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抿了抿唇:“臭狐狸,你知道我睡不着,故意醒着吗?”

初每向着他扣一个头:“王子恩重无以为报。当日从塔中出来,我便希望自己能够长眠在这片净土,只是王子为我安排了任务,我为报答,自当要将照顾青帝的事做好。如今青帝已经恢复,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我爬了三天,绕过苍藤古蔓和险峻奇峰,来到了大雪峰。

玉宸并不回答。但这样不回答,对两两来说即是默认他知道,却选择放手不管。

无垠说:“其实我本来叛逃出玄慕山,他们也追不上我,只是想起山中还有我的一物,便回去取……这才叫他们追上了我。我想着普渡寺有佛光保护,所以想前来庇护,但我以前犯过戒,又私自还俗……佛光也不收我,只好在外面与他们作困兽斗。”

打探仙界消息一向是四护法之中月聆的职责,月聆领命便飞下山去布置眼线。

那是师父曾经修行的地方,站在魔宫正殿望过去,便如见到师父。两两摇摇望去,仿佛望见枫树下一个寂寞超凡的身影,肩落红叶,手持道书,向着对面看过来。

两两娇羞,望一眼风衔说:“师兄还在,师父不要如此……”

两两虽然越来越迷糊,却还是问:“师父怎的这个时候来祭台,明日才是祭祀呢……师父,我将臭狐狸救出来了,可我不知,他为何便不能做金仙呢?难道是天帝那厮小心眼,不愿让他做大吗?”

两两知道他又在调笑,但看到这个伤痕她也忍不住担心地问:“臭狐狸,这伤是怎么回事?”

两两一回到凡间便隐去了神迹,而天帝就算知道降魔塔生的事,料来也不可能告诉众仙,所以没人知道。千丝就更不知道,甚至也没有料到自己能够被看穿,抿了抿唇:“我现在已经修得了仙身,成为仙人。”说着抬了抬头:“天帝诏命玉宸君去赴宴,我只是来迎接罢了。”

两两没有仔细去瞧,拔腿地奔回师父房中,但见榻上整齐,人却不见了。这才想起方才那个年轻公子的背影倒是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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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逆起身,道:“我等期盼神主已经太久了。如今妖皇想要吞噬众魔,若是让他得逞,恐怕六界无人能治了。然而现在众魔都在受刑,难以自保。”

玉宸不答,摩苏罗便说:“吾要去料理一切。玉宸,吾在上天无所托付,只有想到你。”说罢面向他,伸手给他。玉宸握上去,只觉得冰凉沉重,遂说:“我不会有负帝姬的托付。到那日,定然守护帝姬身侧。”

白戟说:“好,都依你,即便要拔我的骨,抽我的筋……”说罢他眼里一亮:“不入便拔骨抽筋。”说罢他自己伸出手掌在肋骨之处重重拍下,随后闷哼一声,果然取下自己的一根肋骨。

远处传来雪中沉重的脚步,两两回头一看,竟然是拂逆突然出现,正向着她一步步地走过来。然而拂逆的身体比她还要脆弱,眼见他身上白雪覆盖,嘴唇已经煞白。

拂逆:“她是昔日的神,入魔后魂飞魄散,但仙界认为她的旧物沾染魔气太重,便将她的遗物全数扔进这塔底的弃沼。如今我们站在塔顶,是塔内气息最清新之处,也已经熏香掩泣,而我最低只去过十二级,那里已如炼狱,我亦不能多待片刻,你如何能到塔底弃沼?”

他几天没有见着她,但她却是天天见他,偷偷对着他又抱又亲又摸,简直腻歪死了……嘿嘿,幸亏师父不知道。

拂逆一禀站起,面露惊骇神色:“你竟然知道我的来历?”

她正在遐想用自己做的皂皂来给师父擦身上,滑溜溜地从左手顺着左胳膊涂抹到肩膀,再顺着肩膀向右手涂下去,然后涂后背,再后涂前胸,再来……再来涂在自己前胸上,然后胸贴胸……

……

两两叹一声,抬起头来看他,他的衣裳仍旧不染一尘,只是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师父可知道这是哪里?”

玉宸却忽然说:“如若你指的是方才说道无垠的喜欢,吾自然是喜欢你。”他若无其事地说完站起来,打算去榻上睡了:“明日吾在集玄殿开坛,你务必在下面安分坐着,莫要乱跑。吾若找不到你……”说到这里顿了顿,好像找不到接下去的词了。两两正倾耳听着,还在纳闷师父怎么话不说完。

“吾留存一心、一灵识、一气韵于世,即是为了这一天也。”

玉宸嘴角忽然一动,垂了垂眼说:“吾不过忽然想到‘槛’之一意,为浴盆也。”

“不必。”玉宸伸袖拖住她手,十分熟练地将她拖到身边来,便要飞上殿。

玉宸的手掌捧在她的后脑,朝着他的胸前缓缓按下,也不低头,只是轻声说:“无妨。”

又是那样戏谑的声音,两两听得头皮麻,只好问:“那请您告诉我。”

久听她们说话的虚夷忽然开口传音说:“两两,神仙护佑凡人,不放弃他们的生命,此刻便有一个凡人,我们应该救他。这是天道,也是你我不沉沦为真魔的救赎之路。”

两两抽身起来,余光向水华望一眼。她似乎也神秘兮兮地瞧了瞧她,随后接过帕子为他轻柔细密地擦拭着身体。

两两后退一些,静观其变。这件事上,她决不能插手。最好让空瞑做得高兴了,这样才能带她去见妖皇。

夫诸与那瘦弱男子进了屋,关上门,两个人便抱成一团贴在门上。两两只听得娇喘吟吟,里面的男人急躁地将她摁着,那门开始嘎吱嘎吱地响。

“别怕……”虚夷低喘着说了一句,湿热的气息再她的脖颈间盘绕,随后他的唇渐渐地移下,在她的腮间亲了下去。

她找了一个僻静的山洞钻进去,在门口上了个障眼法,只要不出去,谁也现不了。无垠却身子虚软地倒了下去。

虚夷回头望向两两,只见她从榻上跳下,双眼已然没有了萎靡之气。她在地上单膝一跪道:“多谢魔尊赠我两万年修为。孤童自当谨记教诲,不敢违背。”

虚夷的嗓子眼里的醋意又上了头,但还是两两的性命更重要,他压制住自己,跟随着他们回了房去。

锅里早就没有啦,两两摇摇头瞧着他,底下的和尚们也说:“你们都来晚了,都被我们吃光了。”

祝衍愣了一愣:“何谓过去?……难道你果真……”他见他走来,便伸手去握他的脉搏,再用灵力瞧了瞧他丹田和眉心,便已经了然,“我也听说千年前妖皇入侵的一事,却没想到你会中了命劫,好在你挺过来了。”

“我不入佛门,自然不走。”

两两从来没有见过魔,只知道如今的魔界,有一部分堕落的仙人已被仙界找回,受刑之后存活下来的,就关在仙界的降魔塔里,还有一部分四处躲藏,在下界游荡,两两不知道这个玄裙的女子是哪一种。

他能够操纵她,她也能够感受到脸上那疤痕印记。两两时不时找到水边映照,觉那疤痕的鲜艳,随着她逃跑得越远,就会越黯淡,这便似乎是在说空瞑的控制在减弱。

原来那仙人并没有骗她。她装出笑脸来应承面前的这位她的“父君”,说道:“是,是,谨遵父君的教诲。”

“天兵天将一向行动得慢,要之何用?”

——那要是在没有窗子的房间里,你也瞧不出来吧?

虚夷淡定地说:“莫让嘴巴闲着,这样大的仙宴也不多。”说着将枣塞到她嘴里。

两两愣住。这件事她宁死也不能做,她已经修成上仙,仙人残害生灵,天刑责罚事小,万一堕入魔道,便正中了他们的愿望。之前尚有神心来抑制她心里的魔性,使得她没有杀死卷耳。

空瞑抬头望着眼珠:“这法子倒是好,主人高招。”

不远处的阳山,却和昆吾山正好相反,是阳胜之地,这个她从来不知道的村子,就坐落在在两山系的中谷,阴阳交错。想必正是因为如此,妖才会在此聚集,晚上偷偷去吃人的脑髓。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那你现在怎么敢告诉我,不怕你的全族死无葬身之地吗?”

两两手中祭出冰魄五浊剑向她砍去,那妖掷出数根头包围过来。冰魄五浊剑凝冰冻住她掷来的头,剑尖一点,片片冰裂开向红衣妖飞去。

那烛光的亭子里坐着姜鸢公主和一个红衣黑的女人,两两仔细看去,这正是那将她化为蛇身的婳缠。

两两一看便说:“这是姜鸢公主做的吧,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