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棠抿了抿唇,敛去了脸上的情绪,目光清冷如霜,询问道:“有意思么?”但让他一捏,那疼痛也惊醒了她,令她恢复了冷静,摆出了威仪,“炎希,羞辱我,你很高兴吗?”

皇上?皇上驾崩了么?但皇上驾崩,当全城缟素,不会单单只肃王府。

邬炎纶冷冷瞥去,但见她口若悬河,那小嘴张合着片刻不停,说出的字,一个也不是他爱听的,只觉得心里堵着,不由得烦躁道:“本王对她们无意,为何要便宜她们?”

大约是让她刺激,他一时失去了分寸。可在战场上,他向来沉着冷静,从不会为人的三言两语,便丧失了理智。他的意志力,何时低至此了?

邬炎纶犹似未闻,漫不经心道:“本王记得在十年前,你砍人的剑术不错,恰恰严小姐亦擅此道,不如你们比试一番。倘若你赢了,本王娶你为妻,如何?”

“姑娘,我们走罢。”白胡子军医催促道,“元帅已吩咐,让我照顾你,直到你痊愈为止。”

两名守卫对视,悄悄退下。因角度问题,他们虽看不见,但也不难猜到。

萧青棠明了,心下悲凉。在帐篷里的,是一群歌伶,燕军大获全胜,一雪十年前的耻辱,今夜便有晚会,叫上歌伶助兴,犒劳一些将士。

“棠棠。”陆炎峰轻语,语调压抑,“你没有骗我?”

“小姐……唔!”护卫首领全身一僵,便觉脑海里电闪雷鸣,炸得一片空白。须臾他才推开她,面色红白交错,抱拳道:“江小姐,自重!”说罢,他转身飞跑。

蓦地,陆炎峰燥热不堪,整个人像是化作了火炉般,满腔羞恼堆积在心间,颇有几分手足无措的味道,目光躲闪着,斥她道:“不知羞耻!谁准你喜欢我的?以后不准再胡言乱语,矜持一点,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他错了,在七年后再相逢时,便该杀了她,彻底结束,不该留她至今!

大约是,伪装终于褪下,此前的融洽,终究只是自欺欺人。

她虽于心不忍救下了他,但此前早已有言,二人生生世世永不逢,因而才隐姓埋名,又用黑布蒙住他的眼,绑住他的手足,省得再见时各自尴尬。

如昨日一般,十二道佳肴,全是她七年前最爱的。

陆炎峰蹙眉,心中的大石似挪开了些,一股连他也不知为何的愉悦涌上心间,整个人似散尽了郁气,语气也轻松不少:“你骗我?”

“在楼上,百合房。”彼时,苏泽开口道,“走,我带你去。”

她说,他若不喜欢她,便吻到他喜欢为止。

秦炎陵没有回应,只握紧萧青棠的手,微微低下头,抵在她的前额上。回想刚才一幕,却如经过了一场噩梦,所幸梦醒了,她还在他的身边。

在内侍的带领下,巫医匆匆赶来,行大礼拜道:“草民拜见陛下,吾皇万年,拜见德妃娘娘,娘娘万安!”

但她身子太酸软,堪堪跑出几步,又不慎踩到一颗圆润的珍珠,顿时脚上一滑,往金山珠宝堆里栽去。她那样重重摔下去,必然会好生疼一下。

在她放松心情、开开心心休息时,秦炎陵坐上銮驾闭目养神。旁侧,杜峰回禀道:“陛下,臣昨夜盘问过西苍王子,因他对姑娘印象深刻,倒也问到不少细节。在十三年前,姑娘前去落霞山看凰羽花,偶遇山贼,被西苍王子救下……”

萧青棠坐立难安,总也不自在,只觉得自己是一座雕塑,被摆了上来,让朝臣、女眷们围观。忽的在此时,她瞅见一道怨恨的目光,仔细辨认了下,才想起那人是宁言灵,太后的侄女,昔年一直恋慕秦炎陵,幻想着嫁他的太傅之女。

秦炎陵抿了口粥,用丝巾擦了擦口,淡淡道:“去温池。”在他的寝殿里,修有一口温池,常年水温适宜,且具有流动性,池水干净无尘。

秦炎陵淡淡“嗯”了声,转身摆驾去太后寝宫。

系统666受不了,苦恼地咬小指头:好想打死宿主啊!

“莫炎希!”萧青棠斥道,气白了脸,但看着看着,心又软化下去,“你若与我做了夫妻,夫妻便该有难同当。炎希,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

莫炎希抿唇不语,面色几番变化,犹豫徘徊不决。她的话很动听,亦很诱人,他想与她做夫妻,但他又怕,怕她在骗他。

前车之鉴,昔日历历在目,他怎能信她?

他俯身而下,轻咬她粉嫩的耳垂,恶劣而戏谑道:“你怕是不知道,做魔教教主有多妙,我想如何便如何,肆意妄为、自由自在,比如,想占有你便能占有,为何回归正道,去束缚自己,认所谓的错?”

萧青棠绝望,不再相劝,心下愈发悲哀,沉默着,任由他摆弄。今日的欢愉,便当是一个了结,结束五年的情分。

此后,她是武林盟主,他是魔教教主。

一番酱酱酿酿,二人情潮翻涌,气氛炽烈如火,但止于拥抱与亲吻,再无别的了。

理由很简单,莫炎希不会做。他微显无措羞赧,脸上染了一抹霞红,轻轻的声音,不自在的语调:“你,你会吗?”

萧青棠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一脸懵圈,惊得自动解开了催眠术。

“放开我!”萧青棠羞恼道,“我,我当什么也没发生……”

“不!”莫炎希倔强拒绝。烈火燎原,烧得两人面色酡红,双眼染上朦胧的雾色,互相折磨,煎熬了大半日。

直到夕阳已尽,晚霞漫天,萧青棠的药效过了,才一脚踹开莫炎希,穿上衣便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