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夷……”两两听着动容,忍不住在他唇瓣吻了吻。从前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安稳,如今在他身旁待着,便觉好几千年都没有睡过的安稳觉,这下全都补回来了。

他要干什么,不会是阻止祭容吧?两人在修为传导之中,若是此时祝衍给祭容一击,必然她们两人的心力都会大损。

虚夷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柔声地贴着她问:“你的心疼好点了吗?”

“小和尚……”两两像身侧瞧,身旁盘坐着的小和尚大约十二三岁的模样,大大眼睛,懵懵懂懂。正是换声的时候,声音有了点男子样,听起来很好听。

玉宸微一沉吟:“救你。”

两两回味了一会儿,觉得可能有点道理,正要点头说懂了,却被虚夷似笑非笑地打断:“不要费脑筋了,已经到了吃斋的时间。”

远处的仙气越来越重,看来天兵天将已经在四周寻找她了,两两深吸一口气,踏入了宝相庄严的普渡寺之中。

那不然怎么样,两两拿起铃铛在缝隙撅起嘴来吻一吻,又塞回了衣服里面。

姜鸢的妖法路数,怎么和那红衣妖女那么相像呢……

两两叹口气:“你若是不放我出去,我就撞到头破血流。你要看吗?”说罢便真的向屏障撞过去。

两两的内心忽然有一种奇异地快感。她只是微微一想,眉心便狠狠一痛,她知道那是堕魔的警示,于是定了定神。

两两习惯性地向自己冥君的固定席位上走,但还没走到一半便觉伸出的脚好似被绳索拉住,再要往前,脚便如被刀割下一般疼,好似脚上被人穿了一根线,而自己正如线上木偶一般。两两缩回脚那牵扯感骤然消失,知道空瞑必然对他用了牵引的妖术。再往前走就是诸天帝君,诸位上仙玄仙金仙之席,位子标得清清楚楚,几个天界遵崇的金仙和帝君会看穿他施的妖法。

“孤童?听着倒是凄凉。”空瞑将她黏在血液上的丝拿掉,语重心长地说:“妖本身就是孤独的,我空瞑也不过是空洞的眼珠所化,我三万年中,所受劫数比你的痛楚不知多了多少,你只不过是失去一点颜色、一颗本就不属于你的心,又有什么委屈?”

当空瞑把两两灵力四溢的心脏第到婴儿面前时,婴儿的神凄然而痴绝,抚摸着跃动不止的心,声音忍不住微颤:“摩苏罗……摩苏罗的心……”

方才他用了障眼法骗了她,但却也因为他的气息隐藏太深,以至于才会被骗。他的周身召出保护,一时不能靠近。

这少年天生伸手矫健,跑起来时并没有颠簸,反而如同乘云搭雾一般的平稳。想想倒是个适合修仙的好苗子。那角彘已然在山下平坦处等候,待他一来,便由他坐了上去,远离昆吾山镇妖之地,向阳山下的村子奔袭。

两两盯着他:“我是夫君的孩子,有什么好笑之处?”

——

又是给她噎了回去,她喉咙咽了一口唾沫,垂泪叹息说:“掌殿和各位长老那里,我也已经为你求过,只要你以后尊师重礼,一心修行,不再生不敬的心思便没事了。”

两两的手被他握得暖和,心里一动,望着他的眸子说:“我才不会离开狮虎,就算被人推开了,我也会找回来的。”

头狼出声:“管那么多做什么,千丝大人有令,吃就吃。”

这样来回过了几天,集修殿上的人看着越来越是神秘兮兮,背后却在讨论着什么。但他们也不直说,她也不知道。但原本对她赞许的掌殿,近来瞧她的眼神也变了,想必是那些修士对他说了些什么。两两猜测恐怕还是与虚夷有关。而这几日她修行大有长进,练气到了第三层,飞上去也不慢了。她揣度以后不让虚夷送她,应该就没有人说什么闲话了吧。

可是生爬这么不符合上仙气质的事,她觉得不能这么干。如若同凡人一般行走,便注定只能做个凡人,既然如此,还是豁出去了,就这么一边飞升一边练气吧。

虚夷忽然问了句:“鸢儿哪里去了?”

才方梳到一半,门嘎吱一响,知道是虚夷回来了,手上一慌,把头上绾着的半成品牵拉下来,散成一团,望着镜子里有点像个白衣女鬼。

这么想了之后,于是就大着胆子脱去了兽皮衣物,泡在了那清清凉凉的仙池水里。

两两想也没想就答:“虚夷。”

她将一碗透明的水拿到她身前来,小声说:“这是灵水,不是我给其他鬼魂喝的汤,灵水喝下去后,可以让凡间的肉身有一丁点的灵力。这样君上就能警觉危险,随机应变……青帝方才算出了您的危险,已经在度朔山顶空同妖怪打杀一场,抢回了您的原身。只是他受伤颇深,不能亲自入幽冥来见您,只能先回天界。轮回不可逆,青帝吩咐您出去后,就先活个十几年,让他在天界有十几天将伤养一养,否则难以对付妖界。等十几年后,青帝会带着君上原身前去为您引魄。”

然而抬头时,却令她大大的吃了一惊。这张脸,不是师父的第十六个弟子,当年的六界第一美人婳缠仙子的脸吗?当年在神界天穹之外与妖皇的那场仗,她没有亲历过,但后来也听人提过。婳缠本只在赤帝的宫里做一个宫女,因为太美而被安上勾引赤帝的罪名,被罚下界轮回三世,才刚刚回来便遇上了这场大战。

风衔笑一声,手上一招,随后便变幻出一把长剑,那剑如寒星,玄铁之身在他手中竟然微微地颤。

她害怕得想跑,踉踉跄跄地起身。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当年她这副万年老身从神界摔落,一摔摔倒幽冥去都没事,这么点的距离能有什么事。

两两却莫名其妙地睡不着,辗转反侧地想,一个春心萌动岁数的少年男子,血气方刚,真的会听她所说的话,不去碰那个装满靡靡之书的戊字柜么?

“虚夷,你停下来,睁开眼睛看着我。”

虚夷闻停住,仔细看她手上的确是染红的,嘴角微微颤了颤,又将叶子从她手上拆下来。

把衣服裤子拿出去给虚夷时,他了好大的火。但他性格传袭了师父,只是生气却不说话,能把自己闷出病来。

但自从听他说能够看到自己光着身子,就忍不住有点无可奈何。他现在虽然气息是顺了些,,灵力却还不能自由地控制,以至于灵力时常聚集脑中,六觉都要灵敏一些。尤其是眼睛,不仅能极目远眺,不用术法便能观微,还能透过衣物看到人的身体,这便是灵气乱用的结果。

结果四菜一汤端上来,虚夷已经没有心思吃了。他看着汤盆里躺着蔫蔫的卷心菜、素锦祥云、素松白玉、百合素雪里每一样都有卷心菜,怎么看怎么都有一种杀鸡儆猴的感觉。

云絮们感受到他风一样地奔跑,开始叫:

这欺师灭祖的孽畜!两两把狐狸身子推搡开,推到离开蛋蛋的安全距离外,伸出手臂将蛋蛋护起来。

所以说师父投身进了这个化石蛋,这化石蛋就变成了灵蛋。

真香啊,几里外就用灵力闻到了,很多人围在摊点旁,拿着手里的铜板在人群里一边跳一边嚷,两两也挤着叫道:“哎哎店家,腊肠馅的!!来七个七个!”

但着实就是挤不进去,过了一会儿,腰间一阵温暖,将她从人群中带了出来,虚夷将月饼递上来说:“为什么是要七个啊?”

两两想了想:“大概吉利吧,凡人都有讲究的。”说着眼睛已经游离出去:“虚夷虚夷!大糖人,我要捏一个像我的!”

虚夷怜爱地笑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小孩儿,只知道嚷嚷着吃。

说着便过去让店家捏起来,店家捏得快,不到顷刻便捏了一男一女两个绰约的黄金色人儿,两两将像虚夷的那个抢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糖人的脑袋。

虚夷温柔地望着她:“我可舍不得吃你,我要将你永远地留着,什么时候想你了,就拿这个糖人出来看。”

两两一边舔一边摇头说:“凡间的东西都是不长久的,这个糖人你不吃就化了。”

虚夷拿起糖人仔细地看着,随后在糖人的脸颊上吻了一口,回头来望着她的眸子:“你说的对,要化,也应该让你化在我的心里面。”

两两三口两口就将糖人塞进了嘴巴里,嘴角全是沾着的糖浆,看上去像是金色的小胡子。虚夷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开心的模样,也忍不住地抱住了她,亲了亲她的额头。

两两享受完了这个亲吻,又兴奋地说:“我闻到猪蹄味了,东边铺子第三间,吴记猪肉店!”

说着又是一路小跑地过去,买了七个猪蹄,开始站在门前啃着。虚夷用术法抹去她嘴角的油渍糖渍,转头望见前方的花楼上立着几个妖娆的女子,正在向下面抛撒着鲜香的花枝。

两两吃尽兴了,瞧一眼虚夷,又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顿时便觉得猪蹄没了味道。

这家伙的魂儿都已经被勾去了,两两感叹一声,捏个诀变作男身,随后拍拍虚夷的肩膀:“这位兄台,醉香楼里醉香去,不在万花丛中过,哪能知道花叶沾不沾身呢……”

虚夷低头莫名其妙:“两两,你在说些什么?”

两两望着他说:“吃饱喝足了,总得找个地方歇一歇。”

醉香楼这么好的去处,时时刻刻都有昆吾宫藏书阁戊字柜书册的场景。她和虚夷都是纸上谈兵,没见过真章的,这回要去学一学。

作者有话要说:吐艳吐艳,煞风景的女猪脚!!!师父大人已经在敲我脑壳了,说要出来吃掉女主小鲜肉。我说不行哎,脖子以下不行哎……

为什么说要七个腊肠馅的呢,因为集齐七个腊肠就能召唤一个师父……噗,作者已被自己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