以前被妈妈们抱怨“孩子会长蛀牙的”,但是依旧会给小孩子发糖果的心理。

“第一,解决生理问题的方法;第二,忍术使用付出的代价;第三,被人问结婚生娃了没?”

付钱的自然是青柳爸爸,无误。

“正好配好了新药后,可以直接拉过来试药。”

“弥子,把这些药给太平间送过去。”

然后我在看到她用我完全看不懂的方法,将这个人物印在了任务卷轴上后,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在药房里,我就是一个打杂的。上至端茶倒水,下至打扫卫生拖拖地板擦拭放药的架子。我连要擦药瓶的外身,都得在别人的盯着的情况下。

正当我纠结于为什么要思考这种完全不是我擅长、甚至说本不适合我的问题时,有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了我的头顶。

那年她十一岁,从未踏出过家族最外侧的大门半步。

应该——

校长先生说过,无论什么时代,女承担苦难和接受一切困难条件的能力,永远比男要高得多。

校长先生说过,不指出朋友的错误,其实是害了对方。

‘我不是原来的那个青柳弥子。’

这是一个好消息。

“爸爸……”一手拽爸爸的衣角,一手揉眼睛,“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过去了?”

我看着井野从别人哪里借来的编织方法,看的头晕眼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对于我这种突如其然没打采的样子,爸爸说:“弥子,等一下事情办好后,我给你买糖果吧。”

因为,费琳娜将她妈妈说的“费琳娜,这些糖果一定会有相同口味的存在的。”这种对她而言是惊天霹雳但却不会质疑妈妈所说真实的话告诉了她的朋友。

然后,听着还没有遭遇和你相同命运的儿子,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那个只会躲在我身后的儿子。

不,并不是这样子。

看着我的儿子将我没办法给别人表露的软弱,全都展露在人前,觉得非常、非常、非常的——

很悲伤。

很不甘。

很厌恶。

虽然至今为止没有这么想过。

虽然至今为止没能这么想过。

一瞬间从心底涌出来的这些感情,我犯下了错误。

其实也不能称之为错误,是每一个被烙下咒印的风家的人,必须看到的一幕。

我惩罚了因为对于我自己软弱的儿子产生怨怼的弟弟——在他的儿子面前。

啊啊啊啊——

结果,结果死撑到最后的结果,就是犯下了个错误。

不容许改变的错误。

因为分家是为了保护宗家而存在的。

所以。

所以……

所以,我的弟弟。

我唯一的弟弟。

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前,就已经在一起的弟弟,为了弥补我犯下的错误,死了。

连尸体都被夺走了。

明明,因为遭遇过我本无法想象的艰难处境而比我坚强的弟弟。

明明,因为遭遇过我本无法想象的艰难选择而比我果断的弟弟。

所以——就这样死了。

明明是我犯下的错误,应该是我去弥补的错误。

你代替我去弥补了这个错误。用你的死亡。

不是只有活下去,才可以——

才可以——

哪怕击伤我,哪怕

为什么……要为了宗家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