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月不由自主地用眼角瞄了寒香一眼——

仿佛她只要再用一点力,她的长枫就会回来一样。

至于他为何生气,亦无人知晓,甚至无人能看得出他是在生气。

谁知翠竹说话竟开始结巴了:“少、少爷昨天晕倒了啊,我们都给你吓死了,那时你的呼吸好不均匀,我们都还以为、以为你……”

一口血顺着口腔喷了出来!

寒清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外走去。

微弱的烛光在红蜡上缓缓震颤,晚风吹过时,如秋烟般飘摇轻动。

只是在这样的良辰美景和美味晚食前,竟无人动筷。

他浑身微微一颤,才转过头去,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霁媚瞳孔。

寒清有些愤愤不平,可是表面上却是一片云淡风清:“娘,您有没有想过,无论他介绍什么样的人我认识,我若是不喜欢,都没有用?我成不了亲并不是因为我命中有煞星,而是因为我无心同别人相爱。娘若是替儿子着想,就叫那个南宫月走了吧。”

尚书夫人立即喜笑颜开,道:“哈哈,我看还是南宫公子厉害,三句两句就把我给说服了。可是呢,我不习惯留太聪明的丫头在身边,既然南宫公子喜欢,这丫头就代替秋菊伺候你好了!”

南宫月想,你是傻啊,语气这么放肆,性格这么孤僻,又咳嗽咳个不停,不是你是谁啊?看样子不用给你介绍老婆了,你没几年就要挂了。结了让别人姑娘当嫠妇吗?

南宫月左顾右盼了一会,问道:“怎么没见着尚书公子?”

这下栽了吧,傻小子,自己太贪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一个年轻姑娘走了出来,约莫十六七岁,身段娉婷,鬓影衣香,神色中依带点少女的顽皮,却是十分大方地向南宫月屈了屈膝:“公子好,寒香在此有礼了。”

众人都惊呆了——

第三天。

只听见一声巨响,月老砸在了地上!

“那是那里的书啊?”

“南宫公子,你的肚子疼吗?干嘛老捂着腰?”

超级煞风景的云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南宫月立刻把手放了下来:“没有啊——没有!我也有事,我也要走了。”

所有人都茫然。

他还没来得及看寒清的线——

罢了,不看也好,免得看到他的线伤心……

不对!伤什么心?谁会伤心,有什么好伤心的?我脑袋坏掉了吗?

从头至尾,寒清都未说过一句话,只是袖手旁观着这儿发生的事,一身白色的衣裳更将他显得清冷孤傲。

南宫月心想,谁嫁给他谁倒霉啊,这么没人性,自己妹妹出这么大的事,他还摆个死人相看着。他的良心是被狗吃掉了?

想到这就有点生气,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有些愤怒:“喂,寒大少爷,你走不走?”

话一出口,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南宫月在生气。可是寒清却是隔了老半天才将一直凝滞着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来。那双清澈深邃的瞳仁就这样毫不忌讳地看着南宫月,似乎可以一直看到人的心底去一般。

刚触碰到他的视线,南宫月就立刻往地上看去。

看过去以后又纳闷,我在干什么?我怕什么怕啊?不就是个小寒清么?又不会吃了我!我这几天肯定是脑子撞门板了才这样的,不行,我要回去!不行,我要回去和香儿玩游戏!

他还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却没看到寒清早就往门口走去。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寒清早就不在了。

“喂,大哥,你怎么还不走啊?”周云起已是十分没礼貌地给他发射白眼,“想在我们家吃饭还是怎么的?”

已不知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从今以后,你原来的名字便不再属于你了。你叫月老,是掌管所有凡人姻缘的神。”那时玉帝曾这样对他说,“你将得到一个锦袋,里面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红线,红线两端系着的两个人,将会一生一世相爱。”

当时的月老很用力地在点头。

“而且,月老亲手拴上的红线,是所有爱情里最为牢固的,除非他再亲手解开,否则这份爱情将维持至世界尽头,无论生老病死还是转世轮回。”

“哇,原来我有这么大的权利啊,永生永世耶!”

“混帐小子!谁和你说这个!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我在听啊,玉帝哥哥真是神通广大,所向披靡,万寿无疆,宇宙之神……”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说了,真不知道太白金星这么坚持要你来是为了什么!”

“因为他觉得我长得很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