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人得多费银钱呀?太不值当。我可以边看火,边帮着洗。实在来不及,咱就多买些碗备着,保证客人随时有干净碗用就行。那些收回来的脏碗等收了铺子,咱再慢慢洗也不迟。”姜氏也劝道。

在习惯了坐在位置上点餐的众掌事看来,自个儿亲自拿着只盘子挑选菜品并不体面。不过尽管他们心里是这么想的,手上还是照做了。原因无它,人家陈掌事身边跟着长随,可他还不是自个儿站在那儿挑菜?难道他们比人家陈掌事还金贵?

见姜老爷子亲自迎出门来,汪掌柜只得意犹未尽地放下手中的竹签,随着姜老爷子进了大堂。

和大堂里绝大多数都是大老爷们不同,光顾这个窗口的客人多半是些妇人。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媳妇姚氏很快就在这些三姑六婆的攻势之下败下阵来。

大家伙儿信以为真,兴高采烈地吃完这顿犒劳饭后,更加卖力地干起活儿来。终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准备菜品的工作顺利完成。

见赵四娘就这么傻乎乎地站在那儿发愣,那少年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们家是开饭馆的吗?”

其实他们不懂,这个赵家当然不是赵家村的老赵家,可它也并非如今姜家滩的赵家,它是……

西半部分被从中间一分为二,成为两间独立的屋子,中间设有一道连通门。西南角屋子的东墙上有距离极近的三个并排长方形窗口,通过这几个窗口可以购买干粮、酱菜和豆制品之类可以打包带走的吃食。除此之外。为了给不想进店就餐的客人提供便利,还将这间屋子南墙上原有的窗子改造为外卖窗口,从而使这类客人可以不用进店,站在正门西侧的走廊上就可以直接进行购买。

“不大批量的卖,只是放在铺子里两斤三斤的零卖也不行吗?”赵四娘问道。

可那老爷子伸筷子把每种小菜都试了一遍,脸上平和,根本就看不出来是否合他胃口。

别看三十文钱要低于码头上的最高工钱,可码头上的活计是极重的体力活儿。虽说干习惯了之后就不会像刚开始干时那样把肩膀磨破,可一天下来还是会手脚发肿,不知要比帮闲累上多少倍。而且这活计还不稳定。来码头上寻活计干的穷人越来越多,除了极个别和好几家商行的管事都相熟的人。谁也不能保证每天都能找到活儿干,大部分人一个月只能干上十几二十天。而帮闲这份儿活计至少能干上一个月,除开下雨,天天有活,相对稳定。因此村里头很多人都抢着来给他们家帮闲,其中不乏青壮年。

“好了,好了!待会儿你们直接去咱家杂货铺领好了!”赵乔氏挥了挥手,像打发乞丐般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可赵永忠和姜氏脸上挂不住,有些坐不下去,打算立刻告辞回家。

不等赵四娘回话,赵三娘就抢着说道:“他们一个个的,都没有个长辈样,凭啥让咱们给他们做脸?再说了,脸面可不是别人给的,那都是靠自己挣的。哼,他们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就不要怕被别人知道。话说回来,爹,老赵家的那般行事作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你真当乡亲们啥都不知道吗?可咱爷奶不还跟个没事人似的,照样在赵家村过得好好的?你这都是在白操心!”

里正满脸不可思议,侧头看向老实巴交的赵永忠,问道:“永忠,你们也想要学人家开铺子做生意?”

只有赵永忠看到这些东西,傻乎乎地笑道:“又买红糖和尺头做啥?昨儿不是买了那么多,刚刚直接从家里拿就是了!”

大家听了都纷纷表示赞成。

原来十几年前,赵永忠刚一成亲,家里就打发他去镇上做零工。同样是在镇上干活儿,给自家看铺子的赵永年能得到五文钱的饭贴,去隔壁面馆叫一碗汤面回来当晌午饭吃,而做体力活儿的赵永忠却连一文钱茶钱都得不到,只能吃自备的干粮。

李翠萍说什么也不肯拿回去,姜氏见实在是推辞不掉,只得收下了。

赵永忠无奈道:“那就三七分吧!”

赵四娘嘴角一抽,心道,你还真是充满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求知欲。

赵三娘瞟了妹妹一眼,也假笑道:“只有安心留在姜家滩,把铺子里的生意做好了,逢年过节咱们才有钱买些东西回去好好孝敬爷奶呀!”