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苦恼地啃起手指，四处张望，企图发现另外的小路……
“嗯？嗯。”楚楚顺从地坐下来，拿起碗筷埋着头小口小口吃起来。匆匆喝完碗里的稀饭，随意擦了擦嘴，“表婶，我吃完了。”
楚楚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揪着自己衣领大喊大叫一下子又哭出来的的孩子，嘴唇轻微张开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她该说什么。抬眼看苏柳，原本带着笑的他此刻也已经面无表情，不是冷漠，更像被暴露在日光下的鱼面对死亡的漠然。
“那我进来了。”燕子推门进来，看见缩在床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楚楚，不由得一愣：“这是……身子不舒服？”说着，径自坐到她床边，抬手了楚楚的额头。
“少爷。”宁儿以为苏柳同意吃东西了，抹了一把眼泪就跑到他跟前，把碗和筷子放在他手里。
“你给我松开！我杜家没有这种侮辱门楣的儿子！”杜晓月竖起眉头，一把拉开哭泣不止的闵氏，把溪之赶到了大门口。
进了花苗村，林好美让马的速度慢了下来，楚楚得以机会慢慢打量周遭的房屋和人。四处都是田野，一间间屋子错乱地坐落在这之间，不少人家屋子外还养着小小鸭，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如燕，你给我滚！”楚楚对着那个影大喊。
“好。”溪之凄惨一笑，“我知道了。”
“啊，对了。”小虎想起什么，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外表涂的红红的蛋，递给楚楚：“楚楚姐姐，这是爹爹让我给你的。”
林好美一点头，拉着大夫就往房间疾步走去。
“是吗？”楚楚狐疑地看了看，才勉强点头：“没事就好，回去吧。”说着，伸手去拉他的手，溪之却一下子躲了开来。
青蔷没有理他，一把丢开了盒子和里面的东西，又跑回石头堆，继续找着：“那我们的那个呢？是不是还在里面？”
“我不回去。”溪之挣脱了他的手。
刘氏正在炒菜，分心看了一眼他：“把蛋打在碗里就行了。”
“嗯，茶叶在厨房左边的第一个柜子里……”
小二姐上下打量了她好几遍，又打量了苏柳，才仿佛从鼻子里发出的回答一般：“嗯，稍等。”
“哎~~~”刘氏想了想，最终叹了口气。
“钗？”溪之的表情一下子不自然了起来，手下意识地去头上戴着的钗。
刘氏掀开锅盖，看了一眼锅里煮着的稀饭，不经意地问：“溪之呢？”
“你叫什么名字？”楚楚尽量委婉地开口。
听着楚楚一口气不间断地说，原本神色还有些哀伤的杜溪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傻瓜。”触到她发丝的瞬间，溪之的手又僵了一下。他忘记了，她不是青蔷，她是他的妻主。
可是，他可以怨谁？怨娘，怨爹，还是怨青蔷？或者是怨楚楚？
“妻主？”溪之放下手里的针线，转身看着她。
回想了一下那本书，楚楚才想起那书里的字迹不像是杜溪之的。这里的世界男人是不被允许读书的，一般人家的男孩子会写自己名字的尚且不多，像爹和溪之这类能识字的已经是难得。想起那个秀气的小篆，楚楚自嘲地笑了笑。
“嗯，再写一会就睡。准备今晚把这章写完。”楚楚随口答道。
“不是不是。只是……嗯，怎么说……哎~”楚楚摆摆手，垮下肩膀叹息道。
“好吧。”
“是。”
“溪之会照顾好妻主。”杜溪之捏着红包，依然低垂着脑袋。
“我，能不能见见您家的公子，就是我未来的夫郎？”
媒公笑着挥了挥手里拿着的帕子，很慈祥地笑：“那是那是。小姐今年是18？嗯，是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说着，又拿着帕子掩着嘴角笑，“像小姐这般家世才学都不错的，这个年龄才开始考虑成婚还真是少有的呢~！”
“胡说！”青蔷大吼，表情更加凶狠起来，“表哥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所以，除了你还有谁会把他藏起来？姓林的，快把我表哥放了，不然、不然我杀了你！”
楚楚无力地扶着额头转过身去，不想看着她完全癫狂的面容，“小姑娘，我拜托你定罪之前能不能先拿出证据？算了，我还有事，没功夫和你在这浪费时间。”说着，大步离开那里。
青蔷像疯了一般紧追在她身后不放，一边跑一边大喊：“快把表哥放了，我杀了你！”
楚楚小跑起来，不去理会身后的女疯子，见到穿着捕快衣物的女人连忙跑上前，指着身后追着的青蔷，“捕快姐姐，有个女疯子要杀我。”
女捕快一听，两英气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此等狂徒！小姑娘你放心，我这就去把她抓起来带回衙门好好审问。”
青蔷一边喊“我杀了你”一边冲过来，那女捕快听了更是毫不怀疑楚楚的话，拔出随身配带着的刀就往那边跑去。
楚楚回头望，见青蔷很快就被那女捕快抓住，但是依然在不停挣扎地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也。”一边说，她不再去理身后那个少女的发疯似的大喊大叫和捕快的怒吼声，扭头往学堂的方向走去。
“人之初，本善……”
“相近，习相远……”
靠近学堂不远处，就听到了那里传来的朗朗的读书声。居然是三字经，看来这个世界也少不了这部儒家的经典。
靠在学堂外的窗子往里看，娘亲正拿着书一本正经地教着底下坐着的小孩子们。此情此景，不由得让她怀念起从前那些上学的时光。学堂里坐着的都是一些年纪小小的萝莉，稚嫩的脸庞张着小嘴摇头晃脑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
饶有兴趣地一直看到下课，等小萝莉们都蜂拥而出跑出了教室，楚楚才慢慢吞吞地走进去。
林好美拿起课本，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着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娘，我想以正夫之礼娶苏柳进门。”
林好美权当没有听见，“没事就回去吧。”
“娘！我想以正夫之礼娶苏柳进门。”楚楚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拿过娘手里的书，认真地看着她。
林好美冷笑，“昨日答应了你让那个男人进门，今天你就要让他当正夫。那若是他进了门，是不是就要让我和你爹看他的脸色过日子了？”
楚楚听了脸色一白，忙不迭摇头，“娘，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林好美冷哼一声，“说吧，这是你的主意，还是那个男人要你来说的？”
娘亲脸上的表情显得很陌生，原本想说的话一下子全部不见了，楚楚笑的苦涩：“娘，这件事和苏柳没有关系，完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女儿只是不想委屈了他。”
“是么…”林好美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冷笑地收拾完东西径自走出了学堂。
看着娘亲的背影，楚楚苦恼地抱着头，“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