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距离隔得这样近。

夜晚,尚书府中的红灯笼将整个府邸倒映得灯火通明。

雪梅见他的神色这样飘忽不定,想到他大概有心事,于是屈了屈膝,回府去了。

果决断然的回答。

南宫月又说道:“但是她再聪明也比不过尚书夫人您的睿智对吧?”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阁下便是寒公子吧?”

这话要如何开口呢……

南宫月愤愤不平地看着他们,却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们疯狂的举动。

南宫月说:“敢问令郎患的是什么病?”

他又往天上看了看,他的确是从同一个地方被踢下来的,为什么和上次的地方不一样了?

就这样,月老陶醉在不厌其烦地对嫦娥提问之中,嫦娥也是颇有耐心地充当他的计数器。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月老兴奋地在半空中挥舞着双手,将之想象为翅膀:“我在飞~~我在飞~~”

老头笑道:

寒清冷冷地说道:“看来我没说错,你这骗子。”

“我哪有啊?”

“你想骗了一万两就跑是不是?——傻瓜都看得出来的事,我娘居然看不出来!”说罢,连看都不看他了,一脸鄙夷和厌恶。

“不是的,我真遇到这事的!你不信就去问丁香啊,她看到的!”

“那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你在撒谎!”

“真的没有!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在撒谎?!”

寒清再也无法平静地同他说话,用力把抓住他的那只手挣脱开来!

他的嘴唇都开始微微颤抖,似乎正在忍耐住不要哭,眼中的委屈和幽怨比愤怒要多得多——

“你是骗子!就是骗子!红线——红线凡人是看不到的!”

南宫月先是微微一怔,接着缓缓说道:“你从何处听说这个的?!”

寒清倒吸了一口气,所有的情绪仿佛在那一刻灰飞烟灭了。他只是疲倦地说:“不……不。当我没有说……我回房了——”

说完,便朝着翦水苑走去。

“清儿!”

南宫月原想再拉住他的手,可是他似乎很不愿意别人碰他——

所以,他只能看着那个瘦削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寒清的冷飞白衣袂在夜风的吹拂下如飞扬的雪花一般漫天飘舞,与淡到几乎看不到的紫色腰带轻轻摩擦着,就像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南宫月顿时心中生疼,只觉得这种感觉好奇怪——

难道我听他说话气到心疼?

我没有这么小气吧?

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想要冲过去,抱住他……

寒清的脸色越来越差,几乎是步履维艰,每多行一步,都会觉得眼前的事物昏黑一次。

白色的庭院离他不远,那些琼楼玉宇在他的眼中却都是摇摇欲坠的。

可是他要骄傲地消失在这个人的视线里!

他要让这个骗子看到——他并不在意他!

即使他为的只是那些银子,即使在他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

但是,他的神智已经十分不清楚了,头脑一片混乱。越是想,心中的愤怒就越是如熊熊烈火一般燃烧着!

“清儿!清儿……清儿……”身后的声音突然变得那么近,却又是那么远。

远到就像是好久好久以前,那个傻傻的小男孩在美丽的小山坡上玩耍,不小心时听到的之音。

那个有着惊艳容颜的人,说出的最美的声音。

好美。

让那个小男孩好陶醉,就像被封在蜜罐子中酝酿过一样的甜美。

他每天就坐在那个山上痴痴地等。

周围的鸟叫声多么动听,林间的阳光多么明媚,花儿开得多么灿烂——

可是那个漂亮的神仙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于是小男孩就天天等,日日等。

等到花开花落,等到岁月不居;等到日月星辰不断变换,等到地球公转了太多太多次……等到小男孩不断成长,变成一个清俊美貌的少年了。

他为了守在那个林子中,不管风吹雨打,不管日晒霜冻。

直到他病了,只是风寒,身体很好的少年很快就恢复了。

可是,再一次淋过大雨后,他的病便越来越严重。

严重到医生告诉他,你的病或许会让你的寿命缩短数十年,不可以再出门。

他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个叫做“月下老人”的仙人。

那个和他许诺过一个小小誓言而又言而无信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